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手软!这笔帐我还要跟你好好算算!”
双方正在僵持的时候,林潇突然尖叫道:“盛元宁在那边,大哥把她抓起来。”
元宁看热闹正起劲,猛然听到自己被点名,顿时浑身一抖。
她虽然站在人群中,可她穿得漂亮又长得好看,即使放在人堆里也一眼就能看出她来。再一定睛,林家好几个人都朝自己冲过来了,她立即拔腿就跑。
“宁儿快跑!”盛元祯大喊了一声,也马上冲了过来。
元慈正在帮谢檀检查伤势,听到他们要对元宁下手,立即也跟谢檀再次加入混战。
正在这时候,不远处有人大喊了一声“起火了”。
元宁不自觉地回过头,见摆在德诚堂高台上的百花灯倒了,那台子上铺的是绸布,立即烧了起来,火光冲天。
“起火了,起火了!”
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人群立马混乱起来。
还在打斗的谢林盛几人瞬间就被人群挤散了,连元宁也一样。
一片惊慌中,一只手抓住了元宁的肩膀。
被林家的人抓住了?
元宁猛然转过头,便见到一副宽阔的肩膀,再仰了仰,才看到陆行舟那张清风冷月的脸。
顿时有种得救了感觉。
不等她说什么,便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陆行舟提了起来。
“喂,你干嘛?”元宁看着还是个小孩子,内里可不是,被陆行舟这么半抱半拖着,脸一红,便向他抗议。
陆行舟也不搭话,抱着元宁的胳膊一直穿过人群一直向前,直到走出了这条街才把她放下。
元宁一张脸滚烫滚烫的。
说起来,上次骑马的时候也跟陆行舟离得这么近,但那次情况紧急,兼之身上有迷药也不觉得什么,这一次就难为情多了。
好在陆行舟长得高,元宁不用看着他说话。
“谢谢陆公子。”要不是陆行舟把她带出了灯会,恐怕这时候她已经被挤得不成样子了。
“不客气。”
元宁悄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思索着刚才发生的那些事。
一起火,陆行舟就出现了。
“那火是你放的?”元宁忍不住问。
“不是,”陆行舟答得极干脆。
元宁蹙眉,还没说话,便听到他补了一句:“是常云放的。”
这不是一样的吗?常云做啥不是你唆使的?元宁差点没忍住吼出来。
倒吸了几口气,又问:“那常云呢?”
“在灭火。”
“不会伤人吧?”
陆行舟道:“德诚堂的台子搭在灯会尽头,那是丁字口,出了灯会两边都有大街,火一起,跑起来很快。”
“不过那百花灯烧着了有点可惜,德诚堂的老板说五十个工人扎了一个月才扎好呢!”
“你知道德诚堂的老板是谁吗?”
“京城首富,常德诚呀……等等……姓常……你是说常云?”
“德诚堂的少东家上台看灯时,不小心碰倒了百花灯,引起了火情。”
原来如此。
元宁不禁抬起头,再次对陆行舟另眼相看。
谢、林、盛三家在灯会斗殴事出突然,林家人冲过来抓元宁的时候更是突然,这么短的时间内陆行舟就做出了最恰当的解救,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不过元宁一想到陆行舟围观了全程,最后时刻才出手,心里略微不悦:“你和常云在旁边看了多久的热闹的?”
陆行舟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微笑:“也没看多久,就看到你教谢冲去打荣国公府的小姑娘!”
元宁红着脸,小声解释了一句:“我没让谢冲打人,是抓人,抓过来但是不打她。”
“常云说,你是看人家长得比你好看,才让谢冲过去打人……是抓人。”
元宁厚着脸皮道:“他胡说!林潇哪有我好看?”
陆行舟奇迹般地没反驳她,只“嗯”了一声。
他“嗯”什么?
是在“嗯”自己说长得比林潇好看吗?
元宁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几乎比得上刚出炉的包子了。
因着陆行舟跟自己说了几句玩笑话,元宁的胆子也大了些,把心底的话都直说了出来:“亏你在我家吃了年夜饭。你倒好,在旁边看我的热闹,也不站出来帮忙,还在这里笑话我?”
“你是说让我上去帮你打架?”
元宁被他这么一逼问,便道:“那当然,你这么能打,你直接上去把林家那一伙子人打趴下,哪还用得着放火这么麻烦?”
“你怎么知道我很能打?”
陆行舟这么一问,真把元宁问住了,好像……的确没看过他打架。
元宁上下打量他一眼,他生的高大不假,不过身板看起来很一般,并不是健壮的体格,心下便得意了起来:原来陆行舟只是个嘴把式。总算这家伙还有弱点。
便道:“你不能打,那不还有常云吗?”
常云的确是很想上的,倒不是想帮谁的忙,只是他看不顺眼这些公子哥儿很久了,早想去教训教训了。
他要是上去打,估计林家的人都得横着出来。
但这句话陆行舟决定不说。
“陆公子,我要去找我哥哥姐姐,你自便吧。”元宁见陆行舟沉默不语,以为自己刚才说话没把他当外人惹着了他,决定先行告退。
陆行舟似乎回过神来,拉住了元宁的袖子:“这会儿巡城御史的人肯定已经到了,你跑过去,只会被一起抓起来。”
“你是说我哥他们已经被抓了?”元宁顿时一急。
“这是京城,天子脚下,今日是元夕灯会,又是打架又是纵火,这事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闹到宫里去。”
元宁拿眼睛一瞪:“那火可不是我哥放的。”
“你别急,除了你哥哥姐姐,不还有卫国公府和荣国公府的人嘛?巡城御史抓了他们也不敢随便处置,肯定在牢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元宁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我也得马上回家,给爹娘回禀一下。不然他们该急死了。”
“我送你。”
“不用了,这儿离盛府很近,就一条街,我自己回去就成。”
陆行舟的眼睛定在远处,缓缓道:“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看你。”
看我?
元宁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整个人立时便僵住了。
只见赵琰一袭青袍,手中提着一盏兔子灯,站在灯会的街口,远远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仿佛四五月间的溪流,平和、温暖地流向元宁。
即使是在这样寒冷的夜晚,依然让人觉得踏实。
如今的赵琰才十五岁,还是朝气薄发的少年模样,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毫无瑕疵。
这是一张元宁永远无法忘记的脸。
赵琰的目光与元宁的目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