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呢?”
“不知道,前些日子他溜走了,我也正在找他。”
他说得何其理直气壮。
末了还有些感伤地补充一句:“我师侄年纪虽二十七八了,却向来顽皮惫懒,当真叫我这个做师叔的不知道如何管教才是。”
林悉噎了噎:“敢问贵庚几何?”
谪仙迟疑了一会儿,方才有些不情愿地答道:“快而立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同我说你三十了?好孩子,扯谎不是这么扯的。”
谪仙蹙着眉,强撑着面子道:“我说快而立,只不过再等九年便是了。”
林悉一怔,脑海里顿然浮现出一幅画面:做师侄的对着小好些岁数的师叔恭恭敬敬地行礼,恭恭敬敬地叫:“师叔您老人家身体安康!”
她忽然觉得非常悲伤,再也不愿看到这个白衣人在自己面前晃悠。
江湖太危险,她想回仙山。
☆、第 24 章
突然见他目光移到小狴身上,显然没安着什么好心,忙一把搂了小狴,庄容道:“小狴从小被我养大的,我们情比金坚,义结金兰,你休想打它主意!”
小狴感动得泪眼汪汪,在主人怀里蹭了一蹭,望着霄衡,喉咙里低低吼了一声,目露凶光。
霄衡没事人儿似的移开目光,淡淡地饮了一口清茶:“此兽乃狴犴,又名宪章,是龙九子之一,排行第七,形貌似虎而威,若有人相中了,当能卖个大价钱。”
林悉越听越不对劲,眼见他似乎非要把小狴拿去卖了换银子,忙道:“不成!神仙大哥,你是个大好人,别把我小狴卖了,成不成?”
霄衡长眉一挑,眼角便晕染开从容的笑,他生得一副清正俊朗的长相,不苟言笑之时,端的是副仙人容貌,但一笑起来,却平白地增了几分魔魅的气息。
林悉觉得,这个人很当得起倾倒众生的形容。
倾倒众生慢悠悠道:“你或许将我想得太好,然而我并未有如此之好,这一点倒不得不让你知道。”
林悉望望神色凄惶,楚楚可怜的小狴,一咬牙,做大义凛然的悲愤状:“你还是把我卖了吧!”
霄衡笑了一笑,慢条斯理道:“你不如这狴犴值钱。”
林悉只恨不能一把掐死这个倾倒众生。
正在咬牙切齿之际,邻座嗤的一声笑,一个低沉慵懒的声音适时响起:“两位既是未带银两,便由在下代付了罢。”
一锭银子扔到店小二手里,林悉眼冒金光,忙看这位仗义疏财的仁兄是谁。
邻座坐着一个淡紫绸衫的少年,看他年纪,不过二十上下。眉目俊秀飞扬,脸上有一个笑涡,笑起来的时候,深深如醉,一笑之间,仿佛连天地也旋转起来,手上折扇绘着一幅淡雅的水墨山水,说不出的蕴藉风雅。
酒窝少年颇好客,不等林悉相询,折扇一收,拱手笑道:“姑娘请了,在下慕漴,字红药。”
林悉是个懂礼貌的姑娘,下山来更学得不少江湖礼数,拱手道:“多谢公子仗义出手,给我们解围。”
少年望了望霄衡,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两位不必客气,似姑娘这般芳华绝代,在下生平从所未见,得遇仙子,真是三生有幸。”
林悉正喝茶,闻言呛了一口,大大地咳嗽了一声。
据师尊说,江湖上有一种轻薄男子,专门在外浪荡,见到有些姿色的美貌女子,便上前勾搭,这种男人的名字叫“色狼”。
她擅驭兽,一直想抓头色狼来研究研究,不想甫入江湖,就遇到了一头。
那少年慕漴走近两人桌旁,目光灼灼,盯着霄衡,高深莫测地一笑。
就在那么一个瞬间,林悉悟了。
这贼忒兮兮的酒窝少年,眼光不俗,敢情看上的是霄衡。
她觉得这倒说得过去,因霄衡着实美貌,听说世上有“断袖”一说,想来这少年颇得其中意趣。
霄衡腾地站起,冷冰冰道:“走吧。”
衣袍带风,当先出门。
林悉强忍笑意,向那少年道:“仁兄,后会有期。”
霄衡一路脸色阴沉如冰,不则一声,林悉自知此刻不能惹他,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两人一兽在沿街走了一程,又好死不死地遇到了那少年,偏偏两人又都是内功不俗的,耳音比之平常人灵敏十倍。
狐狸似的微笑在慕漴脸上浮漾,眨着一双危险的桃花眼,用轻飘的语气笑道:“在下慕漴,不敢请问姑娘芳名?姑娘芳华绝代,在下生平从所未见,得遇仙子,真是三生有幸。”
那女子容貌秀丽,像是个小家碧玉,见了浪荡子的轻薄样子,吓得一缩,忙转身急急走了。
浪荡子也不去追,目光游移,又盯上一个目标,笑嘻嘻走上前去,拱手道:“姑娘,小生有礼了。在下慕漴,不敢请问姑娘芳名?姑娘芳华绝代,小生生平从所未见,得遇仙子,真是三生有幸。”
林悉忍不住扑哧一笑,再次感叹自己的演技实在有待提高。
这已是他今日第三次对不同的姑娘说相同的台词,偏这厮说得深情款款,含情脉脉,令人如嗅百年醇酒,不饮一口就醉了。
这次的女子却似被他皮相吸引,并不走开,反而带些羞涩地道:“奴家名……名叫如晴。”
他眼底的笑意愈发浓艳,手一摊:“姑娘,能写给我看么?”
待那女子写罢,他不忘在那姑娘的小手上轻轻捏了一把,勾引起人来如此不动声色而又恰到好处。
如晴羞涩道:“公子,奴家住在城里玉清街后巷,你闲暇时……可来游玩。”
慕漴笑得如花怒放:“姑娘吩咐,小生就算是死,也一定记在心上。”
如晴脸上红霞飞舞,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霄衡一拂袖,恨恨地道:“要不是看在这小子请咱们吃饭的份上,我现在就追上去砍了他。”
林悉从未见过他这般激动,安抚他道:“少侠,你别委屈,这两个姑娘加起来也不及你一根头发好看。”
连一根头发都能艳压两位如花女子的少年难得的恼羞成怒,恶狠狠道:“你再胡说,我宰了你的小狴!”
慕漴笑吟吟地轻摇折扇,东张西望地打量,见四周似无丽色,正自没趣,忽听街角尽处有人遥遥高呼:“少主,少主!”
慕漴闻言,眉头大皱,高呼之人已大踏步冲到他面前,虽然满脸焦急之色,仍不忘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少主,赶快回去吧。”
慕漴不耐烦道:“老子在外面快活得很,现在不回去。”
高呼之人扑通跪下,颤声道:“少主,小姐的病又发作了,卜大夫来看了之后,都摇头说:‘难,难,难!’这回只怕……只怕……您……您快回去看看吧!”
不等他说完,慕漴倏然颜色震动,一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