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筝问道,“为什么?”
她前世在史书里看到的是,永帝对韩王手足情深,万没有想到韩王最后因为一名美姬而谋逆叛乱。外人也都认为韩王因色误命,断送了自己御弟的前程。可没有想到,安烈侯居然这样说。
安烈侯叹口气,“你应该听说过,先帝是暴毙身亡的。因为去世的突然,所以并没有留下遗诏。当时,太子宁王已经去世,韩王年幼,所以这皇位便自然而然给了陛下。但是,还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他顿了顿,“陛下没有传国玉玺。”
颜筝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父亲,您说什么?”
没有传位诏书,没有传国玉玺,这便意味着永帝的这帝王之位来路不正。那么所谓先帝的暴毙身亡一说,也就值得细细推敲了。
她目光一深,低声问道,“所以,那传国玉玺,在韩王手中?”
安烈侯摇摇头,“也许是,也许不是,这就不清楚了。”
他长长地叹口气,“朝中知道这秘密的人不在少数,但没有谁敢说出来,大家都只当传国玉玺这件事并不存在。原因嘛,也很简单。反正这夏朝的江山总是他们元家的,先帝一共只得三子,长子早逝,幼子年幼,也只剩下这老二正值当年,除了这帝位的来路不那么光彩,其他的地方,也算得励精图治,在他治下,夏朝也享了十几年的太平。”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可若是韩王逆势而归,手中还带着夏朝的传国玉玺,那么朝臣会怎样?
颜筝心下立刻有了答案,她低声说道,“所以父亲您也在观望对吗?”
不论是谁当这个夏朝的皇帝,对朝臣和百姓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他们要的其实都只有一样,那就是太平安稳。
安烈侯目光微顿,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不只是我,我想大家都是如此。”
颜筝的脚步踉跄,不知不觉便往回倒退了几步,若不是身后恰好碰到了屏风,也许她就要跌坐在地上了。来到这里那么久了,也曾遇到过各种危险,甚至有几次性命攸关的时刻,生死就只在一线之间,可是从来都没有哪一刻有过此时这样全身冰冷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都无法呼吸了。
脑海中唯一的一个念头是,永帝危矣!景王危矣!
☆、115 条件
颜筝并不是什么胸怀宏图大略的谋士,她也不懂什么兵法,所能倚仗的无非是她超越三十年的见识,和对历史事件的熟知。而现在,随着许多事情的改变,她所知道的那些事,也都不准了。
所以,冷静下来之后,她就很无奈地发现,她实在太渺小,影响不了这时局。
与先前一门心思想要救云大人和紫骑一样,她现在唯一的想法,是将景王和贤嫔还有安雅公主从这可怕的政变中摘出来。在她看来,没有任何事能比活着更重要!
活着……
她看了眼仍深陷沉睡中的肉团子,忽然对安烈侯说道,“父亲,我在外面游历时,曾遇见过一个神医。他有妙手回春之能,我想,也许他能知道肉团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烈侯眼睛一亮,“是谁?真的吗?”
颜筝用力地点点头,“父亲,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得借用一下您的马车。”
得到了安烈侯的允许之后,她便匆忙从肉团子的屋子离开,还没有出院门,便又撞见了颜朝那个冤家。
他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像是欠了他几百两金子似的,一脸的愤怒,“你站住!”
颜筝皱皱眉,她现在没有时间跟个神志不清的人废话,便有心当没有听到他说话,径直从他身边绕过去。但没有想到的是,颜朝居然耍起了无赖,飞伸出一脚,便将她绊倒。
他声音尖利,带着怒意,“我让你站住,你听不到?”
颜筝右脚吃痛,但还是强忍着难受自己站起来,“我与你无话可说。”
在她眼里,颜朝就是个脑子进了水的人,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三天两头要找她的麻烦。其实,她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不是吗?彼此之间,既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也没有情感上的纠纷,虽然同是安烈侯的子女,但也就只有这点联系了,平日里关起门来,谁也不管谁的闲事,这不才是正理吗?
颜朝却似乎并不这么想,他好像将他身上所有遇到的不幸和苦难都推到了她身上,“是你对父亲说,是月娘害了颜夕的吧?月娘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是要针对她?”
颜筝心中一阵无语,她像看怪物一样地上下打量着颜朝,“是秦月娘跟你这么说的?”
她气极反笑,“我从前听人家说,颜家的大公子颇有才名,是个真正的读书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看你这样子,哪里像个读书人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泼妇。对,泼妇!你现在浑身上下,哪有一点男人的样子?”
颜朝脸色顿时红成了猪肝,“你说什么?”
颜筝冷笑道,“我说你是一个没见识的泼妇,被个只会装无辜的假白莲玩弄于鼓掌之间,真是够出息的。你不服?那我问你,我为什么要针对秦月娘?因为她出身比我高?长得比我美?还是比我聪慧?”
她淬了一口,冷傲地说道,“烦请你告诉她,以后不要再自我妄想是被我迫害的人了,她真的不配。”
颜朝怒极,伸出手来就想要扇过去,却被一个大力给阻止了。
安烈侯不知道何时从屋子里出来,将颜朝要甩向颜筝脸上的手给挡住了,他怒喝道,“你妹妹一直都在宫里给安雅公主当伴读,我方才让你母亲进宫去接她回来才没有多久,你倒是已经将罪名都扣在她头上了啊。”
他语气越来越冷,“原本我还不相信是秦月娘害了夕儿,但你这样子,我倒是不得不信。哼,这秦月娘真是个祸害,当初就不该收留她,瞧她这么有本事,毁了我一个儿子还不够,还要来毁我第二个。”
颜朝顶嘴,“父亲,莫要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心智,月娘是多么善良温柔的人,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
安烈侯冷声道,“善良?温柔?呵呵,就冲着她毁掉了你,我颜家再也不能留她了。”
他大手一扬,“来人啊,将秦月娘送去戒律房,重打三十大板!”
戒律房是安烈侯府惩戒下人的所在,执法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大力士,三十大板下去,莫说是秦月娘这样娇滴滴的女子,就是个健壮的年轻男子,也要去掉大半条命,至少脱去两层皮。像秦月娘这样皮细肉滑的,说不定还不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