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步烟怔了一下,低声道:“病重离世。”
“不对,我今日听宫人说……”少年打断了耶律步烟的话,却不敢继续说下去。
耶律步烟牵着马匹,渐渐停了步伐,望向遥遥辽远天际:“我皇兄以有汉人血统为耻,而娘亲却是南平长公主,他想要割断这血脉关联,所以……所以他割断了我娘的喉咙……”
声音低沉。
“干娘,你要替你娘报仇吗?”少年又问。
“报仇?”耶律步烟苦笑,看向少年与他父亲十分相似的面庞,恍然了一刹那,眼中便又含泪,“他是皇帝,手握重兵,我如何能报仇?”
又多打量了少年一下,谆谆道:“你娘将你托付给我,是希望你能一生平安顺遂,答应干娘,切勿乱行事,好吗?”
少年点点头,也遥看着落日余晖,渲染天际如血,似自语,也似问询道:“干娘,你说我爹和我娘生活在草原时,是不是也见到过如此壮丽景致?”
耶律步烟笑道:“是,只不过你爹应当更喜汴梁之景,他说汴梁处雕栏玉砌,美轮美奂,烟雨婆娑,青色满城……如今汴梁不再是南平都城了,等你再长大一点,若有机会,倒也可以南下去看看。”
“伯父……呃,耶律兴德他,会允我去汴梁吗?”少年问道。
“总有机会吧,”耶律步烟淡淡道,“我也很想再去看看……”
再看看他生活过的地方。
上京临潢府,宫城暴动。
一队人马不知从何而来,直杀入朝堂上。
众臣大惊,望着高阶上一人剑眉星眸,缚住了耶律兴德,但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耶律兴德万万没料到这个一直养在宫内的少年有朝一日会为虎狼,哆哆嗦嗦道:“朕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何……”
“未亏待过我?的确……”少年冷笑,“可这天下不该由一个弑父杀母之人为君,否则何以君为臣纲啊?”
说罢,少年抽出剑,搭在了耶律兴德的脖子上,在耶律兴德和满朝文武惊恐的目光之中,猛地一抽长剑,血溅落地。
“从今日起,我不再是谢向晚……”少年眼眸深邃,低头看着耶律兴德的尸首,抬起头,俯瞰着众朝臣,正声而道,“从今往后,我叫耶律向晚,亦是……”
——“大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