爱干净的他,微微有些蹙眉, 太阳是太过毒辣了, 在这种强光下作画,会不会对眼睛不好?
他不知怎的, 竟然关心起了孟芳荟, 他赶紧摇了摇头, 将这种念头清出脑海中, 然后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那幅画。?
孟芳荟画的正是醉心花园的风景, 一湖一亭,满目葱郁,唯一与现状不符的便是画中还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一条黑色的长裙,长发披肩,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欣赏美景,她一只手抬起, 半遮着阳光, 阴影下露出一副绝美的容颜。
杜舸璧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尘封的梦境被拉入脑海中, 断断续续的场景在他脑海中不断的闪回,似乎他很熟悉画面上的这个人,似乎他一直在等待这个人出现。
这个人是谁呢?
杜舸璧不由自主的捂住胸口, 急促的呼吸着,脑海中的画面实在是太凌乱了,各种场景,不同的脸,有富丽堂皇的赌场,有狭窄阴暗的小胡同,有建筑奇特的高楼大宅,这些都是他从未到过的地方。
他紧紧的攥着这幅画,眼中带着深沉复杂的情绪,孟芳荟会不会认识这个人,他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茉萧小跑着过来,将太阳伞撑在杜舸璧的头顶,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杜舸璧收敛起神色,淡淡道:“没有什么,走吧。”
他将画卷了卷,攥在手心里,竟然忘记接过茉萧手中的伞,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茉萧一愣,眼睛不小心扫到了杜舸璧的脖颈,她惊讶的问:“阿璧你的脖子怎么红了?”她想上去碰一碰,却没想杜舸璧一下捂住了脖颈后面,敷衍道:“或许是胎记吧。”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一点也不想柳唤婴碰自己。
茉萧一蹙眉,她爱慕杜舸璧多年,对他的观察可谓无微不至,他的脖子上向来没有什么胎记的。
“阿璧,把画给我吧,我去交给孟芳荟。”茉萧不愿意杜舸璧再接触柳唤婴的东西,虽然她现在不清楚柳唤婴哪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茉萧并不算太担心,因为她太了解柳唤婴了,那就是一只拴在绳子上的蚱蜢,蹦不出什么花样。
“也好。”杜舸璧本想拒绝,但孟芳荟毕竟是柳唤婴的朋友,自己越过柳唤婴委实有些过分了,但是在把画交给柳唤婴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分明是不舍的。
杜舸璧素来情感凉薄,在从学的时候就没对谁动过心,成年后也是听从家里的安排,理智的很,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积攒的冲动和急切一股脑的袭来了,就好像是尘封的心霍然打开了缺口,充沛的情感喷涌而出。
而这些情感不是对着柳唤婴,而是对着画中的女人。
这就有些不好办了,他已经和柳唤婴订了婚,按照家里的计划,年后就要完婚了,这个时候如果他这里出现了差错,不仅对两个家庭是极大的伤害,更是对不起柳唤婴。
真的能对画中的人一见钟情么?
杜舸璧暗自思忖。
茉萧并没有察觉出杜舸璧的变化,杜舸璧对人一向是谦和有礼,体贴备至的,哪怕是对未婚妻柳唤婴,也没有一时一刻乱了礼数,这也是茉萧心仪他的原因。
她此时在想如何将这幅画销毁掉,或许柳唤婴目前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又或许在寻找能令人信服的方式,她一定要在柳唤婴行动之前,彻底打碎柳唤婴的希望,让柳唤婴永远都没有可能来干扰她的生活。
温曜故意丢了画就是为了给杜舸璧留下个深刻的印象,至于为何把自己的样貌画在上面,纯粹是一时手痒,她以前做演员的时候,曾经饰演过一个画家,为了寻找到那种状态,她就时常对着镜子画自己,久而久之,自画像也就成了她最熟练的最喜欢的作品。
她将画板放在桌面上,靠在孟芳荟狭窄的小床上,颠了颠手里仅存的几张钱。
以孟芳荟的身份,想要闯进富商世家实在是难上加难,杜舸璧又不会天天没事出来逛公园,如果长时间不出现在他的面前,恐怕杜舸璧还是会忘记孟芳荟这个人,更何况他已经快要跟假的柳唤婴订婚了。
温曜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沉声问道:“为什么我的媚术对杜舸璧不管用了?”
【系统:对方意志力太过强大,无法探测到数据。】
温曜心中一动,上一个让系统说出同样话的人正是晋锋行,难道杜舸璧会是他么?
她几乎已经有了答案,随着怨力越积越多,她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在三维以下的世界里,不可能还有她无法诱惑的人,除非......那个人是一直跟随她快穿的爱人。
如果这样,温曜倒是不太担心了,因为他一定会爱上自己,一定会等着自己。
想罢,温曜将手中的一张纸牌轻轻撕掉,被撕掉的纸牌霎时化作一团火星,在空气中灰飞烟灭。
紧接着她又拿出另一张牌,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无论如何也不该把这个人忘记。”
茉莉。
茉萧的生母,曾经海城红灯区红极一时的舞女,艳名远扬,在和柳父纠缠不清之后,这才越来越落魄,最后被彻底赶出夜总会,很少再有人见过她。
茉莉如今靠大烟吊着一口气,整天浑浑噩噩,连茉萧的尸体都没有钱收敛,她只是随随便便找了个荒郊野外,挖坑埋了,恐怕连被野狗吃了都不知道。
茉莉不爱柳父,所以也不爱茉萧,所以茉萧是死是活她都懒得管,她只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亏本的买卖,本想着用孩子套牢柳父,谁想生的是个女儿,被柳父金蝉脱壳,得不偿失。
怀孕生子后又染上烟瘾的茉莉很快摧残了自己的身体和皮肤,现在仅仅是靠着柳父给她留下的一笔钱苟延残喘。
温曜取了仅有的一点儿钱乘公交来到城内的筒子楼,刚走进这片范围,一股浓烈的气味儿就铺天盖地而来,这里疏于打扫,苍蝇蚊虫到处都是,垃圾箱也很久没有人清理过了,浓黄色发酵腐化的液体从楼道垃圾口流出来。
茉莉甚至于懒得锁门,也根本没人来偷她,她喝的酩酊大醉,倒在床上,瘦的像块排骨。
“茉莉,你就甘心被柳洪泽毁了一辈子?”温曜站在几乎没有地方落脚的狭窄房内,对着床上瘫软如尸体一般的茉莉道。
茉莉隐约觉得有人招呼她,强睁开眼睛,胡乱扫了一下,发现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出去......”她迷迷糊糊的嘟囔道。
“你想要钱么?”温曜冷声问道。
一个钱字让茉莉顿时有了兴趣,她一咕噜身爬起来,顶着深深的黑眼圈望着温曜,昏黄的眼珠滴溜溜乱转,透出一股狡诈的味道:“你给我钱?”
温曜摇了摇头:“我没钱,不过柳洪泽有钱。”
茉莉立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