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
阿玖稍微犹豫了一下,道:“是留在小世界里,这里灵气充沛,如果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不出去,再延长一两年寿命应该不在话下。”这个提议,阿玖原本是不愿意说出口的,但又怕日后主人会怪自己……唉,算了,即使如此,也只是让主人的人类伴侣稍微多活点时间而已。
永瑆脸色一瞬间黯然了,“可惜,朕不能……”大清内外改革方兴未艾,他还脱不了身。他还有许多要做的事情没做,需要多安排的事情没有安排……身在帝王之位,哪里能能任性抛下一切,来小世界隐居呢?
“朕的寿数……月娘应该还不知道吧?”永瑆低声问。
阿玖道:“怕主人伤心,所以还没告诉她。”
永瑆点头:“你做得对,这件事没必要让月娘知道。”
这时候,高悬九天的那轮金乌开始收敛光芒,渐渐的,整个小世界被一片黑暗笼罩,那颗金乌化作了一轮玉兔,湛湛散发着清柔的月华。
盈玥穿着一身银白色水纹睡袍走了出来,光洁柔嫩的小脚丫踩在洁白的汉白玉地砖,砖石分明还残留着太阳照射留下的温度,热热的,脚心格外觉得舒服。
她缓缓走到永瑆身旁,坐在藤椅,仰头看着那轮明月,“果然还是小世界的月亮最大最圆。”
外面世界的月亮其实并不是绝对的正圆形。
永瑆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是啊,唯有‘银汉无声转玉盘’方能描绘一二。“
盈玥笑着依偎在他肩膀,“只可惜小世界里没有银汉,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这片夜空,着实有些单调了。“
永瑆眼尽是哀恸,其实他早明白的,他无法长久陪伴月娘。这片神珠小世界,注定只有月亮,没有星星。
永瑆深吸了一口气,然而满腹的悲怆却不可抑制地倾泻而出:“此生此也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盈玥再粗线条也发现永瑆的情绪不太对劲了,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打量着他此刻眉眼间的悲色,“你……这是怎么了?”
永瑆忙挤出个笑容:“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月娘可享长生,朕……却只有区区几十年寿数。这样一较,朕能陪伴你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多了。”
盈玥忙安慰他:“其实也不短了,还有三十多年呢。”
永瑆眼一片哀恸难掩,“汗阿玛足足少活二十载,朕……说不定也无法那样长寿了。”想当年,汗阿玛驾崩,他心里欢喜是多过悲伤,如今想想,何其不孝?所以,他遭了报应了。
听到这样悲观的话,盈玥心里咯噔一下,“永瑆,你怎么突然会这么想?!”
永瑆忙再度笑了,“不碍事,朕只是觉得此生太短,才有所感慨罢了。”
盈玥柔软的手轻轻落在他的手背,“别胡思乱想,珍惜眼前,才是最要紧的。”
永瑆微笑颔首:“你说的对,珍惜眼前。”修长的带着薄茧的手抚摸着盈玥那张毫无岁月痕迹的脸颊,眼满是痴迷与不舍。
第六一二章、跟垂帘听政似的(爆更8)
自那日之后,盈玥渐渐觉得,永瑆好像愈发粘人了。
夜里那啥啥也罢了,白天永瑆还总叫她去伴驾,哪怕是政务缠身,永瑆也要把她叫去九州清晏,丢给了两本字帖让她练字,然后永瑆自己在一旁批奏折,时不时瞟她一眼,敦促她好好练字。
盈玥:……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娘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每天临摹那么多字帖!
“不练了!”终于忍受不住,盈玥狠狠摔了手里的玉管狼毫,幸亏地铺着厚厚的藏毯,否则肯定要摔断了。
“怎么了?”永瑆还一脸不解呢,他停下手正在阅览的奏疏,掀开帘子,走到她身旁。永瑆瞄了一眼那字,“瞧着有些进益。”
盈玥气哼哼道:“整天临字,当然会有进步!”
“那怎么不继续了?”永瑆笑吟吟道。
盈玥无语凝噎了,“你当我是绵偲啊!”
永瑆弯腰捡起地的玉管狼毫,仔细擦了擦,挂在了一旁的笔架。
盈玥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气!“
然后,永瑆却连忙将她摁回了椅子,柔声道:“若是写累了,歇会儿。或者,传召同乐园的伶人来弹奏琵琶曲,给你解解闷儿?”
盈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永瑆,你最近这是怎么了?干嘛老把我拘在你身边。”一日两日这般,还算是情调,三五日也能忍受,十天半月下来,盈玥觉得自己都快长毛了。
永瑆沉默了良久,“不喜欢陪在朕身边吗?”
盈玥叹了口气,“那也没必要一天十二时辰陪伴,整得跟连体婴儿似的!”说着,盈玥打量着永瑆那异常惆怅的神色,忍不住问:“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永瑆最近实在是有点反常啊。
永瑆摇了摇头,“朕只是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
盈玥:感觉像了情咒似的……
“月娘觉得烦了吗?”永瑆语气突然有些苦涩。
看着他这幅神伤的模样,盈玥也发不出火来,只得耐心解释:“俗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哪怕是夫妻,也是需要一点点的距离的。”
永瑆挑了挑眉,想也知道这句“俗话”,肯定是后世的俗话。永瑆指了指这架紫檀木雕龙大案,又指了指珠帘外的那架嵌螺钿的乌木御案,含笑说:“这是一点点的距离啊。”
盈玥黑线了,她感觉有一群乌鸦从自己的头顶飞过,这算毛的距离!虽然他和永瑆算是处于两个房间,但这两个房间之间只有珠帘幔帐作为隔断,而幔帐是被卷起的,只有外臣觐见的时候才会落下!有时候她都忍不住想,这怎么跟“垂帘听政”似的!
因此她和永瑆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一丈远,一丈之内是为夫,还真真是丈夫了。
盈玥有些气恼:“永瑆!要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缘故,你实话告诉!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吗?!”
永瑆挤出个笑容,“月娘,你多心了。”
盈玥咬牙切齿,“好!若无什么特殊缘故,你老把我拘在你身边!这样不但我闷得慌,若是让朝臣知道,只怕还不知怎么议论我呢!”哪怕皇后可以出入九州清晏,但这么整日呆在这里,便有干政之嫌疑了!
永瑆沉默了,“朕……”
永瑆仰头望着那描金彩绘的龙凤横梁,“或许是朕太魔障了。”因为只剩下十年寿元,所以才一时心急失了分寸了,险些要伤了月娘的贤后之名了。
“而且!我是皇后,算你后宫没几个需要管理的成员!但是我也得时常召见宗妇、命妇,联络感情、加以犒赏!”别以为皇后整天宫斗了,皇后也是有很多正事儿的好伐!
“朕……知道了。”永瑆眉宇间终于释然,“是朕太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