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我们的关系曝光以后的情形,我为难地说道:“对不起,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
赫敏失望地看着我,然后低头装出读书的样子,好一会才出声,语气透出难过的情绪:“我就知道,你们嫌我啰嗦,都不愿意和我说。哈利也是这样……我以为从一年级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可是现在呢?你们总是不见踪影,哈利夜游不知道他的头痛到底怎么样了,你也宁愿找别人问功课,我再也不想管你们了! ”
后来问了哈利,我才知道哥们儿间不幸的默契让我们给出了相同的理由,隐瞒着朋友的感觉糟透了,就像当初知道邓布利多教授一直派人……留意着哈利时一样,我检讨着享受在隐秘恋情中得到刺激和窃喜的自己,竟然完全没有考虑赫敏的感受。
以前赫敏在我们之间的地位是独一无二的,她的勤奋和好学一直是我暗中羡慕的——当然,不是那种嗜书如命的个性——因此,成绩始终名列第一的她成为我和哈利依赖的对象,什么陌生名词,只要经过她的脑袋,就能变成一篇篇完整严密的论文。“万事通”的名号纵然出于讽刺,但也不是白叫的。
“罗恩,我该怎么办?斯内普教授不许我和任何人说,暑假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瞒住了‘韦德’的真实身份,他已经很生气了。要是我再明目张胆地违反了他说的话,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
哈利哭丧着脸,他的情况比我的更加严重,这学期,在地窖蛇王的压迫下,他作业得到的分数比赫敏的还要高,我拍着他的肩膀叹气。
正在这时,赫敏进来了,看到我们聚在一起立刻板起脸冲进了通往女生宿舍的走廊。
“她也在生你的气吗?”
我点头,看哈利又是充满歉意的样子,我立刻解释:“不是你,是因为别的缘故——我很久没找她做作业了……”
晚上见到德拉科的时候,我的精神也不怎么好。
敏锐的斯莱特林立刻觉察到了,他挑眉,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没有对我大半个身体躺倒在沙发上的不雅姿势做任何评论。
“德拉科,我能把我们的关系告诉朋友们吗?”
“如果你是说疤头和泥……”
我瞪了他一眼,他那轻蔑的语气让本就烦躁的心更加乱了,我有些迁怒地说道:“上一次能容忍你这么说,并不代表我允许你随意地侮辱我的朋友。”
这是我们交往以来我用上的最糟糕最不善的语气,他坐在那里,挂着假笑不言不语,眼里的情绪也被灰色裹得严严实实。
我一惊,懊恼地用手挡住眼睛:“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赫敏察觉到我在和人约/会,她不高兴我们什么都瞒着她。我和哈利现在都不找她做作业,而且哈利的变化太惊人……”
“显然,波特的迅速进步让……格兰杰感受到了威胁。”
我感到沙发下陷,有人坐到了旁边,从指缝间我看到了他略微融化的表情。
“怎么会?赫敏不是那样的人。”
一边辩驳一边蠕动身体空出更多的位置,德拉科轻轻哼了一声,在我眼巴巴的目光中往后坐了点,挺直的腰正好挨在我的大腿上。
“没人不会觊觎第一的位置,尤其是坐过那个位置的人,虽然格兰杰的出身背景……令人遗憾,但我还是得承认她是狮子里唯一有脑子的一个。”他眼里闪烁着不忿,我知道对于常年屈居第二的他来说有多么艰难,安慰地用腿蹭了蹭他的腰。 “她听到你的称赞一定会很惊喜。”
德拉科立刻像是被侮辱一样回头瞪着我,我意识到自己的舌头又多管闲事了。
眼见着他的嘴角恶毒地勾起,语调急转:“是么?救世主要是知道一个马尔福不但在魔法上输给他的跟班,还和他的另一个跟班约会,表情必定更精彩。”
我想控制交谈不向吵架发展,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我不是哈利的跟班。”
“那么,仆人,鹰犬,还是走狗?跟在黄金男孩的背后滋味如何?得意还是嫉妒?”
他的讽刺直接刺到我心里最不愿意被人提起的地方。从小我就不得不受到优秀的哥哥们的影响,别人不记得我的名字,却知道‘比尔和查理的弟弟之一’,或者是‘很会生小孩的红头发家最小的儿子’,入学之后我的称呼又变成了‘救世主的跟班’、‘格兰芬多黄金三人组之一’……
我恨极了自己被当作任何人的附件,正是因为这种急切的对自我认同的渴望,我才会在听到爸爸谈论双胞胎的问题时产生强烈的共鸣,我们都不愿意被人当作可有可无地代替品或附属物件,这是身为一个单独生命体的尊严。
令人气馁的是我无法用自己的能力让别人记桩罗恩·韦斯莱’的名字,所以我耻于面对,又不得不承认心底对哈利的嫉妒。不仅仅是因为救世主所带来的荣誉和欢呼,还因为被人关注和认可的满足。
现在最令我不耻的阴暗面被喜欢的人揭开,我难堪得像是丢失了掩盖丑陋的挡板,虚伪的本性暴露在空气里,任人指责唾弃。
他靠近,我抗拒得想直接逃跑,不希望自己此刻的表情被人看到。
“罗恩……”凉凉的吻落在我的嘴角,我仍然扭着头,不管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有多让人震惊。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不是故意……救世主的名头难以让人无动于衷,你的反应很正常,”他低声说着,冷静又带着丝丝歉意的声音让我从极度的抗拒中平静下来,“格兰杰的成绩让她有资本独立于三人组之外,即使没有波特,也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且,在你们的内部也处于无可动摇的地位。现在,波特忽然超过了她,在挫败感已经动摇了她信心的情况下,被人替代的威胁和失去荣誉的紧张愈加刺激了她的嫉妒心。你看,连格兰杰都会这样,更别说是任何方面都……的你了……”
后面的声音轻不可闻,我默然。
——如果这就是马尔福安慰人的方式,那可真是拙劣透了……
“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我是说……至少,你得相信一个马尔福的眼光。”
我抱住他,他露出舒了口气的神色,尖尖的下巴抵在我的胸口。
“我的荣幸。”我闷笑,一扫所有阴郁,无论他深入人心的冷静分析多么让人不舒服,至少他最后那句是对的。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