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机跑出房间。
褚浔摇头轻笑。等有了机会,他倒要为自己的好友,在美人面前多美言几句了。
安雅应是害了羞,晚间没有再来看褚浔。魏儒晟准时探访。嘘寒问暖过后,难得见安雅不在,低下声向褚浔恳求,“那一天的事,的确是他一时糊涂……褚先生您看,能不能再原谅他一回。”先时魏儒晟还妄想将肖钰铭摘出去。无奈肖钰铭行事这般无所顾忌,如何又能摘得清楚。而肖钰铭虽手段低劣,算盘倒打得精明。他将魏儒晟也算计在内,显是存了一石两鸟借刀杀人的心。若那晚他计谋得手,褚浔被毁了不说,傅惊辰盛怒之下定也绕不过魏儒晟。如此便能轻松除掉周琦身边一位心腹。心思这般歹毒。难为魏儒晟还要天天低声下气,跑来褚浔跟前为始作俑者讲情。
褚浔今日心情不错,动了动唇角,终是肯搭理魏儒晟一回:“魏先生宽宏大量,实在令人钦佩。”
魏儒晟面色难看至极,却仍只能低头赔不是,苦笑道:“我毕竟在悦影做了这么多年。况且,肖钰铭虽卑鄙,但周董和周琦都毫不知情。若悦影因此惹上祸事……褚先生,我也的确与心难安哪。”
褚浔端起水杯,慢慢垂下眼抿一口热水。等魏儒晟急得又要坐不住,方徐徐道:“这件事,我没有跟傅总提过。以后也不会。”
跑前跑后这几日,不过便是要这一句承诺。魏儒晟如释重负,连连向褚浔道谢。他也知褚浔见了他便满心厌恶,又向褚浔许下许多好处,便向告辞离开。
初三陈勉回到剧组。刚巧褚浔已能下床,倒未被他看出哪里不妥。又休息两天,初五褚浔正式复工。他的戏份所剩不多,且大多是为人配戏。零零星星拍了几天,便只剩年前未拍完的那场与肖钰铭搭档的重头戏。
正月十三,天气晴朗,游云如丝。
褚浔眉如漆画,面如白玉。一身鲜红衣袍,翩然随风飞舞。他抱着绣春刀,早早等在拍摄场地。大约二十分钟后,肖钰铭姗姗来迟。
除夕夜之后,褚浔再未与肖钰铭碰过面。魏儒晟许是以为褚浔怒气已消,时隔多日后,终于敢将两人最后这场对手戏补完。
避无可避。两人目光相会。肖钰铭眼神瑟缩,几番尝试后,还是讪讪得当先挪开视线。
魏儒晟又不动声色晃到褚浔跟前。褚浔面露不耐,不等他开口,随手挥一挥绣春刀,道:“我是专业演员。”
魏儒晟心下安定,也不再多言。
褚浔说到做到。拍摄过程专注敬业,与过往一般无二。肖钰铭不知被魏儒晟怎样修理过,整个人气势都垮下去,也不敢再借对戏有意为难。动作套路显然也花功夫苦练过。如此一来,拍摄竟异常顺利。整场戏提早近一个钟头收工。
这场戏拍完,肖钰铭的戏份便杀青了。导演喊过停,周遭同事剧都欢喜鼓掌,祝贺男主角杀青愉快。场务还及时送上提前备好的鲜花。
肖钰铭捧过花束,面带微笑向众人道谢。经过数个小时拍摄,他显然已放松精神。视线再与褚浔相遇,亦不再那般畏缩。或许在他的认知里,褚浔也不过如此。而他那些歹毒心机,也都已一笔勾销。
收工后众人逐渐散去。肖钰铭抱着满怀花朵,说说笑笑与助理往保姆车走。
褚浔缓步跟在后面,喊一声,“肖钰铭。”
肖钰铭下意识应声回头。看清是褚浔,神色明显一紧。但只须臾又放松下来,竟对褚浔笑了一笑,问道:“什么事?”语调竟也心平气和。
褚浔道:“我也有样礼物要送你。”一面讲话,一面已到了肖钰铭跟前。
肖钰铭本能后撤一步,很好脾气般笑说:“啊,有礼物?是什么……”
“就是这个!”他话音未落,褚浔抬腿一脚踢在他胸口。肖钰铭惨叫一声后仰跌倒。褚浔顺势跨前踩住他胸口,绣春刀抵在他面庞。
这一番变故都在一瞬间。起先工作人员还未回过神,等到肖钰铭连声惨叫,方才纷纷惊慌失措围拢上来
安雅与陈勉全都跳起来,“褚浔!”
魏儒晟气喘吁吁赶回片场,他面孔已白成纸片,声音颤抖向褚浔喊:“褚浔,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过你什么?”褚浔抬起眼皮,瞥一眼魏儒晟。
“你答应过我……”魏儒晟张开口,却猛然发觉褚浔那番话的含义,顿时汗如雨下。褚浔答应不借傅惊辰的势力报复,却从未说过会放弃自己动手。
褚浔转开眼,低头看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人。
肖钰铭浑身抖如筛糠,左脸正对锋锐刀尖,眼泪鼻涕齐齐流下来,“……别,别……我错了,真的错了……”
到得此时,才得来他一句“我错了”。
褚浔点头,“既然做错了事,是不是应该受到惩罚?”
肖钰铭喉间咯咯作响,却是已然讲不出话。
褚浔径自道:“你不讲话,我便当你同意了。”
余光瞥见魏儒晟似在向武指使眼色。褚浔当机立断,用力挥起绣春刀,厚重明亮的刀片裹着气流,狠狠向肖钰铭左脸抽下去。
第89章
《踏歌行》的道具着实考究。刀背猛力抽下去,褚浔手掌竟微觉麻木。肖钰铭的脸被打歪在一边。白皙面皮被刀背划破,数到伤口触目惊心。口中亦喷出淋淋血水,更有一个牙齿被拍落,随着鲜血一同被吐出来。
在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俱都被这一幕震得心惊胆战。实景拍摄的片场,一时间竟陷入凝胶般的死寂。直到肖钰铭悲痛欲绝,扭曲着肿胀的、沾满血污的脸痛哭出声,僵立成石像的人群才慢慢转醒回神。
导演走至褚浔跟前,犹豫数次方开口道:“褚老师……能不能,先让人送钰铭去医院?”
肖钰铭撕心裂肺般哀嚎,眼看便要背过气去。褚浔盯着他血水模糊的脸,静静看过一阵,将还踩在他胸口的左脚挪开。
导演终于暂时松开一口气,火速与助手一同将肖钰铭搬进车厢,十万火急往医院赶。
褚浔站在原地,手中把玩那把几可以假乱真的绣春刀。
魏儒晟脸孔阴云密布,一步步行至褚浔跟前,问他:“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他虽已极力克制,话语中的浓烈怒气,仍火星四溅爆发而出。
褚浔抬起头,淡淡扫视魏儒晟一眼,“既然他坚称我对他的脸蛋儿图谋不轨。我若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肖大少爷的良苦用心。”
“你幼不幼稚!”魏儒晟厉声吼叫:“这样做对你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
褚浔微挑唇角笑了一笑,那笑意中的讥讽却是再明显不过。随即褚浔将绣春刀扔在魏儒晟眼前,冷声道:“作案工具交给你了。若是想报警,请随意。我不会跑,也不会找人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