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寻他帮忙?只是能不能见到他是一回事,他肯不肯帮忙又是一回事,毕竟殿下虽与他没结过仇,可也亲近不到哪里去,他愿意为着咱们,冒这么大一个险吗?”
这话一说,出主意的人顿时一脸哑然,半晌才红着脸强撑着道:“不试一试,怎知就不行呢?这亓王虽是与殿下不甚亲近,但到底是同为皇子,殿下往长安送节礼时也没少给他送新奇的东西,只凭着这个,就不能看着咱们不管罢。”
“你这个憨子,”年纪最大的宿卫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摇摇头道:“皇子之间的事,哪似寻常人家兄弟之间的事容易呢?就连寻常人家的兄弟还要为了几亩地争个你死我活,更枉论这些皇子,若是举手之劳的事也就罢了,可是咱们如今叫人追杀,也不知这背后主使的是何人,想必即便是亓王,也是不敢轻易插手的。”
这算是彻底断了众人的希望,几个人俱是叹息一声,面如死灰,唯有那个出主意的不甘心,咬牙道:“咱们都到这境地了,试一试又何妨?反正也想不出旁的法子,若是亓王不肯,咱们就只将刘家的账簿交与他,也不奢求他会帮着递到圣上手里,只盼着他能交给惠妃娘娘,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咱们这几条性命,舍了又如何,只要不耽搁殿下的大事就成了。”
出主意的宿卫说的慷慨激昂,其他几人俱被激的生出破釜沉舟之心,年纪最大的那个犹豫一番,到底咬牙道:“也罢,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只望亓王能看在顺王的面上,愿意将这账簿递到惠妃娘娘手里。”
既然决定了法子,就要想方设法实施,出主意的回忆了一番,道:“据我知晓,亓王殿下是个在府中坐不住的性子,无论冬夏,除了大雪封山进不了人,其他时候每隔几日总要出城一趟,不是去城外的庄子消遣,就是进山打猎,殿下才之藩不到一年,亓王就是性子转变再快也应该还是这般,就是不知他今日是不是出了城,是去了庄子上,还是去了山里。”
不管是去山里还是庄子上,总比他们现在坐以待毙的好,年纪最大的宿卫沉吟了一番,道:“无论去哪里,只要出城就行,咱们现下人虽不多,分成两路却还是够的,一路去庄子上寻人,一路去亓王经常打猎的山里,就是这账簿……”
年纪最大的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们从莫州出发时,押运的刘家罪证可不只这么一本账簿,只是一路被追杀,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如今人就剩下他们这几个,罪证也只剩下这么一本账簿,殿下的奏折倒是在,只是要定刘家的罪,还非得账簿不可。
年纪最大的想了又想,片刻才咬牙道:“庄子虽建在城外,但也人多眼杂,说不得就透露了身什么风声,叫那些人追赶上来,而山里地广人稀,逃一逃说不定还能捡回来一条命,这账簿,就交给武艺最好受伤也最轻的庞林手上,让他无论如何也要交到亓王手里。”
年纪最大的决定完,有些可惜的看了杨姑娘一眼,他们这些粗人活了这么把年纪,又没仇没恨的,死了也就起死了,可杨姑娘年纪还这么小,又背负着血海深仇,亲人也还没寻着,当真是可惜了。
第152章 希望
年纪最大的宿卫一脸遗憾同情, 杨姑娘如何能看不出来, 她心下虽也有些不甘心,可也知眼前的情形当真凶险,也强求不得, 只得叹息一声, 摇摇头道:“时也命也, 小女子不能寻到家人, 却也大仇得报, 也算了无遗憾, 若当真与诸位军爷死在一处,也算在黄泉之下有个伴,不叫孤魂野鬼欺负了。”
杨姑娘这般豁达, 倒叫几个宿卫没想到,不由一脸吃惊, 半晌才赞叹的看了她两眼,又宽慰了几句自己活着必定不让那些贼人碰她一根汗毛,便商议着出发的时辰了。
因担心那些贼人追来, 一行人睡也睡不安稳, 起身时尚未天明, 这么囫囵吃了些东西又商谈了一番, 也不过是过了一个多时辰,天刚大亮罢了。
今日倒是个好天气,只是危在旦夕,谁也没有心情赏景, 急切的商谈了一番,分成两对人马后,就匆匆的赶路了。
在他们的分析中,去庄子上寻人要格外危险些,又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密林藏身,很难甩脱那些贼人,因此由年纪最大的两个也是行事最沉稳的宿卫带着殿下的奏折去,至于亓王常去打猎的山里就由武艺最好伤势也最轻的庞林揣着账簿疾行,一同去的除了剩下的两个宿卫,还有杨姑娘。
顺王未之藩前,倒也同亓王一起去打过猎,庞林当时就随侍在侧,也还记得那山的位置,只是那时骑着高头大马,路不算难行,可如今靠着两条腿走,路又十分泥泞,哪怕几个人紧赶慢赶,等到那座山时也早过了午时。
索性天气晴好,时辰也还早着,这么一座山,虽不至于上上下下都搜一遍,但也能寻个几分。
几个人站在山脚下暗自祈祷了一番今日亓王兴致所起真来了山里打猎,就毅然决然的钻进可山里。
这个时节外头尚还冷着,山里自然更冷,几个大男人虽有伤在身到底是自小就打熬筋骨的汉子,尚且受得住,可杨姑娘一介弱女子就可怜了,不是叫干枯的树枝勾住了裙角,就是叫凸出来的树根绊了一跤,好好一个娇养着长大的姑娘,一路走下来,极是狼狈不堪,就连脸上也擦出些血口子。
几个汉子看的都心生不忍,只是到底男女有别,也不敢随意伸手帮忙,好在他们的运气颇好,刚进山没走到一个时辰,就发现了马蹄踏出来的印子。
几个人俱是心中一喜,杨姑娘也轻舒了一口气,唯有庞林还算沉稳,仔仔细细将那印子观察了一番,才露出些笑容,颔首道:“马蹄印是新鲜的,还多而杂乱,上山的人数定然不少,这个时节能有兴致进山打猎还带着这么多人马的,长安城里非亓王无疑,就是不知他们进山多久了,咱们追不追的上。”
管他能不能追的上,只要确定人进山打猎了就是个好消息,另一个宿卫道:“长安城时开门,即便是马的脚程再快,也得时才能进到山里,冬日里猎物少,不比其他时候随意就能撞上,总要细细搜寻才能找得着,这么一耽搁二耽搁,只怕亓王殿下的人马未必能走多远,咱们咬着牙走的快些,应当能追的上。”
这句话当真是定心丸,众人原本还有些担心,立时就振奋起来,其他人忙连声催促,就连杨姑娘也忍不住说了一声,“既然离的并不太远,那咱们事不宜迟,即刻就启程吧。”
是要启程,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为怕亓王不愿伸手帮忙,说不得就得编个谎了,怎么也要进了城之后再据实已告,不然他们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了,他们死了不要紧,可殿下的谕令无论如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