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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的话,现在也行,得注意着别碰到伤口便好,”蒋策正色庄容地说道,“只不过以蒋某之见,这两厢情愿之事,也不是将军想要洞房就可以洞房,必得要夫人同意洞房才可洞房。况且将军……嗯……毫无经验,就担心触了伤口,那还真是不好了。”

    “毫无经验……”谢檀黑了脸。

    “唔……看来我得好好先去说服说服夫人同意洞房才行,否则也不知此事还要拖多久,”叶淳摸了摸山羊胡,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我就怕一直不让将军洞房的话,将军连迎敌之心都没有了,毕竟将军血气方刚,对方又是他朝思暮想了那么多年的那人……”

    叶淳和蒋策两人一口一个洞房,扰得谢檀眼前直发晕,忍不住揉了揉突突跳着的额角,低沉着声音骂道:“你俩再胡说八道,下次迎战,我就让你们去打先锋!”

    “正好,叶某好久没试大刀了!”叶淳咧嘴大笑。

    蒋策扯扯唇角:“蒋某死了的话,你俩若是再受伤,也只能与我陪死了。”

    叶淳避过谢檀杀人般的目光,揽住蒋策的肩就往帐外走,一面又嘀嘀咕咕地说道:“既然将军要我们去打先锋,那我们这数年跟随将军麾下之人,临死前还是得帮将军了结个心愿好了,如此,那就把夫人绑来如何?对了策,你会不会做那种什么药啊,就是让人意乱情迷魂不守舍丧失理智的那种……”

    谢檀黑着脸,拾起一旁一支断头箭,朝着叶淳后脑勺就扔过去。

    叶淳突已转身,一把抓住箭,刚要大笑出声,却不小心碰到身后来人,忙退了两步。

    百里春晴和韫玉掀了门帷走了进来,谢檀忙端坐起来,眼角有抑不住的笑意。

    “将军今日伤势如何了?”百里春晴在离谢檀三尺之处坐下,看了韫玉一眼,韫玉急忙将熬好的鱼汤递到谢檀手中。

    “其实夫人也没必要日日送汤来,”谢檀动了动汤匙,“虽已入夏,毕竟是北疆,河水也不及汴京那般暖润,还是少去捞鱼比较好……”

    “这些鱼……”百里春晴咬了咬唇角,有些尴尬,“难道不是将军您让军师送来,嘱我给您熬的吗?”

    谢檀愣了一下,望向帐帷旁的叶淳。

    叶淳佯作望着帐顶,吹了一声口哨。

    百里春晴也发觉了其中误会,脸上更是不禁浮出了红晕,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于是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客套说道:“不管怎样,这汤,味道应该不错吧……不知将军是否听过我爹爹的名,他曾是太傅,博学之余甚爱研究各类食谱,我从小也耳濡目染,会做很多吃食,只是这里荒凉,少了佐料食材,否则还能给将军弄一些进补的汤……”

    叶淳胳膊碰了碰蒋策,蒋策心领神会地立马快步出了营帐。

    谢檀看着这两人的小动作,抿了抿嘴,又望着百里春晴通红的脸颊和低垂着的双眼,睫毛如蝶翅扇动,心头有一丝按捺不住的悸动,却也只能强作镇定地喝着汤,瞥了候在一旁的韫玉一眼,随口假意问道:“你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叫什么名字?”

    “韫玉。”韫玉小声地回答道。

    “韫玉……”谢檀玩味地嚼着这两个字,好似翻出了无边记忆,“改个名字,以后就叫灵南吧。”

    谢檀一声令下,韫玉便成了灵南。

    百里春晴抬起头来,完全不知谢檀此举为何,瞪着黑眸,虎着脸。

    而变成灵南的韫玉哭笑不得地望着百里春晴:“夫人,我……”

    “罢了,将军说是灵南便是灵南,”百里春晴目光在谢檀脸上游移,“不就是个名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将军如此英明神武,取的名字自然是极好的。”

    谢檀也毫不客气地回望回去。眼前人的模样与那几年前娇俏的少女容颜重叠在了一起,回忆翻涌不歇,紧张而欢喜。

    记得那时她眼珠子乌溜溜地转着,一边擦着脸上的泥浆,一边慌乱着道谢,清脆的声音回答道:“韫玉。”

    往昔在目,谢檀唇角勾起,脸上有笑。

    百里春晴早已被谢檀看得浑身不自在,自觉心跳有些不稳,便站起身来,朝谢檀辞了一声,拉住灵南便往营帐外走。

    而才走出谢檀的营帐不远,迎头就撞上了拎着一大堆东西的蒋策。

    蒋策将手中篮子交到灵南手中,又对百里春晴道:“今晨后方才送了一堆新鲜的食材和药材来,夫人既说要给将军弄一些进补的汤,那就拜托夫人多多照顾我家将军了……”

    百里春晴脸上讪讪,没想到自己方才不过是随口客套的话,还真被这些老大爷们给听进去了,甚至真将佐料食材找了来。看来在谢檀伤势彻底痊愈前,自己只能被逼当个厨娘了。

    末了,蒋策再笑嘻嘻地补了一句:“话说回来,其实夫人照顾将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我们这些外人又怎能懂夫人对将军的一片情真意切呢……”

    “谢檀那个舞刀弄枪的蛮子,骗我这事就不说了,懂不懂什么是温柔相待啊,这手下又都是些什么人呐!”百里春晴咬咬牙。

    一个叶淳,一个蒋策,全都没安好心!

    天色转沉,百里春晴百无聊赖地盯着火堆上咕噜咕噜煮着的汤,捡了支柴火挑了挑柴火。

    柴火忽明忽暗,映在脸颊。

    毫无预兆地又想起了肖衍,不知这大半年未见,他如今在汴梁究竟怎样了。

    既望他好,却想着他离了自己也能过得好,心头禁不住酸楚涌起。可若想到他过得不好,这颗心也如千疮百孔般疼痛难耐。

    可自己早了没了像过去那般要求他的权力,在永巷中皇后的话虽未明示,但以她的盘算,一定会再为肖衍重则一门亲事的。他是皇子,他的确应该有一温柔贤惠的高门女子陪伴左右,而自己过去在他怀里太过恃宠而骄,这大约也是皇后不喜欢自己的缘由。

    思绪如滚汤翻涌。

    百里春晴掌心轻拂过腹部,想起一年前曾在这腹中只活了不足两月的孩子。

    想那孩子若是当时能顺利留下来,也许自己和肖衍都不会沦落到如此结局。而即使百里弘义真有谋逆之举,皇帝也一定会念着祖孙亲情,不让自己重嫁他人。

    只可惜自己与肖衍之间,恐怕真的没那更深一层的缘分罢了……

    情深缘浅。

    “小姐,小姐!”灵南焦急地唤着百里春晴。

    百里春晴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才猛然发现火堆上的汤烧得都快见底,一下子连忙站起来,衣裙却不小心碰到了锅,锅一下子翻下地,灵南吓得直往后退。

    百里春晴也反应不及,滚烫的汤水飞溅到手背上,疼得惨叫起来。

    灵南急忙上前帮百里春晴查看伤势,又慌乱地唤着一旁的军士道:“快去找大夫啊,小姐……啊夫人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