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顺利即位登基, 那么凭爹爹太子少师的身份,地位必然更加尊崇;倘若太子仍如上一世一般被废,晋王即位登基,那么盛家就会成为国舅,元宁亦可像前一世的盛元柔那般,主宰别人的生死。
以晋王妻子的身份处死盛元柔,让她尝尝与元宁前世那般同样的死法,这将是对盛元柔最大的惩罚。
想到这里,元宁方才还在纠结的心愈发坚定起来。
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盛府。
元宁鼓足勇气,侧过头,仰起脸看向晋王。
她的眼睛很大,眼珠漆黑,仿佛黑曜石一般。
从前赵琰曾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元宁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都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元宁。
元宁想在晋王身上一试。
然而事与愿违,晋王的目光,始终望向前方的曼陀罗花,没有分毫的余光,落在距离他咫尺之遥的元宁身上。
要不要主动说点什么呢?
元宁默默咬了咬唇,正准备开口,晋王却已经看够了花,转过身大步离开,重新回到他方才的茶桌边。
竟然这就走开了。
元宁泄气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点松懈:走开了也好。
“荣国公府的林清、林潇两位姑娘到了。”元宁听到通传,转过头,果然见林清和林潇两姐妹手拉手一起走进御花园。
林溘重伤送回荣国公府后,皇帝给林清赐婚的圣旨也一并送到。
身为太子的未婚妻,如今林清的派头自是不一样,身着叠纱粉霞的宫中华服,外搭着天蚕冰丝的披帛,头上戴的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首饰、耳饰、手饰也皆是红宝石制成。
这一身装扮隆重盛大,都是宫中御制的式样,想来是赐婚之后赐下的。只可惜林清本是一朵清水芙蓉,如此一打扮显得格外老气。
以元宁与荣国公府的人打交道的印象来看,个个都是跋扈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在灯市上就要发作谢檀。
这种环境下林潇的性子不奇怪,倒是林清,颇有些逆来顺受也是奇了。
林清携着林潇一起去中间的承岚亭给皇后问安。
盛元柔一直陪皇后坐着,这会儿林家的两姐妹来了,她便起身,把位子让出来,躬身退了出来。
这些方面,盛元柔一直做的很好。
盛元柔出了承岚亭,便也往曼陀罗花这边来了。
见元宁落了单,她略一迟疑,便轻笑着走了过来。
“三妹妹,今儿可穿得真美。”
元宁只笑了一下,并未回答。
“二哥的伤势如何了?”
“挺好的,姐姐在宫中如鱼得水,还能惦记我哥,真是有心了。”
元柔毫无恼意:“妹妹哪里的话,哪有什么如鱼得水,只是如履薄冰罢了。”
元宁听着她话里的意思,似乎话中有话。
虽不愿与她过多纠缠,却也按下性子问:“姐姐特意过来,可是要指点我什么?”
“妹妹贵为县主,二叔又是太子少师,我哪有资格指点妹妹?只不过是说两句闲话罢了。妹妹乐意听,便可听听,不乐意听,只当是没听过。”
元宁见她话中一股子酸味,便已有些不耐。
“那倒是,姐姐与其担忧我,不如担忧自己。大伯母说,五月便要离开京城了。”
提到韩氏,盛元柔和煦的脸上顿时遮上了一丝阴霾。
“她自离她的京城,与我何干?如今皇后娘娘身边离不得人伺候,左右我爹也不在,她一个继母能奈我何?”
正说着话,后面便有宫人来叫:“元柔姑娘,娘娘那边叫你呢,说想回宫了。”
原来林清姐妹已经从承岚亭中告退出来,皇后说了这么会子话已经乏了。
盛元柔望着元宁,迅速露出一个有恃无恐的笑容,旋即又如往常一般谦卑柔和,跟着宫人一起往承岚亭去了。
元宁心中堵得慌。
如今皇后虽然毫无为元柔指婚的迹象,可盛元柔还要继续在皇后身边陪伴许久,将来的事谁说得准。
与皇后接触过几次,元宁知道皇后其实是一个有些任性的人。
太子与林清的婚事,她不仅恼了卫国公府和盛府,连带着皇帝她也恼。
皇帝既办了这件大事,于别的儿女婚姻上定然不会再得罪皇后。
再有,前世晋王和盛元柔本就是夫妻,这一世很有可能还是这般。
元宁悄悄回过头,望了一眼在那边悠闲饮茶的晋王,方才退去的心念又电光石火般的涌上来。
只要自己取代盛元柔,嫁给晋王,这一世的局就可以破了。
这一次,元宁拿定了主意,几步便到了晋王的跟前。
晋王手里握着白玉茶杯把玩,忽见眼前来了人,微微眯了眯眸子,并未发声。
见他瞧了自己,元宁便低了头,“上次在马场,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晋王似乎思索了一会儿,良久,才淡淡道:“喔,你是被洛川差点踩到那个……”
竟是从来没多瞧过自己一眼吗?
元宁只觉得面颊上浮上了一股子辣气,心里又颇不服气。
从前她刻意往普通里穿就不说了,今日她可是让冰冰和楚楚使了十二分的力气。不是自夸,出门前她特意站在镜子前细细打量过,别的不说,光是这一笼纱衣,便给她添了十足的仙气,仿若站在云端。
来到御花园后,放眼园子里众多贵女皇女,也无更出众的颜色。
但眼下晋王这神情,淡漠得很,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留意。
不过他的冷漠,也激起了元宁一番斗志。
不理人是吧,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高冷!
元宁抿唇,“是我。我叫元宁。那日若不是王爷,我只怕就凶险了。”
晋王面不改色,甚至将目光移向别处。
“你不该谢我,应该去谢陆行舟,我把马拉翻的时候并未避开你。若不是他,你只怕早已被压成了肉泥。”
元宁微微一愣,没想到事情竟是这般。
她只道那日晋王出手,是因为前一世秋月曾说的“念念不忘”。
然而晋王出手,并未考虑她的安危,只是想制服惊马。
元宁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眼前似乎浮现出陆行舟高高瘦瘦的身影,以及,他将自己的揽在怀中时强有力的臂弯。
“他么……我已经谢过了。”
大约是元宁突然低沉下来的调子引起了晋王的注意,他别过脸,抬眼望向怅然若失的元宁:“你跟他很熟悉吗?”
熟吗?
应是很熟吧。
元宁不自知的勾了勾唇角,摇了摇头:“他与我哥哥熟,常在我家吃住,跟我只是混个脸熟。”
“噢?他在你家吃住?”晋王的声音明显与方才的淡漠不同,看起来极有兴趣。
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