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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一声心碎的惊呼:“姐!”
穆容看到:在画中的墓碑上,桑桐的脸变的清清楚楚。
与鲍小萱和李家明一样,闭着眼睛,唇边挂着浅浅的弧度。
回过身,桑桐头顶的护魂灯冒出一股白烟,熄灭了。
郝解放闪到穆容身边,将她拉离古画:“臭道士的元神迷失在画中世界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按照她的吩咐,立刻烧掉这幅画?”
“郝解放!”
“怎么了?我们几个里面就她最厉害,连她都迷失在里面了,别人进去只有送死的份儿,这古画这么邪门,留不得!”
“桐桐姐,你醒醒,不要丢下我,求你了,姐!”
桑榆抱着桑桐的肉身,哭的肝肠寸断:“郝大哥,求求你不要烧掉古画,我姐还有呼吸,她没死,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才过去几个小时,我们还有时间的!”
郝解放蹲到桑榆身边,看着她的眼睛,平静的说道:“你姐刚才自己说的,她有匡扶正道,舍生取义的勇气,可惜了,她没有出来。我觉得我们应该尊重她最后的嘱托,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不!不要!”
桑榆不住的摇头,眼泪簌簌的流,将目光投向站在郝解放身后的穆容身上。
“阿弥陀佛,穆施主,劳烦你守住我的肉身……”
“让我去吧。”
“穆容!”郝解放恨不得堵住穆容的嘴巴,焦急的叫道:“你疯了!?”
穆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苏四方说:“我的肉身不在这,万一再像刚才那样有人闯进来,总要留个他们看得见的人主持大局,桑榆现在情绪这么不稳定,恐怕应付不来,再说小方大师比我有经验,你就继续守在这里吧,我进去看看。”
郝解放紧紧攥住穆容的手腕:“不许去,你做到这一步已经够了,想想你母亲,你要是也出不来,她怎么办?!”
见穆容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郝解放趁热打铁,继续劝道:“咱们回去吧,啊!不要和那道士牵扯,我不知道她许诺了你什么,现在她自己都迷失在古画里,肯定是兑现不了了,你就当这件事是一个小插曲,咱们老老实实的做阴差,一切还来得及,在你阳寿过完之前,一定能救出你母亲,到时候你魂归地府,做个有编制的阴差,跳出轮回,不死不灭,多好啊!”
“咱们走吧,穆容!”
桑榆张了张嘴,却化作无言,心中最后的一点希冀也熄灭了。
是啊,穆容之所以做阴差,开扎纸铺,奉公守法的生活了十六年,全都是为了拯救她的母亲,自己凭什么求她呢?
房间里安静极了,郝解放满眼期待的看着穆容,穆容亦平静的与他对视着。
这样的气氛中,时间总是过的很慢。
良久,久到桑榆彻底绝望,穆容抬起手,掰开了郝解放禁锢在她手腕上的手指,轻声回道:“我要进去试一试。”
“穆容!”
“郝解放。”
“干啥!”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正是因为我母亲,我要进去,这幅画关系着三条人命,我若是这么走了,天道不会放过我的,当年为了给母亲赎罪,判官大人把我和母亲的福报联到了一起,我今天要是走了,不知道天道会给我妈加多少年的刑期,所以我一定要进去。”
“穆容你听我说!我们……”
穆容坚定的摇了摇头,与郝解放擦肩而过,毅然决然的走向了古画,任凭郝解放如何拉扯,也不为所动。
行至古画前,穆容停住了脚步:“小方大师。”
“穆施主请讲。”
“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何解?”
“阿弥陀佛,此句乃是由《地藏菩萨本愿经》中,演化而来,当年地藏王菩萨原本可以成佛,但他见地狱里有无数受苦的魂灵,不忍离去,于是留在了地府,并立下重誓大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在菩萨心中,世间万事万物皆可渡化,哪怕是在地府受刑的罪人,同样如此。”
穆容轻叹一声:“谢谢。”
她回过头,见桑榆睁着那双像白兔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难得的勾了勾嘴角,放缓语气:“上次告诉你的卡密码还记得吧?”
桑榆吸了吸鼻涕,嗯了一声。
“我没改,如果我没出来,就按照上次我交代你的去办就好。”
“穆容……”
“我的灯如果也灭了,就真的不要让任何人再进来了,我希望你可以亲手焚烧这幅画,终止这一切。”
“不!我不要……穆容!”
穆容自顾自的说道:“我和你姐,都不会怪你的,我相信鲍小萱和李家明也不会怪你的,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你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有降服画妖的能力,天道也不会怪你的,不要怕,你是在做好事。”
桑榆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穆容身前,想要抓住她,可手指却划过了穆容的身体。
穆容垂下了眸子,沉吟良久,方战胜心中的顾虑:“若是我们都没回来,要学着坚强一点,你姐,你父母都希望看到你快乐的生活。”
“郝解放。”
穆容转过身,无视了郝解放脸上的古怪神情:“我最近又叠了不少元宝,要是我没回来,让阿喵顶着我的肉身给你送去,或许可以吧……以前你欠我的钱就不用还了,用这个钱支付服务费,我要买阿喵五十年不灭。”
至少,在桑榆寿尽之前,阿喵可以陪着她。
她曾饱尝可亲人一朝离去的苦,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和她一样了。
第54章 穆容之梦
身后传来了桑榆的呼喊, 可穆容已经来不及回头了。
她已经走入了画中的世界, 眼前一花, 周围的景象全都变了。
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脚下的青石板湿漉漉的,上面还有刚冒出尖儿的苍苔。
在路的尽头, 有座由木篱笆围成的院子,院里有一间茅草屋。
周围很静, 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穆容走到路的尽头, 推开虚掩着的柴门,进入屋内。
堂屋的陈设很简单, 只砌了灶台, 墙上挂着一套蓑衣斗笠,走进屋里,火炕中间放着一个四方桌, 上面只有一盏油灯。
画妖就坐在桌后,穆容一进门便看见了。
“你来了。”
“嗯。”
“是来救人的?还是来除掉我的?”
穆容想了想, 回答道:“救人。”
画妖笑了, 挥了挥袖子, 桌上出现了一盏茶:“请坐。”
穆容盘膝坐到画妖对面,却并未碰面前的茶盏。
“我叫罗如烟,你叫穆容,对吗?”
穆容点了点头:“他们三个现在在哪里?”
“你放心,他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