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何惜扬了扬手中的画“这附近有装裱店吗?我想买个画框。”
两人一起挑了个画框,店老板在装裱的时候,陈天就站在一旁看,冷不丁问了一句“这画卖吗?多少钱?”
“不卖。”何惜想都不想。
“这画里还有我呢,让我带回去做个纪念也好啊。”他眼中满是对这画的喜爱。
陈少不说还好,一说起这茬何惜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之前已经说过原谅陈少,便耐心解释道:“这画是送给朋友的,不能卖给你。”
陈少只能表示遗憾。
何惜挑选的画框足有半人高,材质上乘自然重量不轻。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绘画工具要拿,这要是他一个人搬回家可不得去了半条命,于是连忙给付一卓传简讯,快来接驾。
付一卓正在炒菜,立马关了火,拿了车钥匙下楼。
付一卓到的时候陈少已经被何惜打发走了,擦肩而过的两人谁都没意识到,今后这个人将会成为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水火不相容。
到家后,听说这画是送给自己的,付一卓眼睛都亮了,一会儿看看何惜一会儿看看画,爱不释手。
抱着一点炫耀的小心思,付一卓决定将画挂在客厅中最显眼的位置。他站在凳子上双手举着画,何惜抱臂在下面指挥。
终于摆正了,付一卓没从凳子上下来,他学着何惜的姿势伸手比了个v,叫何惜帮他合影,发朋友圈。
由于是仰拍,照片很是清奇。一上传到朋友圈,底下评论全是哈哈哈,没人注意到墙上的画。
最夸张要数胡天,他一共评论了十一条,笑了十条,最后一条问:兄弟,谁帮你拍的啊?把你拍得像个制杖儿童一样!
付一卓直接把人拉黑了。
付一卓的朋友圈,万年不更新,一更新便十分热闹,更何况是这么有趣的内容。
何惜也去凑热闹,笑到不能自已,还在下边添柴加火,一会儿哈哈哈一会儿又解释,说我拍的,我的锅。
只是没乐多久,胡天的信息就像连珠炮似地轰/炸过来,完美地展现了他单身二十几年的手速。
看了几条,何惜发现全都是一些废话,干脆直接翻到最后,胡天约何惜出去玩。
何惜脸上露出点为难,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如果两人还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何惜自然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坏就坏在胡天前不久表白被拒了啊,独处的话,肯定会很尴尬吧。
付一卓注意到何惜的情绪波动,连忙问:“怎么了?”
“哎!”何惜叹气“胡天约我出去玩,这本来也没什么,问题是,前两天他跟我表白了,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跟他相处。”
付一卓本来是笑着的,闻言,嘴角的笑意凝固,瞬间抬目看向何惜,半是惊楞半是不安,还带着点难以读懂的哀怨。
☆、我嫌弃
付一卓送何惜去机场的路上一直很沉默。不,应该说,从昨晚开始付一卓就很沉默,他心里装着事,愁眉不展。
何惜要走了,才告诉许佳期他来过。气得许佳期骂了他十来分钟,淑女形象全无。
要登机了,许佳期才放过他,叮嘱何惜不要大意,机场人多手杂,要看好行李。
与接机时的轻快心情不同,前来送机的付一卓满眼不舍,他抱着何惜久久不撒手,惹来许多人打量的眼神。
何惜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月底佳期结婚我又得来,也没几天了。”
付一卓顺势松开手,喉头滚动了一下,将那个困扰了他一个晚上的问题斟酌着问出“胡天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这些天何惜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道:“还能怎么办?如果他坚持,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反正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他的人品我最清楚。”
付一卓听完讷讷着应了一声,眼神犹疑,许多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心脏处一阵阵的闷痛。
广播里已经在催第二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何惜挥挥手,转手走进检票口。付一卓站在原处看他的背影,浑身无力,只能任他越走越远。
飞机划过留下的弧线不散,付一卓靠着玻璃,盯着那个小点,只觉阳光刺目无比,刺得他眼酸鼻酸,一滴泪猝不及防从眼眶掉落。
砸在地上,悄无声息。
他的心中突地冒出一个念头,就像魔咒一样萦绕在耳边。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为什么不说?胡天都可以示爱,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你不爱他吗?
爱啊,整整十年,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究竟有多爱他。
比许之羽、比胡天、比许佳期、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更爱他。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千百倍。
那为什么,不说出口呢?
为什么呢?
付一卓点上一根烟,借助尼/古/丁来麻/痹自己。
说到底,还是心中有愧。
许之羽死的前一天,付一卓找过他。
那是兵荒马乱的一年,不论坏事好事,全都接踵而来,丝毫不给人缓冲的时间,将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
除夕夜,别家都是阖家团圆,欢声笑语不断。何惜一家却格外冷清,玻璃上结的霜花冰冷刺骨,就如同何惜那时的心情。
何母已经年过半百,何惜才二十出头,中年得子,自然捧在掌心中疼爱。
这么多年虽然家教严厉,却从不曾短了何惜的吃穿,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他。本想着供他上完大学,看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等到儿孙环绕之时,便可以含笑九泉了。
但谁也想不到,自己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大学才读了两年,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被爆出同性恋这种丑闻,简直丢光了她这做父母的脸。
心中已是满腹火气,恨他不成器,也恨自己管教不当。何母哭了一个晚上,此时再也流不出泪水。
何惜跪着,膝盖磕在冰冷的地板上早就麻木,稍微一动两条腿就针扎似的疼。
但他不能说,不能像以前那样向父母撒娇,因为这是他自己选的路,轻易不能认输。
邻居家的电视机音量开得很大,何惜听到春晚的主持人在倒数,十、九、八……。数到一的时候,何母开口了。
她的嗓音沙哑,语气中满是疲惫:“你走吧,一天不想明白,一天不要回来。”
“……妈…”何惜抬起头,眼中惊恐未褪,眼泪已经滚滚而下:“妈,我是您儿子,您让我去哪儿?我不想走…”
“你不走可以,除非你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