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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

    “爹,大哥……”百里春晴才喃喃轻唤了一句,没得回应,却听到有人下令立即行刑,眼泪便一下子夺眶而出,费尽力气挣扎着,却敌不过差役的手劲,徒劳无功。

    再用力时,手腕被差役的指尖掐出了血,那差役不住愣了一下,百里春晴趁机一脚踩在了他的脚上。

    差役疼得不住微微松开了手,而百里春晴则不顾那太监一时发出的惊叫声,几步并作一步地爬到了刑台之上,跪倒在百里昭和百里弘义的身前,看着两人衣衫下摆破烂不堪,早已是泪流不止,泣不成声。

    两个差役上刑台,抓住百里春晴,死命地将她往下拖。

    “爹,哥哥!”百里春晴沙哑着嗓子,不断喊着百里昭与百里弘义,眼前一层雾气笼盖,完全无法看清两人最后的模样。

    而耳边传来了绳索扯动的声响,仿佛骨头折裂,只是一刹之间,方才眼前还活生生的人就已经没了气息,渐渐变成了两具冷冰冰的尸首。

    “不要……不要……不要啊!”百里春晴还想挣扎,却被差役死死地扣住。

    脚下又不知被谁用力踢了一下膝窝,疼得软下来,跪于地面,泪水满面,就连一寸声音都无法再发出。

    百里春晴无声地张着嘴,用力喘着气,抽噎着,再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回头就见百里夫人被差役带了出来,面容憔悴不堪,只是在看见自己时,本是绝望的眼神中仿佛还是透出了一丝欣慰。

    百里夫人走过百里春晴身旁,突止住了脚步,伸出满是血痕的手,颤抖地抚过百里春晴的脸,悲喜交集,万般不舍,只道:“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替我们所有人……好好活着……”

    “娘……”百里春晴试图去握百里夫人的手,缚住百里夫人的差役突使力拉了百里夫人一把,两手指尖交错而过,断了牵连。

    周围焦热的空气好像一下子都凝固下来,瞬时化成了满天飞雪,扑面而来的寒霜刺骨让人已无法再去挣扎求救。

    而百里春晴伸着手,浑身如浸入寒水之中。

    抬头望着刑台上双亲与兄长的尸首,哀歌从唇间一字一字地流出,却再也唤不醒眼前的三人。

    一日之间,从曾经汴梁城中风光无二的太傅之女,沦为了失了至亲的孤苦之人。

    百里春晴用力从喉中发出声响,唯能唤出肖衍的名字。

    但抬起头时,却只看到浓密的乌云牢牢地罩住了皇城上空,没留下一点可喘息的机会。

    ☆、第三章 误杀

    延和殿内只有开着一丝缝隙的窗户中透着风,暑气层层笼罩,令人喘不上气来,但皇帝周遭的气息如早被寒霜凝固,冰冷不已。

    皇帝背对着戚德业,踱步了半晌,才低声问道:“正在行刑吗?”

    “是,”戚德业微微俯身,“百里春晴也正在那里看着呢。”

    皇帝微微颔首,又不住回身问道:“朕……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不残忍,得让她记住她兄长所犯下的罪行,今后留在二皇子身边,也不得生了二心,”戚德业思索了一下,“只是百里氏如今是有罪之身,身为二皇子的正妃……似乎……似乎有所不妥啊……老奴怕也影响了二皇子殿下的名节。”

    “这也正是个问题,朕还需与皇后再商议一下应当如何处理,”皇帝长长地舒了口气,“只是百里氏一案总算是尘埃落定了,朕也少了些思虑。这些日子朕总寝食难安,如今……咳咳咳咳……”

    猛咳之下,皇帝感到一股腥味涌上喉头,呛出了眼泪。

    “奴才去请太医!”戚德业慌乱应着。

    “没事,老毛病罢了。”皇帝掩住口鼻,深吸了几口气,就见皇后笑靥盈盈地走了进来,身后的锦文正端了汤药。

    “听说皇上最近夜难安寝,食不知味,臣妾想着恐怕是老毛病犯了,就去太医院请太医熬了药,这不,正巧就送过来了……别的事不说,皇上您还是身子重要,得以保重龙体为上啊。”皇后从锦文手中接过药碗,又递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客气地道了谢,蹙蹙眉头,还是仰头尽喝了下去。

    皇帝是个勤勉的人,后宫可以一月不入,朝政却是半日都不会落下。他长得俊,只可惜年轻时得过一次重病,病根枝枝蔓蔓地缠进了骨子里,早早便添了白发,一上年纪,加之政务繁重,朝廷内忧外患,身子更是不堪,显出比实际年纪更甚的老态。

    皇后微笑地看着皇帝饮尽了药,又深知皇帝此刻的心思,便是话锋一转,掩面泣涕而道:“只是臣妾福薄,膝下唯得肖衍一个儿子。想百里氏也曾是朝中高门,可百里春晴如今却是罪人之身,衍儿与她在一道,怕这天家的脸面上也过不去……皇上,不如就让衍儿出妇吧,只要皇上您下旨便可……”

    “哎,你别这样,朕这不正想法子处理吗?”皇帝被皇后的哭泣声吵得有些心烦,却不知当如何安慰。

    甩了甩袖,退到龙椅上坐好,喉中又尝到了一股血腥味,忍不住猛灌了几口茶,压住了胸口的翻涌。

    皇后止住了凄涕声,戚戚然地盯住皇帝。

    皇帝极不自在地转过头,言及他事:“朕记得,过些日子就是先皇后的忌日了,皇后为继皇后,统理六宫,今年就替朕好好操办一下此事,让普天下知道朕并非一个薄情寡性之人,也好令那些替百里氏喊冤的朝臣们闭闭嘴……”

    “是,臣妾一定好好操办此事,”皇后咬咬牙,应了一声,“皇上对先皇后的心,确是天下夫妻之楷模。”

    话虽如此,但皇后知道,其实若论着薄情寡性,这世间男子恐怕才是无人能及皇帝。先皇后孙氏产下太子时尚且年少,自己身子都没长全就生育子嗣,便不幸染了严重的月子病。而孙氏原本就孱弱不堪,产后恢复不得,便一直深居不出,在太子十二岁那年,又不小心误食了大量草乌,中毒不治而薨。

    十余年的发妻也只不过是薨逝之后写在史鉴上一长串的谥号,孙氏病重之时,皇帝甚至避而不见,帝王之爱实在令人心寒不已。

    虽则如此,也正因皇帝的凉薄,便对谁来做后宫正主都不太在意,于是孙氏过去不到三个月,便封了如今的皇后张氏来做继皇后,若非是孙氏命薄,又哪里轮得着一个贵妃登堂入室……

    皇后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掐入掌心肉中,脸上却还是堆着满满的贤惠笑意,嘱着锦文记下需礼部关照的事宜。

    而也明知皇帝这所谓要让朝臣们闭闭嘴的事儿,不过也是旁敲侧击地提醒自己勿可逼他过甚,给自己找点分神的事情做罢了。

    “对了,肖仪呢?”皇帝转头问向戚德业,“以往礼部的事情他多有协同,先皇后的祭祀,也让他多帮帮忙参谋参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