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去上头正中的主位椅子上坐了下来。瓜尔佳氏则坐在旁边的一张扶手椅上。
盈玥听着产房里时不时冒出的惨叫,不由还是有些担心,她正要开口问,承恩公夫人已经开口了:“不打紧,只是气伤了,动了些胎气,所以才提前临盆了。”
只见张侧福晋那捻着佛珠的手一顿,脸色有些异样。
盈玥挑眉:“她如今可是豫王府的主母,谁敢气她?莫不是与修龄吵架了?”
承恩公夫人瓜尔佳氏阴测测道:“哪儿能呢,王爷爱重妻子的人,岂会在这个时候故意去气她?何况王爷还在宗人府当差呢,怎么可能呆在府里气伤了妻子?”
宗人府是个最论辈分爵位地方的,修龄虽然辈分和年岁不够,但人家贵为****之尊,如今已经是右宗人了,仅次于宗令、左右宗正和左宗人。
“哦?”盈玥已然晓得是谁,却还要明知故问地追问道:“那到底是谁,这等胆大包天?!”
老侧福晋张氏脸色愈发挂不住,她急忙道:“菀薏不是有心的,她只是心直口快了些。”
果然,是老侧福晋的那个好侄女啊!
“心直口快?!”瓜尔佳氏脸上冷笑连连,“今早在后花园的抄手游廊边儿上,我与老侧福晋可是亲耳听到的!老侧福晋莫不是这么快就忘了?!”
面对咄咄逼人的亲家,老侧福晋不免露出了几分怒容。
盈玥忙问:“那张格格到底说了什么,把宝容姐姐气成这个样子?”
瓜尔佳氏恨恨道:“都是些不干不净的话,十一福晋还是不知道为好,省得污了您的耳朵!”
听到这话,老侧福晋终于忍不住了:“亲家,我知你正在气头上!却也没必要说得如此难听!这件事,说到底不过就是女人间拈酸吃醋的小事儿!菀薏是有些言语无状,但宝容也没怎么客气!”
果然是亲姑姑,果然护着自己亲侄女。
瓜尔佳氏冷笑道:“老侧福晋何必恼羞成怒!我只不过是叫人把张格格暂时送去佛堂关着而已,至于张格格如何处置,自然要等豫王回来,由他做主!”
老侧福晋一愣:“你的意思是,不会插手我们王府内务?”
“当然不会!”瓜尔佳氏正色道。
的确,承恩公夫人没权利插手豫王府内务,可她身为丈母娘,若是要强行插手,修龄只怕也不好说什么的。因此这会子,老侧福晋眉宇之间俨然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盈玥心里呵呵哒了,就算四伯母不插手,只要她这个人杵在这儿,难不成修龄还能当着丈母娘的面儿,包庇表妹不成吗?!
盈玥心里正这么想着,底下人飞快来报:“王爷回府了!”
片刻功夫,便见修龄一身亲王吉服,竟是一路跑了进来,他满头急躁:“宝容怎么样了?!”
做丈母娘的瓜尔佳氏眼中露出三分满意之色。
老侧福晋张氏急忙道:“修儿放心,宝容不碍事。”
修龄略松了一口气,这才忙向生母请安、向岳母问好,向盈玥这个皇子福晋打了个千儿。——虽然盈玥才只是个贝勒福晋,但她丈夫永瑆是皇子。
清朝的规矩,皇帝是天下人的主子,皇子自然就算是小主子,****虽然爵高尊荣,但在皇帝面前,依旧是“奴才”。
修龄看了一眼密不透风的产房,听着里头的呻吟声,眉头依旧紧簇:“我今早走的时候,宝容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提前发动了?!”
张侧福晋正要开口,瓜尔佳氏淡淡睨了一眼旁边一个微胖可人的丫头,“禧儿,你当时就陪在福晋身边,你且一五一十说与你们王爷听!”
第四七二章、王府宅斗案例(下)
张侧福晋正要开口,瓜尔佳氏淡淡睨了一眼旁边一个微胖可人的丫头,“禧儿,你当时就陪在福晋身边,你且一五一十说与你们王爷听!”
禧儿点了点小脑袋,几步上前,朝着修龄屈膝一礼,道:“禀王爷,您走之后,福晋便叫奴才扶着她出去散步透透气,结果在抄手游廊那边遇见了张格格……”禧儿声音低弱了下去。
修龄脸色一沉,他看着自己生母那难掩急促的样子,便登时明白,宝容早产和张菀薏有关!!
禧儿怯怯瞅了老侧福晋一样,更加小声儿了:“张格格身上扑了不少香粉,福晋闻着有些冲,犯了恶心,便叫张格格退下,还叫她以后少扑点香粉。”
“结果……”禧儿咬了咬嘴唇,“结果张格格便不高兴了,说香粉是老侧福晋赏赐的,她爱用多少用多少,还说福晋管得太宽了!”
见状,老侧福晋急忙道:“菀薏用的迎蝶粉的确是我赏赐的。”
修龄脸上露出怒容,“她扑得满身香气冲鼻,难道也是额娘的意思?!”
老侧福晋一噎。
修龄狠狠怼道:“更何况,福晋是王府主母,管教妾身,竟是‘管得太宽’了吗?!”
老侧福晋无言辩驳,只得低声说:“菀薏只是心直口快了些,她没有恶意的。”
修龄仿佛是根本没听到老侧福晋的话似的,直接吩咐禧儿:“你继续说下去!仔仔细细说!”
禧儿忙不迭点头,飞快道:“然后福晋有些生气,就训斥张格格无礼,还斥责她穿着打扮过于妖艳、举止也很轻浮,叫她收敛着点!”
老侧福晋松了一口气,还好这禧儿的确是一五一十陈述,老侧福晋忙嗔道:“宝容虽是在气头上,但这话着实过分了些!”
修龄瞥向自己的生母,冷冷道:“宝容说得是实话!”
老侧福晋愕然,“修儿!你……菀薏可是你的亲表姐!”
盈玥惊呆了:妈耶,居然表姐,不是表妹?!她记得修龄好像已经二十三岁了吧?靠,这张氏还真是个老女啊!
修龄凉凉反问:“那就不妖艳、不轻浮了?”
这话生生把老侧福晋噎了半死,老脸都生生噎红了。刚才跟亲家瓜尔佳氏斗嘴,都没气成这样儿!
盈玥暗暗翘了大拇指头,怼得好!
修龄一脸嫌弃地道:“额娘,有些话我也不想说得太难听!但我实在受够了!你能不能别叫张菀薏送这个送那个去我的银安殿?!”
老侧福晋气得脸都绿油油的了:“你这是嫌弃她,还是嫌弃我?!”
修龄叹着气道:“额娘,我怎么会嫌弃您呢。”
老侧福晋的脸色顿时和缓了不少。
一直默不作声的盈玥适时地飘出来一句,“那就是嫌弃张格格了。”
老侧福晋老脸僵化了。
修龄摇了摇头道:“额娘,不是我嫌弃张菀薏!她实在太……”修龄喉咙一噎,想了半晌才总算想出合适的形容词汇:“她实在是俗不可耐!”
这句话,于老侧福晋而言,不啻是一记暴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