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盈玥笑着挑眉,“这么说,母嫔是特意寻我过来的?”
顺嫔点了点头,她眼角睨了一眼四周,“其实,我是发现了一件事,觉得还是该告诉福晋一声……”
顺嫔压低了声音,“我日前,曾瞧见,令贵妃和十二福晋在浮碧亭西侧角落里,密谈了许久。”
浮碧亭位于御花园的西北角,那里已经很接近宫墙了,的确是很偏僻的地方……令贵妃和博尔济吉特氏在这种偏僻地方密探??
盈玥心下不免有些狐疑,博尔济吉特氏是皇后的儿媳妇,而令贵妃是皇后的仇敌,博尔济吉特氏如何敢冒着惹怒亲婆婆的风险,亲近令贵妃?
顺嫔低声道:“我虽然没听清她们谈了什么,只怕不是好事。还请十一福晋小心些。”
说罢,顺嫔便离开了。
陶卉姑姑低声道:“福晋,你觉得,顺嫔说的是真的吗?”
盈玥眼睑一垂,淡淡道:“顺嫔应该没胆子算计我。”也就是说,顺嫔的话应该不假。
陶卉轻声道:“若顺嫔所言非虚,那么令贵妃与十二福晋之密谈为何——其实,倒是不难猜测。”
“是啊……”盈玥口中喃喃,不禁有些头疼。
令贵妃能十二福晋密探的,也就只有十二阿哥曾经对她的情愫了——挑拨离间,可不正是令贵妃最擅长的吗?
唉,若是十二福晋因此生了嫌隙,还真不好解释。
陶卉建议道:“要不,福晋去二所殿解释一下?”
盈玥摇了摇头,“贸贸然上门,我该怎么开口?”
“这……”陶卉姑姑有些迟疑了。
若直接解释说自己跟十二阿哥没什么,反而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还会让十二福晋怀疑自己监视其一举一动,那样反而才不妙呢。
等等——盈玥眼睛一眯,令贵妃的举动,怎么会那么轻易让顺嫔给瞅见了?
或许……顺嫔不是偶然发现,而是令贵妃让她发现的!
“哼,清者自清,我不急。”盈玥淡淡道。
盈玥自是不急,可有人很快就急了。
腊月十五那日,盈玥依例前去翊坤宫给皇后请安,正好与十二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同行。
博尔济吉特氏倒是一如往常,笑谈侃侃,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说着一些科尔沁的趣事。
一路说说笑笑,便抵达了翊坤宫。
倒也是巧,皇后正在与两大贵妃商谈年节的繁琐事宜。
盈玥与十二福晋少不得一一请了安。
便见令贵妃笑容和蔼地道:“十一福晋体恤宫人,风毛氅衣都赐予了针线上人,如今这宫里的太监宫女,个个眼巴巴想去头所殿伺候呢。”
盈玥忙笑着说:“令贵母妃过奖了,针线嬷嬷们年底要赶制冬衣,不少人都冻坏了手,所以才赐了她们氅衣,其实也不过都是兔皮里子的,算不得金贵。”
听了这番解释,皇后微微颔首,“这些针线上人的确不易,年底了,赏她们件兔皮氅衣,也不算什么。”
令贵妃眼珠子一转,笑呵呵道:“皇后娘娘与十一福晋还真是投契,怪不得当初娘娘一心相中了富察氏,想要许给十二阿哥呢!”
说完这话,令贵妃露出懊恼的表情,连忙佯作打嘴:“瞧我这张嘴,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了。”令贵妃全然不顾脸色铁青的皇后,直接对博尔济吉特氏道赔礼:“十二福晋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第三〇六章、乌日珠占
令贵妃全然不顾脸色铁青的皇后,直接对博尔济吉特氏道赔礼:“十二福晋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博尔济吉特氏嘴角噙着冷笑,冷冷看着令贵妃:“您说的是,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是有多小心眼,还要往心里去?!”
令贵妃笑容一僵。
盈玥微微露出讶异之色,忙看了博尔济吉特氏一眼,看样子,博尔济吉特氏没有中令贵妃的离间计?
令贵妃脸色好不容易才恢复如常,她勉强笑着说:“那就好。”
博尔济吉特氏脸带冷傲色:“我们科尔沁的女子,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也没那么多闲工夫算计这个、怀疑那个!”
令贵妃脸色再度僵得难看无比。
博尔济吉特氏的话分明是在讽刺令贵妃满腹弯绕算计。
皇后打量着自己的儿媳妇,心中第一次忍不住有些欣赏她了,科尔沁的女子,性情虽然不够温顺,但的确率直。但却少不得忙咳嗽了两声,佯作训斥:“乌日珠占,令贵妃好歹是你的长辈,岂可如此无礼?”
乌日珠占,是博尔济吉特氏的闺名,翻译成汉语,是子女众多的意思。
博尔济吉特乌日珠占忙敛了不恭,朝令贵妃屈膝一礼:“我说话直,还请令贵妃见谅。”
令贵妃强忍着怒意,拿绢子掩了掩唇角,“不妨事。”
皇后微笑着点头:“好了,本宫还要处理年节事宜,你们两个小辈儿退下吧。”
“是,皇额娘。”二人齐齐一礼,便退出了翊坤宫。
盈玥忍不住看着博尔济吉特氏,忍不住问:“十二弟妹,你……要不去我哪儿坐坐?”
“好啊。”博尔济吉特氏欣然点头。
头所殿,盈玥叫人烹了上好的奶茶、奉了精致的点心招待十二福晋。
博尔济吉特氏如往常一般吃得香甜。
盈玥低声问:“弟妹当真不介怀?其实十二弟他……”那份情愫,只怕至今未消吧?唉。
博尔济吉特氏笑了:“皇额娘早先看中的人是你,这点我早就知道了。至于十二阿哥的心思——”她顿了顿,淡淡道:“我不傻,朝夕相对了这么久,岂会一点都看不出端倪?”
盈玥怔住了,“弟妹,不怪我吗?”
博尔济吉特氏不由噗嗤笑了,道:“十二阿哥心里惦记你又能如何?也不过就是惦记一下而已!与我何害?就算他不惦记你了,难道心里还会惦记着我不成?!”
盈玥着实没想到,博尔济吉特氏竟是这样理智的女子。
博尔济吉特氏低声道:“其实,我也不喜欢十二阿哥,所以我不在乎他喜欢谁。我与他,不过就是被生生凑在一起,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也就是了。”
这话倒是叫盈玥觉得有些凄凉。
她叹了口气,道:“弟妹,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不过,你没有中了令贵妃的离间计,我就放心了。”
博尔济吉特氏笑着说:“我又不是傻子,岂会不知延禧宫于我绝无善意?我怎么会中了她的算计?她是瞧着我,行事直率,便以为我好糊弄呢!哼!”
博尔济吉特氏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她可是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算计利用的人,她嘴里说出的话,我是一字都不信!”
盈玥莞尔一笑,“延禧宫这位,整日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