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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含泪,含含糊糊地道:“我也不知……应是他和我阿耶,于政见有所分歧……”

    卢氏沉默了,也未责备自己的儿子,只是良久过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有时他到底在想什么,阿家也不知道。”

    她说。

    “这是命吧。他命里无福,和你做不了长久夫妻。你回去后,不必再记挂他了。”

    “阿家只是觉着我李家对不住你,往后不管如何,阿家只盼着你能过得好。”

    洛神依在老妇人的身边,默默地掉泪,渐渐泪干,终于倦极,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清早,京口外,金山脚下,白茫茫的江雾还弥漫着江面之时,洛神便踏上了回往建康的旅途。

    阿停对阿嫂连夜而来,次日大早便走的举动,很是不解,更是不舍,又不敢强留,只能躲在门里,望着洛神上车渐渐离去的背影,悄悄抹着眼泪。

    洛神不知自己留下还能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趟京口之行,非但没有带给她心安,反而令她变得愈发难过。

    难过得心里像有一把火在烧。

    几天之后,她回到建康之时,听了一个消息。

    许泌的族弟,御史中丞许约,自曲水流觞那日之后,便不见了人影。

    许家找遍了整个乐游苑,又遍问建康四城门的守军,竟无一人得知他的下落。

    一时全城议论,沸沸扬扬。

    那个慕容替来建康后,据说,吸引了不少好男风者的目光。

    一场风.月秘事引发的命案。

    况且,当时虽未明言,但鲜卑人放了她和侍女,她替他保守秘密,也算是个默认的承诺。

    这种情况之下,她似乎也没必要多事。

    洛神的心思,并没有在这上头停留多久。

    回来后的第二天,在又度过一个无眠的长夜之后,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毫无疑问,这是她此前生命中,从未曾有过的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她将高桓叫了过来,屏退了人,对高桓说,她要去义成一趟,叫他替自己安排。

    ……

    在李穆离开一个多月之后的这一天,洛神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要去找李穆,当面问个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要做父亲口中的乱臣贼子。

    既不要她,当初为何强娶。

    而那个晚上,他对她的种种喜爱,又到底算是什么?

    ☆、第63章

    高桓的第一反应是欣喜若狂。

    先前得知李穆奉旨要去义成拓荒开城的时候, 高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做梦都跟随李穆同去。

    哪怕是替他做个牵马的小兵, 也是心甘情愿。

    想想吧, 跟着旷世不遇的战神,深入北地, 将一个千里不毛的弃绝之地打造成日后挥兵北伐的中继兵镇,这该当是何等雄伟壮阔的波澜伟业。

    光是想想,就让他激情澎湃,热血沸腾。

    可惜的是,他知道伯父不会让自己去, 李穆也未必肯要他——至今,他还是没法抱着那么大的巨石自如行走,尽管前次他回来后, 一直都有在偷偷地不停练习。

    李穆去了已经一个多月, 高桓已是灰心丧气,渐渐绝望, 突然被阿姊叫来,要自己安排送她去往义成, 显是投奔李穆,差点没跳起来欢呼出声。

    他知道该如何去往义成。

    从巴郡沿西汉水过梁州出蜀, 再往北,靠陇南仇池, 便是义成的所在。

    李穆走的这条路径, 他在自己的脑海里, 已经幻想过无数遍了。

    他立刻点头,说了句“阿姊放心,交给我便是,我这就去安排!”

    他匆匆转身要走,行至门口,脚步又放缓,最后停了下来。

    这条北上之路,遇到夏羯主力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一路曲折迤逦,遇小股流兵、盗贼,必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自己是不怕的,打不过就跑,但若是带了阿姊同行,他不得不考虑安全问题。

    他犹豫了许久,转身,垂头丧气地道:“阿姊,我极是愿意帮你,但我没有亲兵,我一个人带你,怕路上有所闪失……”

    他面庞涨得通红,羞惭不已。

    想大兄在自己这个年纪之时,已是统领千军。

    他却这般无用,莫说亲兵,连块石头都搬不好……

    “你去向大兄借一队亲兵,就说想去广陵投二伯父,护送你过江。”

    高桓有些不敢瞧阿姊,怕见到她失望眼神的时候,忽听她如此说道。

    抬起眼,见她含笑望着自己,顿时茅塞顿开,眼睛一亮。

    “阿姊,你等着,我这就去借!”

    高桓出来,立刻便去寻高胤,照着洛神所说讲了一遍,眼巴巴地望着。

    高胤打量了他一眼。

    这个六弟,一直以来,似乎看不上广陵,一心就想追随李穆,他早心知肚明。

    李穆去了义成,眼见他整日唉声叹气、愁眉不展,忽然这时跑过来向自己借兵,说要去广陵?

    “恰好我过些时日也要去。你再等几日,到时我带你去。”

    高胤说。

    高桓一听,傻了眼,却又怎肯就这么作罢,追着高胤不放,道要自己即刻就去,等不了了。

    高胤望着他,似笑非笑:“我若不借,你不会又要偷我符印吧?”

    高桓脸一热,讪讪地道:“大兄怎如此不信我?上回乃一时情急,无奈用了下策。这回我是真的要去广陵历练,求大兄借我些人,我一刻也等不住了!”

    高胤神色转为严肃,盯着他:“就你这点道行,还想骗我?你是又想偷偷跑去义成吧?休打这主意了。过些日,我带你去广陵!”

    他说完,转身便走。

    犹如三冬冰水,当头泼下。

    望着长兄离去背影,高桓实是不甘,又追了上去。

    “大兄!我是要帮阿姊!她要去义成。你不也最疼她吗?你就不帮帮她,连几个兵都不借?”

    他心里实是为李穆叫屈,一个激动,索性又嚷:“李穆这回奉旨北上,若事成,于我大虞,千秋功业!他舍了南朝富贵,只带千余人马,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