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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是为上朝官员保管马匹所用。因如今少有人骑马,有时一个白天,也看不到一个人影。  李穆牵马穿过广场,这时,对面来了一匹小母马,通身雪白,脖颈系了金铃,朝着他的方向驰来,四蹄踏地,发出阵阵悦耳的铃铛之声。

    马背之上,跨坐了一个妇人。

    那妇人甚是美貌,和萧永嘉相仿的年纪,三十五六,外罩一华丽斗篷,却遮不住紧束的上身,胸脯丰美,下是极大的艳色阔裙,料为薄纱,几层叠在一起,人坐于马背之上,风从侧旁吹来,轻飘飘的裙摆便一层层地飘摆荡漾,姿态极是妩媚——如此向着李穆骑马而来,得得马蹄声中,来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你便是那个李穆?听闻你今日领兵入城,民众夹道欢呼。果然真英雄是也!”

    妇人笑吟吟的。

    “妾姓朱,夫家便是郁林王,只他常年清修,妾也许久未见他面了,身边亲近之人,皆唤我月娘。”

    这妇人睨来的眼角,万种风情,忽然仿佛马背不稳,身子微微一晃,轻轻哎呦了一声,身子便倒向李穆。眼看就要栽落马背,李穆伸手,隔衣及时扶了一把她的胳膊。

    “王妃小心。”

    李穆松开了手。

    妇人面上仿佛掠过一丝羞色,眸底陌陌含水,低声道了句谢。

    “恭喜李将军,一战成名,如今是堂堂的卫将军了。妾早听闻将军英名,乃当世少见之英俊豪杰,有心结交,奈何一直没有机会。这回将军归来,妾极是欢喜,但愿能有机会见识一番将军过人英姿……”

    她说话之时,又一阵风来,吹起一侧裙裾,高高扬起,露出了几乎整条大腿,如此冬日,竟然没穿任何的内遮,光溜溜一片,雪白无毛,虽只是一闪而过,迅速又被裙裾遮掩,但这画面,也足够触目惊心,看得不远处那偷偷关注着的厩吏双眼发直,险些没滴下口水。

    李穆微微一笑:“王妃言重。李某何来所谓过人英姿,不过一粗鄙武夫罢了。夫人若无别事,李某先行告退。”

    “瞧把你吓的,妾又不会吃了你……”

    她掩嘴,咯咯轻笑,睨了李穆一眼,收紧斗篷,足尖轻轻踢着马腹,驱马从他身边,慢慢地走了过去。

    人虽去了,小广场里,却还仿佛留着她媚人心魂的笑声。

    李穆看着妇人离去,眯了眯眼,方才面上带着的笑意消失了,转身牵马而去。

    ……

    当夜,李穆换了身衣裳,登门拜访高峤。

    虽然已经做了几个月的高家女婿,但这却是他头一回上高家的门。

    高七在门口迎他。对着他时,态度是恭敬的,却又有点不自然,向他行了一礼,道了声“相公在书房等李郎君”,便领他入内。

    李穆在沿途高家下人各色的注视目光之下,一路被带到高峤书房之前。

    书房的门虚掩着。高七抬臂,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即离去。

    李穆推开书房的门,跨入,看见高峤端坐在屋北正中的案后,神色严肃,走到了他的面前,向他行礼。

    高峤唔了一声,示意他入座。

    “小婿站着便可。”

    高峤也不勉强,开口先问了几句他京口家中的情况。

    李穆道:“因南归走的是原路,故借道先去探了母亲。家中一切安好。多谢岳父挂心。”

    高峤点头:“如此便好。这回你立了大功,很是不错。”

    “李穆正想向岳父言谢。多谢岳父派大兄前来驰援。虽未能与大兄及时会军,但知此消息,于李穆亦是莫大支持。”

    他的语气听起来极是诚恳。

    高峤老脸微热,摆了摆手:“罢了!不提也罢。陛下今日擢你为卫将军,可开府参公,你往后有何打算?”

    高峤问完,隐隐带着探究的两道目光,落到对面男子的脸上。

    “李穆尚无打算。如今只想先接回内子。”

    高峤一时语塞,原本想问的话,也接不下去了,只好道:“阿弥如今随她母亲,还在白鹭洲上……”

    他看了眼李穆,见他望着自己,咳了一声。

    “是这样的,先前你去打仗,她母亲牵挂阿弥,便过去将她接了回来。不想阿弥回来便染了风寒,病了些日子,如今方好转了些……”

    他顿了一下,仿佛下了决心。

    “莫若明日一早,我送你去吧,将阿弥接回。”

    李穆脸上露出笑意。

    “多谢岳父。我知岳父□□无暇,明日我无事,自己去接便可。”

    高峤迟疑了下,略一沉吟,点头:“也好,我今夜便派人去传个讯,叫那边收拾好。你再等一晚上吧!”

    李穆作揖:“多谢岳父。不过一晚上,小婿等着就是。”

    ……

    高峤叫人送走李穆后,唤来高七,命他去传话。

    高七待要走,又被高峤叫住了,见他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高七也知这事有些难,相公特意推脱一晚上,怕就是想预先有个准备,否则就这样过去,万一长公主甩脸,大家都难堪。

    他方才口中是应下了,心里其实也没底,见高相公忽然改了主意,说亲自过去,暗暗松了口气,忙点头,出去预备动身。

    高峤舍车骑马,冒着冬腊月的寒气,赶到了通往白鹭洲的渡口,下了水,终于到了洲上,已是半夜,拍了许久的门,才拍开,进去了,又等了良久,才见萧永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出来。

    “这么晚了,你还来?何事?”

    萧永嘉蹙眉,扫了他一眼。

    高峤搓了搓手,把今夜自己见了李穆,他提出要接女儿走的事给说了一遍。

    “阿令,我想了下,阿弥毕竟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你把阿弥接回来这么些时日了,他要接走,我们也不便阻拦……”

    “叫他明日来就是了!我还道何事?就这么点事,也值得你巴巴地特意半夜跑来吵我?”

    萧永嘉语带淡淡讥嘲。

    “你若乏了,我叫人给你收拾个屋出来,你随意过一晚上吧,别嫌弃。”

    说完转身朝里而去。

    没想到令自己为难头疼的问题,竟就这么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