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感激,也不住盘算起别的事。
而肖衍却是黑下了脸,勉强赔笑了一下:“只要夫人愿意,随时都可以。”
说着,想要去牵百里春晴的手,百里春晴却急忙将手移开,双手攥在一起,又不自在地低下了头,肖衍面色便不自主地冷了一下。
细微动作落入了耶律步烟眼中,耶律步烟扯了扯嘴角,复了几分恭敬姿态,与肖衍一道前行入了殿内,商议着厚葬肖怀亦之事。
百里春晴不甘地跟在两人身后,却见耶律步烟双手背在身后,指尖指向了殿宇另一侧。
耶律步烟借故腹疼,很快从殿内出来,闪身走入殿旁小道,见百里春晴早在焦急地在此等候,便迎了上去。
还未待百里春晴开口,耶律步烟已抢先道:“别的事不用解释了,你与肖衍究竟如今是何关系我也并不关心……”
“那你……”
“百里春晴,你去看看谢檀吧,再不去,恐怕真的再也见不到了,”耶律步烟眼圈红了,“他还在等你。”
“他……他还活着,是吗?”百里春晴泪如雨下。
“是,还活着,在摩诃镇,你们曾经想要一道生活的那里,”耶律步烟急急道,也红了眼,“只是他当年受重伤离开汴梁,而肖衍下了旨,南平没有人敢医治他,病邪伤及肌理,如今身子更是每况日下……”
“肖衍他竟然……”百里春晴万万没料到那时肖衍答应自己不害谢檀性命,却原来颁了如此一道旨意,杀人不用刀,也不见血,却是让那伤病折磨了谢檀那么多年。
正是说话间,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来,抬眼看见谢向晚正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百里春晴的腿,嚷道:“娘亲今日没来看我,原来是有事与别人在此偷会?”
“这是……”耶律步烟讶异一瞬。眼前的孩童机敏可爱,却也不知究竟姓甚名谁。
百里春晴抚过谢向晚的头发,忽而表情沉重起来,急急抓住了耶律步烟的手:“步烟,帮我带向晚离开,带他到大辽去,让他远离南平。肖衍如今已经起了杀他的心,我失去了谢檀和千一,如今我不能再失去向晚了……”
“这是谢檀的孩子……谢向晚吗?”耶律步烟看着眼前这个垂髫之年的孩童,细看一下,果然眼角眉梢间全都是谢檀的影子,一时恍然,鼻酸起来,蹲下身子,朝谢向晚伸出手,“跟我走,好吗?”
这句话,原来曾是想对谢檀说,不想阴差阳错间,只能对他的孩子如此说。
而这个与谢檀相貌已是□□成相似的孩子微微撅起嘴,眼泪汪汪地抬头看向了百里春晴:“娘,你不要向晚了吗?”
“向晚乖,你听话,娘一定会来找你的,”百里春晴也蹲下身子,抱住谢向晚,眼泪不停洒落,“今后你要听话,听……”百里春晴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耶律步烟,“步烟,向晚便认你作干娘吧?”
耶律步烟点点头:“好。”
百里春晴抚摸着谢向晚的发,一字一言犹在心头滴血:“向晚,听你干娘的话,她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要……好好长大……”
耶律步烟脱下肖怀亦手腕上的一只羊脂白玉手镯,郑重地交到了肖衍手里。
肖衍不解地看着肖怀亦,耶律步烟便解释道:“这是你们南平的东西,也是我娘当年唯一从宫中带走的……”
“所以,是先帝送长公主的吗?”肖衍感到手中沉甸甸的。
耶律步烟抿嘴笑了笑,却也不言,片刻后才抬眼望着天边一丝孤云,喃喃道:“每样东西,都有它的归途吧……”
又再遥看着百里春晴站在不远之处,目光流转而有光明亮,便回首对肖衍道:“皇上不打算让她去她应去的归途,就如此让她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吗?”
肖衍手中握紧了那枚羊脂白玉手镯,另一手还是紧紧掐着那把梳子。
“她不快乐,”耶律步烟轻声道,低头看着肖衍手中的那把梳子,“有些东西也该舍弃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征战
南平按中原礼节规制,替肖怀亦重置了合乎身份的陵寝和棺椁,原本从大辽一路送来的棺椁则需重运回大辽,以为衣冠冢。
“向晚,你害怕吗?”耶律步烟问道。
谢向晚躺在肖怀亦的棺椁中,摇了摇头。
耶律步烟苦笑一声,俯身摸了摸谢向晚的头发:“你与你爹很像……他也是,什么都不怕……”
“干娘,我还能见到我爹和我娘吗?我若离开了,我娘她留在汴京,皇上会不会……”谢向晚拽紧了衣角,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道。
“你爹就在离辽不远的一个小镇,我带你去见他,至于你娘……”耶律步烟沉默了下来,也不知该如何去揣测以后。
只要肖衍在位一日,恐怕是绝不会让百里春晴离开他身边的。
他执念太深重,对谢檀又是恨之入骨,就算是守着一世爱而无果的苦楚,恐怕也会死守下去,直至能死后同穴。
抿紧了口中苦涩,耶律步烟揉了揉酸疼的鼻子,才开口道:“向晚,你娘一定会来找你的,你们一家人一定会团聚的。”
棺椁木盖缓缓闭合,耶律步烟静静凝着谢向晚一脸倔强的小脸隐没在黑暗中,才轻轻拭去了眼角忽而浸出的泪水。
回头望着皇城的殿阁楼宇,也不知此时百里春晴是在何处,恐怕也正是泣涕涟涟地念着谢向晚,而其实就连自己也不知道,此举带谢向晚离开南平,究竟能不能让他们一家人相聚。
或许,从此便是天各一方了。
契丹使团一行向着汴梁城门而去,忽而感到周围气氛紧张了起来,脚步声起,众多皇城侍卫持剑相待,围住了耶律步烟等人。
耶律步烟后退一步,护在了装有棺椁的马车前,也将腰间的剑拔出,指着其中一人,怒言道:“你们准备如何?”
“奉皇上旨意,检查你们运走的东西!”一侍卫不客气地掠身上前,就要去掀开马车车帷。
耶律步烟怒急,一阵剑光掠影,挡住了侍卫的脚步。
“这是长公主的棺椁,你敢搜?”
“正是因为是长公主的棺椁,才必得搜!”侍卫面无表情地应着,更是多人闻声而应了上来。
耶律步烟一时应急不暇,几把剑便搭在了脖子上。
而那侍卫则冷笑着瞥过了耶律步烟的脸,也不语一言,一把便掀开马车车帷,见棺椁于眼前,随后轻轻推开了棺盖一角。
一张枯旧露骨的干尸显于眼前,明显是个逝世多年的成年男子。
侍卫慌了神,急忙将棺盖合闭,又是恶狠狠地盯着耶律步烟,问道:“谁的尸首?”
“五年前你们南平皇城动荡,害我使团死伤数人,”耶律步烟冷静地反口质问,“当时汴京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