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般年岁的,所谓的继母。
那是他母亲的小保姆,在生下闭垣之后便一直在身边照顾的小保姆,谁曾想,一夜之间变成自己的继母,这个变化,闭垣反应不过来。
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四岁小童,怎知大人们的那么多心思。
随着年龄的增长,闭老爷子的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闭垣17岁那年,比老爷子已经七十好几了,家里的产业已经不能打理,全依赖后边娶进门的小媳妇照看着。也是那年,老爷子突发脑溢血中风,康复之后开始渐渐不知人事,整日痴呆如三岁小儿。
那时候,闭垣才知道,原来人性可以如此丑陋。而这些丑陋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比演电视剧还要精彩。
自从老爷子娶了小保姆进门之后,家族里对这个小媳妇的评论就络绎不绝、褒贬不一,只是念及闭垣还小,从来未曾让他知晓罢了。
无奈老爷子固执地认为,日久生情,小保姆照顾卧病在床的夫人好几年,多少也对这个家、对年幼的闭垣有些感情。
其实这也不过是老爷子当局者迷。
老爷子中风后,小保姆本性暴露,不仅开始转移闭家产业,更开始变卖固定资产。那时闭垣的两个姐姐均在外留学深造,家中徒有闭垣一个尚在念书的幼子,这一切都让小保姆更加肆无忌惮。
但这样的日子不长久,家族里的亲戚们只知老爷子病后没几年,突然有一天小保姆撇下大蛋糕不见踪影了,却不知道其中经历了什么。不久,留学海外的闭家两个千金也就回归本宅,接手闭老爷子庞大的金融产业。
没人知道小保姆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那些年闭家经历了什么变故,只知道已经长大成人的闭垣,开始像个纨绔子弟一般,整日不务正业,凭着家里两个姐姐打理产业,整日游手好闲。
亲戚们如是说:「闭垣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日游手好闲的,看看你两个姐姐,迟早要嫁出去,老闭家这么大的产业难道拱手让给外姓人?」
又或是「亏得老爷子和你那死去的母亲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一个儿子,却不曾想想你现下这般无用,怎么对得起老爷子对你的期望。」
这些,闭垣从来不在意,也不管说得多难听,甚至到后面自己出柜后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闭垣全当与自己无关,还是重复着看似颓废的日子,验证自己所想的那些所谓的理论。
不是他不想做个大家都引以为傲的成功人士,毕竟也要三十而立的年纪,还如此不务正业,似乎,真就对不起老爷子对自己的期望一般。可闭垣是寂寞的,他从出生便不曾感受到来自母亲的那种,浓于血水的爱与包容。
两个姐姐给他的是宠爱,不是母爱。家中独子,谁人不爱谁人不疼,可是那种爱,跟来自母亲的爱,是不一样的,这些,他能分得清楚。
或许也有人说,你也有妈妈呀,你继母不就是吗?
那能一样吗?老爷子痴呆前,小保姆确实履职了,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关心和爱护。可在闭垣心明镜儿似的,那是一种没有温度的表演。
长大后,他四处寻找爱,寻找温暖,却一再的陷入怪圈。也怪他太耀眼,怪他身上铜臭味太重。久而久之,闭垣也就不再执着了,只当这世间的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就像那个小保姆一样,偷情、偷财。
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耳边也越来越多吵杂的声音,稀稀疏疏地述说着每个路人的故事,而这些故事都与他闭垣无关。
他只是一个坐在昂贵的铁皮箱子里的局外人。
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似乎与他无关一般,他的所有温度,只有那铁皮盒子反射的,自己给自己的,一点点,微不足道。
拿起手机给黎牧打了个电话。
「你不是认识医科大学的人,附属医院的病例能查得到吗?」
「嗯,想查个病例,看看什么情况……」
「先看看吧,帮不帮的,到时候再说,就怕钱解决不了……」
「嗯,等你电话……」
跟黎牧闲聊了一会儿,也没有说明为什么要查,草草地挂了电话,掐灭了刚点燃不就的烟。看了车窗外面丢了一地的烟头,突然觉得嘴巴里面什么味道都没有,想起身到附近的便利店买包万宝路黑冰,但想了想,还是买了块口香糖。
在车里坐了一天,饭没吃,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昨天跟徐阳见面时候穿的那套,也没想过回家换套衣服,加上在车里抽了一天的烟,带着浑身烟味进医院,总是不好的。
第18章 各有各的苦
让黎牧托人找了关系。
「那是一个女孩子,15岁,叫做徐月,三年前检查出来白血病,一直等着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半个月前确定了有合适的移植源才安排的手术。」用了不到5分钟的时间,黎牧给闭垣回了电话。
那时候闭垣在便利店里面买口香糖。
「闭垣,徐月是徐阳的妹妹……」电话里面的黎牧顿了顿,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简单的一句陈述。
「嗯,我知道了。」挂了电话,闭垣对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发了会儿呆,喃喃着徐阳的名字。
「徐阳已经请假好几天了,他妹妹好像要手术了,所以跟老板请了假,先生您要找他?」便利店里面的小伙子隐约听到徐阳的名字,疑惑地看了看闭垣,以为闭垣是要来找他的。
「他在这里上班?」小伙子的话让闭垣有些惊讶。
对于徐阳这个人,闭垣了解的不多,或许可以这样说,除了知道徐阳急需用钱,其他的,闭垣一无所知。
「对啊,他晚上会来这里兼职打工,说是为了给他妹妹准备看病的钱,就在那家医院。」说完还指了指亮着惨白灯光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给了钱,闭垣顺着小伙子指的方向,走到了医院门口,却迟迟没有迈开步子走进去,这家医院,今天早上,他是进去过的。
嘴里嚼着的口香糖一阵清凉的味道扩散到胸口,再到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打进闭垣的身体,凉凉的,有些让人畏惧的冷。
从看到徐阳绝望地哀求他送来医院那一刻起,闭垣的心就一直在「嘭嘭」地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有什么就要打破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某些东西。
害怕。
闭垣第一次感到有些无助,又寂寞、又无助。他突然想到了公司工作群里面那些90后小职员习惯发的那只猫咪表情包——弱小、无助、又可怜,嘴角挂起自嘲的笑,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来坚持的,到底是对是错。
这些年,闭垣交往过不少的人,但时间都不长,一开始曾有的付诸真心,也被一个又一个的购物需求打磨殆尽了。
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