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妃……咱们还有出手帮她吗?”
傅恒立刻摇头:“魏清泰是死是活咱们都不必理会,反正令妃怀着龙胎,顶多也就是禁足一下,也不会伤筋动骨。”
盈玥暗暗咂摸,魏清泰只是贪污而已……她突然想起了在翠竹楼那日与十一阿哥的谈话,翠竹楼一个荷包蛋四文钱,内务府的鸡蛋四两银子一只。
贪污的确看似不是十分大的罪过,可若是把四文钱的鸡蛋卖给皇帝四两银子——这分明是把皇帝当傻子!皇帝如何能忍?
十一阿哥……这事儿肯定是他挑出来的!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乾隆虽然还未下旨处置魏清泰,但魏家已然是岌岌可危,令妃肚子里的十五阿哥,还能当太子,继承大统吗?
这一切富察家都已经决定作壁上观了,内务府以魏氏为首的几大家族纷纷倒台,一片哀鸣。在这片哀鸣中,宫里不知有多少位娘娘拍手称快。
有人倒霉,便有人得意。
值此之际,富察家却迎来君恩,乾隆下旨将参将傅谦之女富察吟容许配六贝勒永瑢为嫡福晋,婚事已经在紧锣密鼓筹备中了。
得闻此讯,纳喇氏携女盈玥前去参将府贺喜。盈玥见额娘与八伯母郭尔罗特氏详谈甚换,便自行去了吟容的闺阁。
如今圣旨才刚下达,宫里的嬷嬷便已经来了,幸而盈玥只是个半大格格,若是男子……哪怕是自家兄弟再想进吟容的闺房,也难了。
吟容今日梳了一个端庄华美的架子头,满头华丽的金玉珠翠,倒是与她平日里那副清淡雅致的装束相距甚远了。
那一头的首饰似乎也压得她有些不堪负重,脸蛋上微露苦恼之色。
盈玥上前执着她的手,行了个拉手礼,“吟容姐当真是大喜了,我听说钦天监连日子都选好了呢!”
吟容脸颊瞬间绯红,“怎的连你也来打趣我!”
盈玥嘻嘻笑了。
吟容叹着气道:“幸好如今只是嫁去贝勒府,不是嫁进宫中阿哥所,否则这礼仪必定更加繁琐。”饶是如此,如今已经有四个宫里嬷嬷日夜盯着,教导她大婚的规矩礼仪,真是一刻也不得轻松。
吟容又低声道:“多亏你来了,我才能歇息片刻。”
盈玥暗自咋舌,嫁进皇家也真不容易啊,吟容的规矩礼仪已经学得够好的了,还是如此烦累,可见这规矩是何等繁琐。
好在她六年后才需要参加选秀。
盈玥又问:“吟容留宫的日子可曾见到纯贵妃了?”
吟容轻轻点了点头:“只见过一次,不过纯贵妃她……病得实在不轻。”说着,吟容不禁叹了口气,露出几分担忧之色,若纯贵妃有个万一……这婚事可就……
“放心吧,没事的。”此时此刻,盈玥也只得如此安慰了。
吟容强撑着笑了笑,“纯贵妃也是心急之人。”她真不想现在就嫁给六阿哥,就算能赶得及给纯贵妃奉这碗媳妇茶,可纯贵妃也撑不了多久了,倒时候一成婚便有丧事……唉……
盈玥倒觉得未必是坏事,纯贵妃一旦去世,六阿哥哪怕出继了,出于人子之心,也是必定要守孝三年的。吟容的年纪实在不是适合孕育之龄,而三年后便十八了,相对身子骨也差不多长全了。
盈玥压低了声音道:“这‘与更三年丧’可是一份功勋呢。”
吟容立刻嗔了盈玥一眼,“浑说什么呢!这话若是让外人听见如何是好?”
盈玥嘿嘿笑了。
第六十二章、怼啊怼
吟容婚事很是急促,四月十七便是“亲迎”之日。
那是个极热闹的日子,十里红妆送嫁,漫天锣鼓喧嚣,虽仓促,却不失隆重。
六阿哥大喜,据说连宫里的卧病纯贵妃精神都见好了些,因此六阿哥今日方才能喜气盈盈来迎亲。
哆哆哆,三支羽箭正中轿子。
盈玥脚下踩着高凳,趴在墙头看热闹。
“六哥心情似乎蛮不错的……”底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卧槽!是十一阿哥!盈玥一惊,身子一晃,脚踩到了凳子的边缘,一瞬间便失去了平衡。
哐!!倒栽葱般摔了下来。
但她没有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一个柔软的躯体上,
一声闷哼,一声暴怒:“你——找死啊!!”
盈玥条件反射窜了起来,低头瞅了一眼被自己一屁股坐倒的十一阿哥,不免有些心虚,“谁叫你突然冒出来的?要不是你吓了我一跳,我也不会掉下来。”
永瑆一身锦缎华服此刻已经满是泥污,他一脸痛楚的表情,手扶着自己险些被坐断了的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合着还是爷的错儿了?!”
盈玥一脸讪讪。
永瑆强撑着爬了起来,眼睛扫了盈玥一眼,“你也太重了些!”——肠子都要被她坐出来了!!
凸!盈玥额头暴起一根青筋,重?重你奶奶个儿嘴儿!这些个皇子阿哥,嘴巴一个比一个损!
“我说,你怎么会跑到参将府来?”盈玥强压下怒火问。
永瑆似乎痛楚已经缓解了,直起了腰身,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淡淡道:“今日是我六哥大喜之日,我为什么不能来?”
盈玥无语了,“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在六贝勒府吗?”
永瑆斜眼睨了盈玥一眼,“爷高兴,你管得着吗?!”
盈玥被这话噎了一肚子火,是,我管不着!就算你想上天,姑奶奶也懒得管!!
见盈玥吃瘪,永瑆心中的恼火瞬间散尽,如喝了一盏冰水一般清凉舒爽,他道:“我不过就是来瞧瞧,六哥迎亲的模样。”——结果到竟看到参将府的墙头上趴着富察盈玥!!所以就进来瞧瞧了,没想到……十一阿哥摸了摸肚子,还是有点疼啊……
感觉到疼痛,永瑆又觉得不爽了,他冷眼扫了盈玥一眼:“你一个公府格格,趴在墙头偷看,简直像个野小子!!太没规矩了!”
盈玥掐牙怒怼:“姑奶奶高兴,你管得着吗?!”
永瑆瞪圆了星眸,这话……有点耳熟啊!
“格格!”青杏从拐角探出小脑袋,“迎亲的轿子已经走远了,咱们要启程去贝勒府了!夫人正催促呢!”
“知道啦!”盈玥一溜小跑儿奔去。
永瑆看着那个欢快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嘀咕:“这哪里像是大家闺秀!”——富察竞容便不会如此!
永瑆如此想着,又一怔,是啊,富察竞容从来不会这般情绪外露,她的算计永远藏在肚子里。这个富察盈玥虽然不见得良善,起码不虚伪、不做作。
想到此,永瑆嘴角抽了抽,爷这是怎么了?居然还欣赏起这个毛丫头来了?
这个毛丫头,害起庶出弟妹来,可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而且害了人之后,居然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