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
“她在哪里?”肖衍狠狠咬牙。
“她……”太后心头惊惶蔓延,使力喘气想平复心头紧张。
眼前这个男子已经不是那时候温润谦卑的二皇子了,也不再是自己口中那个叫衍儿的人了。他因自己的筹谋而步步登上了皇位,如今是生杀予夺的皇帝,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拿掉自己的性命。
“皇上,您不可如此对太后啊!”锦文哭喊着,上前拦住肖衍。
“走开!”肖衍一把推开锦文,锦文一头撞在了墙上,疼得捂住了脑袋。
而正当要靠近太后之时,只听书房外传来吵闹声,肖衍敛起对太后的怒容,就看见舒语满脸泪痕地冲了进来,一下扑到在地:“皇上,大事不好了,子贤他……”
子贤昏迷不醒,额上高热如火。
肖衍不安地在旁踱步,命着王太医加紧救治。而张其乐双膝跪地,抖抖索索地在趴着,哭得脸上妆容已花,发髻凌乱,更令肖衍心烦不已。
太后带着张秀诸人也赶了来,张秀慌乱地也跪在了张其乐身旁,唠叨起这些年为江山社稷所做诸事,恳求肖衍原谅张其乐。
肖衍冷笑,低眼瞥过张秀,又落目在了张其乐脸上,咬牙问道:“为什么要伤子贤?”
“他……”张其乐泪眼朦胧地望着肖衍,“子贤说……说他想要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臣妾想,依照老祖宗的规矩,在皇上身边的必得是宦人,所以……”
“皇帝就宽恕了皇后这一次吧,”太后也从旁劝解道,“皇后都是为了皇帝好,若是犯错,不过是因皇后太关心皇帝,皇帝更应体谅皇后的一片真心啊……”
说着,又责起张其乐:“依哀家看,皇后你也是太闲了,若能早日诞下一子半女,让孩儿们折腾去,就不会有闲情做出这种惹皇帝生气的事了!”
肖衍扯了扯嘴角,回头望着子贤迷糊大汗的模样,凄入肝脾,原本想与太后好好计较一下的心思已全然没了。
也明白太后此时再提子嗣,既是在警醒皇后要如何在后宫立足,更又是重提方才所言的充盈后宫之事。而不过是自己曾经答应过她,不论她做过什么事,生养之恩甚大,自己都不会怪罪,如今太后便是拿了鸡毛当令箭,根本不惧自己身份已变。
“皇后也真是的,子贤与皇帝一道长大,情分匪浅,”太后打量着肖衍的表情,又佯作生气地对张其乐道,“即使你如今还不能即刻有后,而这后宫也闲置着,但你这身份已是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当为天下女子表率!”
张其乐听出太后有替肖衍选妃之意,拽紧了裙角,又凄凄哀哀地看过太后,再又抬眼望着肖衍:“臣妾再也不敢如此妄下懿旨了,皇上就看在臣妾对皇上一片真心的份上,宽恕了臣妾这一回吧,这后宫就别……”
“后宫……”肖衍挑了挑眉角,又深吸了一口气,“皇后年纪小,还需多多锻炼,不如就如太后所言,择些名门贵女,即日便入后宫吧。”
☆、第六十二章 噤声
曾经的二皇子府中依旧花草丰美,更是春和景明时,满园繁花如霞,填满了院落中的各个角落,更有花香沁人,斜风斜阳,落入眼中却全是心伤。
肖衍坐在廊下独自饮酒,想起曾与百里春晴在这一处嬉笑玩闹,故意将她逼到墙角,搂着她,亲吻她,而此时再伸手出去,只捞到一片空白。
戚德业站在离肖衍不远的一旁,看着肖衍一脸愁苦,不停地饮酒下肚,心中也不住替他难过起来。
只是自己虽知晓百里春晴的下落,却是先帝有了遗诏,而太后暗中又数度下了旨意,自己万万不可说,说了便是砍头的罪。
方左缓步走到戚德业身边,也止住了脚步,叹了一口气:“皇上对先夫人是用情至深……”
“皇上不是让你们查百里氏的下落吗,可查到了什么要与皇上说的?”戚德业故意问道。
方左一脸苦相,摇了摇头道:“公公也知道,这世间若有皇城司需查的东西,我方左岂会查不到。只是如今我就算有力为之,也不敢为,就算有口可说,也不敢说。”
“皇上要是知道如今他周围亲信的宫人和大臣都知晓百里春晴的下落,却唯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恐怕得晓真相后,我们这些人……”戚德业做了个砍头的手势,又长叹一声,“若是谢檀真的胜了契丹而带着百里春晴回朝,我们就做好人头落地的准备吧……”
“公公服侍了先帝和皇上,劳苦功高,皇上必会谅解,只是如今圣旨已下,谢将军只要回朝,便是统管着我,那时候若是皇上迁怒,我这小命才是说没就没了……”
方左无奈地说着,又耸耸肩,复向着肖衍走去,拱手俯身道:“皇上,太后说今日花朝节,宫中宴已设下,众臣及家眷已至,就等皇上回去下旨开宴了。”
肖衍有些微醺,也想同往日那般任性而不回宫,但方左又适时再提醒了一句:“皇上,这是二皇子的府。而您是皇上了,在此处久留,万般不妥……”
肖衍垂头自嘲地笑了笑:“对,这是二皇子府,那二皇子肖衍都随他夫人百里春晴不知去往何方了,而朕……朕当是住在延和殿里,不应留在此处,坏了人家夫妻共居之所。”
说着,又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过戚德业身边,嘱咐道:“好生叫人看管着此处,不得有闲人入内。”
肖衍步出府门,又回头看着府门,试想着若有朝一日百里春晴回来,那个二皇子是不是也会随之回来,两人再重入其间而住,依旧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宴席之上,百官尽向张秀敬着酒,又贺着肖衍新登基,君臣共乐,其乐融融。
肖汝宁抱着手坐在席上,不满地看着张其乐红光满面的模样,又瞥着张秀一脸得意甚狂的样子,更是心里添了堵,一口菜都吃不下去,就甩开木箸,起身向肖衍告了退,甩了甩袖,就大步离了去。
天色已有些晚,夕阳余晖闪过了明黄色琉璃屋顶,就已落了下去。
几个宫女跟在肖汝宁身后,与肖汝宁一道叽叽喳喳地说着张其乐的闲话,肖汝宁本是笑得毫无正形,眼前却突又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坐在池边亭中,便就嘱退了那几个宫女,独一人踏入亭中。
亭中人听到脚步,并未回头,仍是专心致志地盯住了池中夺食的小鱼,又望着一圈一圈的涟漪慢慢散开。
“哟,你还有这闲情啊?”肖汝宁嘲笑了一声,“还是思念我四哥深笃,那你不如去边塞找他啊……”
“契丹偷袭,南平军伤亡惨重,也不知殿下怎样了。”飞光轻声道,也不想与肖汝宁多言。
“哦,原来是在担忧这个啊,”肖汝宁抬起下巴,略作思考,“听我皇兄说,好像是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