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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再错下去了,下来吧……”

    肖仪充耳不闻,紧紧咬住了牙关,双手磨出血迹,一点一点印在地面上,再奋力向上,一把抓住了龙椅一脚,脸上释然一般地露出满足的笑,随后再用尽力气攀住龙椅,将整个身子撑上了椅面。

    而谢檀正欲上前,飞光却已伸手拦住了谢檀,凄涕雨下:“将军别拦了,殿下走到这一步,唯有死路一条,皇上怎么可能放过他……”

    “唯有死路一条……”谢檀默念着,心间凄然,而手间却仍握紧了长剑,缓缓提起。

    飞光拔剑相挡,快也不过谢檀。

    而肖仪才落座之时,眼前有一道剑光闪过,便听到皮肉破裂的声响,整个身子都不禁恍然颤动了一下,低头见剑已穿破了身子,血溅在了龙椅上。

    眼中一下空濛无着,低头望向谢檀,只有身影遥遥,双眸通红,眼角有泪,双唇不停颤抖。

    “谢檀……”肖仪嘴角弯了弯,用从未有过的洪音说着,响彻殿内,“这把龙椅,我还是终于坐上了……”

    谢檀遥望着台阶上,只见那龙椅上的人脸颊抽动,目中光芒陡然消亡,深如潭水的双眸缓缓闭合,手从龙椅扶手上滑下,然后整个人也从椅面上滑了下来,头搁在椅面上,气息散尽,空留一笑。

    谢檀感到身子也被抽空,跪下身来,向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凄涕长吟。

    耳畔却响起曾一道嬉笑谈话之声,想起初见那个少年牵了马匹而来,骄傲地扬起下巴,说道:“听闻太学之中宣容公子文采斐然,堪为首位,而唯有四皇子殿下笔底生花,相可比拟。也不知公子的骑术如何,是否也能驭马如使笔,行云流水,起凤腾蛟?”

    纸上笔走蛇龙,他新送来瑞墨,替自己磨墨,笑道:“有高门女子求你一幅墨宝,你既不肯写来送人家,那便送我如何?我好歹也是个皇子身份,亲自替你磨墨,这可算是天家给的尊荣,你不从怕就不好了吧!”

    春雨淋漓倾盆,自己躲在墙角,悄然望向肖衍与百里春晴同撑伞而行远,他也取了伞,替自己遮住雨:“谢檀你别看了,那个小女子与我二哥亲密得很呢,昨日已向父皇提了向太傅家提亲一事,你没机会了……唉,你干嘛啊?大男人还会掉眼泪了?罢了罢了,我请你饮酒如何啊……”

    “不就是她用过的手帕嘛,那么脏,你还当宝贝一样舍不得洗,明日我嘱人送你一百条吧!”

    “谢檀,你知道吗,我这个皇子身份听起来尊贵,但父皇那么几个儿子,恐就是我最不受他喜欢。论才学,论武艺,我比太子,比肖衍肖阳肖佑都胜出一筹,但就因为我娘亲出身低微,我便永远都不被待见……我要证明自己,证明我比他们都强,我才是整个天下最适合居于东宫之人,我要替我乳母报仇,我要为我娘亲在史鉴上留下谥号……”

    “她与我二哥成亲了,你也不想留在汴京了?”

    “替我去边塞?你疯了吧你,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搞不好连命都会掉了。就算你能保得小命,那也是数年不能回来,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谢兄台鉴。诸事皆妥,贺君良缘永结,琴瑟和鸣,顺颂大安。肖仪上。”

    万籁俱寂,悄然无音。

    身后日光淡去,在地面拉出长长的一道身影,那身影却又与肖仪留在的血迹重叠,变得更加暗黑浓郁,融进无尽的痛楚和伤怀。

    一旁的飞光缓缓地攀上那台阶之上,没了声音,唯有一滴一滴地泪水静静落满一地。

    又见飞光停在了肖仪跟前,一声凄然恸哭声起,一刹冰凉剑光声落,便已没有了生息。

    耳中只有沉沉的静,静得连喘息都显得灼燥喧嚣,谢檀站在殿内,身影被西斜的日光拉得老长。

    叶淳步入殿内,站在谢檀身旁,又抬头望着肖仪的尸首,长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谢檀的肩,刚想再说什么,只听众人脚步声起,肖衍已带了众大臣入内。

    肖衍也望了望台阶上肖仪的尸首,又转头看着谢檀一脸清冷哀痛的表情,冷冷一声:“谢将军管不住大军,让肖仪寻了空子带军入汴京,而手中没有令牌就胆敢率军,皇城骚乱,可知该当何罪?”

    叶淳急忙跪下身来,又拽了拽谢檀的衣角。

    谢檀愣了愣,才复又跪了下来。

    而听肖衍又质问道:“谢将军又以诈死诬陷太后,又知该当何罪?”

    “皇上,将军冤枉,且听老臣解释!”叶淳见谢檀沉默着,也不替自己辩解,急忙开了口。

    肖衍沉了眼,嘴唇抿得煞白,想起在东宫之中查出的信件,“感情甚笃,共宿一营”,一笔一划犹如刺刀入眼,不由双目通红,颤抖着双手指着谢檀:“其罪当诛,即刻行刑!来人啊——”

    已有侍卫应声冲入了殿内,缚住了谢檀和叶淳。

    叶淳竭力挣扎,而谢檀脑中混乱,眼前全是肖仪的模样,没有半分反抗而束手就擒。

    “拖出去,立即给朕杀了!”肖衍咬牙,狠狠从口中吐出一言,“就当着这些谋逆军士的面,朕要以儆效尤,让人看看逆朕意者该当何罪!”

    侍卫得了旨意,用力将谢檀与叶淳拽起,连拖带拉地出了大殿。

    殿外本是喧嚣,突而一片死寂,众人抬头盯住高阶上两人,一旁的侍卫已抬起了刀。

    季邈突而现身,在谢檀一旁跪下,看着肖衍而苦求道:“皇上,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肖衍咬牙,仍旧怒瞪着谢檀。

    “皇上先前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旨,只要能遏住肖仪,不论是谁领军,若能保命下来,都封其从二品禁军统领之职,而若是有罪在身,也皆大赦,而子贤公公当着千军之面传了旨……”季邈慌忙低头,“皇上一言九鼎,而君无戏言啊!”

    “君无戏言……”肖衍狠狠地从口中吐出几字。

    却耳畔又听着百千军士悄然议论之声,扫眼望向,更见众人眼中隐隐有着不安和躁动,似乎那架在谢檀脖子上的刀一落下,这皇城就会即刻倾覆,心头生了一丝迟疑。

    此时子贤也已急急慌慌地赶了过来,凑到肖衍耳畔低声道:“皇上,谢将军无恙,恐怕夫人也正在汴梁城附近。您要是此时当着众人的面杀了谢将军,夫人那边如何交代,只怕她会恨你啊……”

    肖衍一愣,又想起那东宫信件中所言的“感情甚笃”一词,若是百里春晴真与谢檀感情甚笃,自己杀了谢檀的话,以自己以往对百里春晴别扭性子的了解,恐怕真会适得其反,还不知她会有何反应……

    而再想肖仪仅凭为谢檀报仇名义,就能率千军千里迢迢入汴梁,而如今城内仍有万千戍边军士,若此时杀了谢檀,恐怕的确会再起波澜。而自己初登基不足一载,根基仍是不稳,南平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