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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薛睿低低喊了一声,紧紧闭上双眼。

    第9章

    七天假期,傅惊辰大部分时间都与叔父一同度过。

    傅沄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妻子过世后,女儿亦远嫁他国。每次回国内过年,傅惊辰必会全程陪伴。但相聚总是短暂,假期一晃即过。很快傅沄便不得不返回美国。

    傅惊辰曾向叔父提议,不如将手上工作交给小辈,提早退休回国内定居。傅沄只笑一笑说:“老了。只想多陪陪子慧。”

    傅惊辰的婶母闺名冯子慧,是出生在美国当地的第三代华裔。两年前冯子慧久病离世。傅沄听从妻子遗言,将其与早已仙逝的岳父母葬在一起。傅沄每个月,都要去妻子的坟前看一看,陪她坐一会儿聊聊天。一个人在美国虽然寂寞,但他更离不开自己的发妻。

    傅惊辰自从明白傅沄这层心思,便没再劝过他。痴情的人,总会活得辛苦些。但人生苦短,若能有一个人,可让自己甘愿承受辛苦、忍受寂寞,谁又能说不是一件幸事?

    傅沄启程返美那天,傅惊辰亲自送他去机场。随行助理去办理登记手续。傅沄与傅惊辰聊天时忽然提到薛睿,问:“小辰,你确定就是他了吗?”

    傅惊辰没料到傅沄会有此一问。他静了许久,开口道:“二叔为什么会这样问?”

    冯子慧去世后,傅沄的精神明显大不如前。但他的眼睛依然清澈,温和中蕴藏坚定的力量。他便用这一双眼注视傅惊辰,直截了当道:“因为我在你眼中,没有看到确定下终身伴侣的快乐和激情”

    傅惊辰一时无话。片刻移开视线低声道:“难免的。我们在一起也有六年多了。快乐和激情,总是会消退的。”

    傅沄不满意他的答案,“才六年就没有激情。我跟你二婶,哪怕再过六十年也会像热恋时一样。”

    傅惊辰双眼流动如水柔光。他扶住傅沄的肩膀,紧挨着这位抚育自己长大成人的长辈,语含笑意道:“所以,您跟二婶才是神仙眷侣啊。这世上多的是凡俗情侣,能成仙的可没几对。”

    傅沄拍拍傅惊辰手背,笑得眉目舒展,“这话我倒是爱听。子慧早我几年去天上享福。她在那边,肯定也是最好看的仙女。”

    傅惊辰连连点头称是,将傅沄哄得开怀大笑。

    叔侄两人又聊了些闲话。傅惊辰送傅沄去安检,向他道:“六月我去加拿大探望佩姨和小奇。到时候再去美国看您。”

    傅沄颔首微笑,“我等着你。”又凝视傅惊辰一阵,渐渐收敛笑容,认真道:“好孩子,照顾好自己。你跟谁在一起叔叔都喜欢、都接受。只要你不委屈自己。”

    傅惊辰心头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开口回话。直到安检人员出声催促,他倾身拥抱傅沄,“二叔……”

    傅沄轻拍他后背,“乖。不情愿的事不需要勉强。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幸福。”

    傅惊辰紧咬牙关,良久,轻轻点一点头。

    送走傅沄,傅惊辰直接回公司上班。推开办公室的门,余怀远在里面等着他。见他回来,放下茶杯说:“工作时间擅离职守。你这副总做的很清闲吗。”

    傅惊辰刚回国时在云天影视做ceo,傅渊特意将余怀远从总部调去他身边做特助。三年前傅惊辰升任总部副总裁。余怀远便接替傅惊辰成为云天影视一把手。

    他两人共事多年,性格也合得来,私下也算是能聊几句的朋友。

    傅惊辰脱下西装外套,松开领带坐在办公桌后面,道:“说正事。”

    余怀远耸一下肩膀,从公文包内拿出一叠文件纸,放在他面前,“薛睿的体检报告。”

    傅惊辰拿起来仔细翻看,认真看到最后一页,舒出长久压在胸口的一口气。

    余怀远微笑说:“薛睿若亲眼见到你这样关心他,一定会很开心。”

    傅惊辰将报告放回桌子上,抬眼看余怀远,“你最近讲话,似乎越来越婉转了。”

    余怀远便笑出来,道:“那我就有话直说。你跟薛睿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万玉成前些天跑到我跟前,拐弯抹角打听你。喏,”他用下巴点一点傅惊辰的办公桌,“体检报告他都托我送过来。好像怕见你一样。”

    这些天傅惊辰专心陪着傅沄,没有约薛睿见面。连薛睿的车子,也是交待别人还回去。大约隔两三天,他会主动给薛睿打一次电话。联系频率的确少了些。薛睿一向缺乏安全感,会多想不奇怪。但把这点事捅到余怀远那里,多少有失他平日的风度。

    傅惊辰揉按一下眉心,淡淡道:“八卦男。”

    “喂!你说谁呢!”

    傅惊辰不予理会,转开话题跟余怀远谈起公事。

    傅惊辰调任集团副总裁后,分管文化与高新科技产业。云天若有大项目,按余怀远的工作习惯,都会及时过来汇报。他今天来总部,主要便是为云天下个月的招商发布会做准备。

    “尚在策划筹备的,加上已经敲定班底的,云天今年初步确定会投拍七部电视剧和五部电影。年初最重要的一个项目,就是叶导的《侵蚀》。”余怀远哗啦啦翻过厚重的文件,提到《侵蚀》,抬头向傅惊辰笑一下,“这片子薛睿看上了。双男主,他要演安臣。”

    签下薛睿后,云天主投制作的重点影片,向来都会先过薛睿的手。他不喜欢,或者实在不合适,本子才会传到其他人手里。

    最初几年,公司内部亦对此多有议论。但傅惊辰一贯我行我素,外界那点非议,他连听到未必听得到。薛睿也争气,第一部主演的片子便打出名气,斩获两座新人奖。旁人即使还有不满,也不好再拿到台面上计较。

    傅惊辰略一点头,“交给万玉成就是了。”

    余怀远扬下眉峰,笑容更加开朗,“叶导坚持要海选。他要用新人。没正式演过戏的那种。”

    叶导年近七旬。从来恃才傲物,清高刚硬了一辈子。但凡他真正喜爱的片子,选角从不看资方脸色。他说要新人,便绝不是说说而已。

    傅惊辰略作思忖,道:“我试试去跟叶导谈。”

    十年前傅惊辰刚回国,叶导正筹拍一部社会纪实类影片。这类片子题材敏感,风险大收益却难以保障,没有公司愿意投拍。傅惊辰那时年纪尚轻,辗转得到剧本后深受震动,便以个人名义出资,赞助叶导了却多年夙愿。自那以后,叶导便视傅惊辰为忘年知交,倒是肯偶尔卖他几分薄面。

    余怀远闷声发笑,一面整理文件一面闲闲地道:“有的人吧,明明心里放不下人家,还偏要跟人闹别扭。”他将文件收进公文包里,身体前倾盯住傅惊辰,“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有毛病?”

    傅惊辰端起杯子抿一口咖啡,突然清淡一笑:“嗯,好像是有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