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穆容手里的钱,停顿良久,接了过去。
在他们拿到钱的同时,穆容眼前一花,眼前的景象全变了。
断壁残垣,破旧漏风的茅屋,一间挨着一间,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完整的人,要么四肢不全,要么面目全非,或者五脏被掏空,甚者还有脖子被咬断,剩下一点皮肉连着,整个头躺在自己的肩膀上,歪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穆容。
这时,又有几个人从金鸡山上跳了下来。
带头拿了钱的,恶狠狠的对穆容吼道:“别多管闲事,快走!”
穆容抿着嘴,迈开了步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鬼魂如刚才一样,三五成群的凑了过去。
对那几个人嘘寒问暖……
而那几人,一副被幻象迷了双眼的样子,全然不见害怕,有几人答应了野鬼的提议。
穆容转回头,加快了脚步。
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野鬼们得逞的笑声。
野鬼村不大,交了买路钱,一路畅通无阻。
但,路上见到穆容的野鬼,无不是一副羡慕夹杂了怨恨的表情。
可这又怪谁呢?
……
桑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遍一遍的拨打桑桐的手机,结果提示的都是不在服务区。
吃完火锅那天晚上,桑桐说有急事,连夜离开了。
今天已经是穆容真魂离体的第六天,过了今天晚上十二点,穆容就回不来了!
桑榆看了看手机屏幕,两点钟。
她再次拨通了桑桐的电话,这次终于通了!
“喂。”
“桐桐姐,你在哪儿?穆容还有十个小时了,她还没回来!”
“别急,我刚下飞机,忘了关闭飞行模式,现在在菜市场呢,一会儿就回去了。”
“菜市场?桐桐姐,你怎么还有心情买菜啊。”
“正经事儿!你等着我,再有三十分钟我就回去了。”
桑桐挂了电话,吩咐身后的四个保镖:“把这些箱子送到上次的地方,403号,告诉你们张总,我忙完手头这件事就去拜会她。”
“好的桑小姐,需要我们回来接你吗?”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谢谢了。”
“不客气。”
四个保镖,一人提着两个黑色的密码箱,陪着一位女青年逛菜市场,回头率别提有多高了。
甚至有人偷偷端起了手机,拍照,录小视频。
不过他们很快就遗憾的发现,视频竟然只录到了保镖的身影,前头走的那个女的,以巧妙的角度避开镜头。
而拍照的人则发现:好像是自己手抖的问题,镜头没能对焦,拍出来的照片非常模糊。
桑桐掏出墨镜戴上,压了压帽檐,在家禽区挑选活母鸡。
……
穆容看到一座古城,在云端隐隐显出轮廓,精神一振,周身的疲惫和疼痛一扫而空。
她加快了步子,朝着古城的方向走去。
在土路的尽头,坐落着一座威严肃穆的城池。
城门大开,在穆容前面,有不少人正井然有序的往城门的方向走。
城门两边,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道: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
下联是: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
横批是一枚漆黑的宽匾,上无一字。
“酆都城”三个金字,挂在城中央,黑匾之上。
“终于到了!”
穆容再次加快了脚步,来到城门口百步外,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穆容转头一看,一对阴差守在路边的凉亭外,一人端着碗,一人伸出打魂棒挡住了穆容。
这凉亭也是特殊,里面不见桌凳陈设,竟然有一口水井。
井中似有一泉眼,一股一股的井水,从井口冒了出来。
凉亭上挂着:“忘魂亭”,三个字。
冥语有云:饮下忘魂水,纵然大罗神仙,也难救。
十五年前,虽然路上有大黑驮着她,可走到这里的时候,穆容已是又渴又饿,阴差递给她一碗水,还没等她接过,大黑一跃而起,打翻了水碗,驮起穆容,发疯似地往酆都城跑。
也正是穆容没喝这忘魂水,肉身又在抢救中,判官才准她还阳。
穆容咽了咽口水,忘魂水对鬼魂有着致命的诱惑。
她出示了土地开恩,准许她带在身边的黑色令牌:“二位,我是死神学院夜部的学生穆容,因有急事无诏落阴,走了这一遭轮回路,可否行个方便,我肉身尚存,阳寿未尽。”
二人对视了一眼,挥了挥手:“过去。”
“多谢了!”
……
“桐桐姐!你总算回来了,穆容还没回来,怎么办!?”
“别急,先拿着。”说着将活蹦乱跳的老母鸡递给了桑榆。
桑榆缩回手,退后一步:“我害怕!”
桑桐调笑道:“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进了屋,桑桐让桑榆打开了八号密码箱,从里面拿出一捆红绳。
桑桐一手拎着老母鸡,一手拽着红绳,用非常特殊的打结方式,麻利的将红绳绕在了老母鸡的身上。
桑榆没有留意,在桑桐拎着母鸡进来的时候,阿喵就躲到一边去了。
说来也是奇,本来拼死挣扎的老母鸡,在被桑桐用红绳绕了几圈以后,一动不动了。
桑桐随手把老母鸡丢在地上,老母鸡落地后,一声未发,乖巧的窝地上。
桑桐抖开了一张足有双人床单大的圆布,将圆布铺在了门口。
圆布以伏羲八卦图为底,夹杂着一些桑榆看不懂的符号。
“来,把穆容抬到布上来。”
“好。”
“头冲着门。”
“嗯。”
“桐桐姐,然后呢?”
“帮我把她衣服脱下来。”
“啊?!”
桑榆惊呼了一声,阿喵“嗖”的一下,飘了回来,绕过老母鸡,蹲在穆容身边,一副要看大戏的样子。
“不用全脱,把四肢全露出来就行。”
“那……那我找一套我的夏装给她换上。”
桑榆翻出了一套t恤热裤,回到穆容身边,红着脸,一副不知如何下手的模样。
桑桐见了,对阿喵说:“你先到穆容的身体里去,把衣服换上,到这里躺好。”
桑榆这才想起阿喵可以代劳,将衣服递了过去,双颊通红。
桑桐拿着毛笔在穆容的额头上,手腕和膝盖处,用朱砂画了些符号,然后抖开用来栓老母鸡的红绳,扯过另一头,缠在了穆容的左手无名指上。
桑桐抱起老母鸡:“我要留在穆容身边招魂,需要一个人抱着这只鸡出门向西走,不要回头,走到红绳收紧为止,怕么?”
桑榆低头看着老母鸡,抿着嘴摇了摇头:“我不怕。”
“那去吧。”
老母鸡塞到桑榆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