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梅的脸颊一下子烧得通红,但我没来得及看见,就昏睡了过去。
整整不眠不休了一天,我累了,真的太累了。
昏昏沉沉中,似乎有一双手轻轻抚过我的眉眼我的鼻梁我的嘴唇,凉凉的,很舒服。
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一个泛着幽凉的吻。
一个女子的吻。
与我唇齿缠绵,悱恻纠缠。
不应该啊。。。
在梦里我都觉得这样很不应该。
我的梦中人怎么会是一名女子?
就算我对如玉的世家公子失去兴趣了,也不该和一名女子做这种事啊。。。
我猛然睁开眼。
殿内没有点灯,很暗很暗。
外面已经入夜,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殿下,您做了噩梦吗?”
听到洛梅小声的询问,我才意识到身旁还躺着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
我摸了摩自己的脸颊,烫烫的,头也晕晕的,不知是不是昨夜受了风寒。
方才真是好奇怪的感觉。。。在梦里。。。
但是。。好像并不讨厌。。
“殿下。。”
“恩?”
“奴婢此生能遇见殿下,真好。”
“好什么啊。。我把你害得那么惨。。你遇见我是真倒霉才对。”我既心虚又内疚地道。
洛梅沉默了许久,忽极轻地问道,“不知殿下。。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我不喜欢女子的!”我一想到自己方才做的那个绮丽怪异的梦,急忙矢口否认。
她身子明显地一颤。
然后我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王爷,说出自己不喜欢女子这种话也极为不妥。
“咳。。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还没有遇见喜欢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只好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洛梅伸手按住了我的唇,带着几分哽咽,摇着头道,“没关系的殿下。殿下心地这么好,无论男女,能被殿下喜欢,都是福气。”
我觉得我说的越多,便会错的越多。
就没再反驳什么,抬眼静静地望着华美的床幔发呆。
良久,我听到身旁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我一阵紧张,支起身子问道,“你怎么了?伤口又疼了?”
洛梅背对着我,摇了摇头,竟泣不成声了。
我看她被棍击的时候都没这么伤心难过。
我慌了,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试探地将手轻轻搭上她颤抖的肩头,不想刚碰到她,她就猛然转过身来,含泪盯着我。
“你到底。。怎么了?”我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忐忑地问道。
她拭去眼角的泪,扬起唇笑着向我摇了摇头。
她定定地道,“哪怕如此,殿下还是殿下。”
像似自言自语,我却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解她到底是从何来的‘哪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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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日,洛梅就可以勉强下地了。
她恢复的很快,脸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她被罚了之后,非但没有遭人白眼,反而许多人都开始关心她了。
隔三差五的,就有宫人对她嘘寒问暖。
这倒令我有些欣慰,看来宫里人也并非都是冷血无情的势利小人嘛。
有一天晚上我准备起夜,忽听到守在门口的两名小宫女在窃窃私语。
“你说洛姐姐什么时候能成为瑞王妃啊?”
“应该快了罢。。你看咱们王爷那天对她多紧张啊。。”
“也不知洛姐姐是几时和殿下在一起的?”
“哎。。真看不出洛姐姐表面上如此单纯老实。。心思原来也这么活络。。”
“不过以洛姐姐的出身,真的能当瑞王正妃吗?”
“依我看侧妃之位至少是没跑了。。况且再不济也比王爷和长乐公主的生母出身要好的多了。。至少是清白的良家女子。”
“嘘。。小声些。。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的。。”
两名小宫女嚼完舌头,我却久久不能入睡。
看来我终究是看不透宫里人的心,或许只能独善其身了。
听说杨忠还是被圣上以在宫中与守将斗械争执为由,将他从辅国将军降为禁军武卫将军,要听命于禁军之首的宣威将军南宫诀。
洛梅对我说,在宫中的一言一行都可能会成为党争倾轧的借口。
我说我不懂。。我原本只是想让大家开心的。。
她说她也不是很懂,只是在宫中时间久了,自然凡事都略有耳闻。
她说,圣上三年前继位,皇太后垂帘听政,两人之间就生了间隙。尤其是近日,宫中都在盛传,圣上准备要亲政了。想来,圣上已快十八岁,怕是御座之旁容不得旁人了,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她说,杨将军以前是先皇的人,如今是太后的人。圣上这次公然降了他的职,就表明已开始正面同太后争锋相对了。
她说,卫家千金已入宫多日也始终未蒙圣上召见,怕也是圣上故意不想封太后的侄女为皇后。
她望着我,担忧地道,殿下是太后和杨将军寻回来的,那在圣上心中。。恐怕也是。。
她欲言又止。
我抚额叹息,如果可以,我也根本不想留在这里的。
她轻声道,既来之。。。
我苦笑着接话道,看来是很难安之了。
她说,即使如此,也请殿下在这宫中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
我不语,心中一片怅然。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真正属于我的位置呢。
19.重华殿
再次见到慕容盈,又是一个下雪天。
不知不觉已在宫中呆了十余天,要过除夕了。
雪白空寂的宫中终于也被点缀上了些许红色和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