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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冷道,“我在公主身边侍奉已有四五年,有些事情自然看的多了。公主从一出生就受先帝恩宠太后慈爱,多的是为富贵荣华或是其他而接近公主的狡诈之徒。公主单纯心善,不懂世事,可我不一样。她看不见的东西,我却能看的分明。殿下既同长乐公主交好,此时又何必再在泠公主面前惺惺作态?殿下此刻匆匆离去,不知真是回长阳殿更衣入睡呢,还是去重华殿将泠公主的狼狈之态告知邀功呢?亦或是其他?还有平白无故同皇上的三月之约,敢问殿下究竟何所欲,何所求?”

    薛梓楠言辞激烈,竟怔得我半晌难以出声。

    从不曾想,宫中之人,竟多疑如斯。

    我的一番由衷率性之举,在她眼中,竟会成了刻意鬼祟之行。

    良久,我才道,“我是真的把她当作亲妹妹的。”

    只听她冷笑一声,“算上今晚,归殿下也不过见过泠公主两面,就说此言,实在难以令人信服。”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渐渐也有点火气上来,“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对她好?让她继续一个人孤零零地自怨自艾?让她继续活在人们的猜疑和隔离之中?她才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不是吗?你有必要让她觉得全天下人都是为了害她或是利用她才接近她吗?”

    我的质问令薛梓楠脸上有些变色。

    她放低了声音,道,“梓楠又何尝不是将小公主当作亲妹妹看待呢。”

    她抬起眸,望着我,“归殿下,希望真是梓楠想错了。我只是不太放心公主,所以将话都讲在前头:若殿下真如我一般用心,梓楠甘愿向殿下赔罪;但若殿下有朝一日被梓楠发现心存旁意,那到时候也别怪我的刀没长眼睛。”

    听到最后一句,我不禁将手往袖中一缩。默然点了点头。

    现在多解释什么也没用,日久见人心,相信她会了解我的。

    我撑着伞走了,走了一段路,回眸望去,她已不在。

    只能瞧见那株隐隐越出宫墙的梨树光秃秃的顶端。

    回去了之后,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忽不知自己此时此刻究竟身在何处,也不知明日明夜又将遇见何人?

    窗外风寂了,窗内人也定了,永夜如此沉沉。

    不知这深深宫阙之中,正熟睡着几多梦想?几许天真?几分得意?

    最终又有几人真的能得偿所愿善始善终?有几人力不能及花落沟渠?

    我自离家至此,心中总有些说不出的不安和茫然。

    到此刻终于明白了,正是因为在这宫廷之中,明日之事不可预知,明日之人不可预见,明日之心不可揣度。

    想到那株梨树,谁能预知它下一次是何时开放呢?谁又能预知风雨会几时卷土重来呢?没有人能真的明白一朵花到底要忍耐多久寒霜,积蓄多久力量,才能最终在春光下在深夜里在无人寂静时,极尽绚烂,千树万树,铿然绽放。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22.寻病因

    因为给慕容泠治病的关系,我被皇上特许随意进出太医院。

    他金口特敕:三月之内,我所需的任何药材,任何药具,都可自取。

    他也没明说如果三个月后我失败了,到底会怎么样。

    随意罢。

    如果他真要杀我,也是早晚的事情。

    我又能躲过几回呢。

    所以,我也懒得想那么多了。

    全看命罢。

    慕容泠的眼疾真的很奇怪,她不是先天的,又说眼睛不曾受过什么外伤。

    那怎么会在十岁的时候,一夜之间就忽然看不见了?

    为了究其病因,我只好询问她失明前后到底做过什么?

    她说那几天过的很寻常,也没什么特别的。

    失明的前一天她照常清晨去找母后那请安,一起用了早膳后,她就去了太学府读书。下午的时候她在御花园赏了会花,就回殿了。用完晚膳后,稍微练了会字,便梳洗入睡了。可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就觉得眼睛涩痛万分,看东西十分模糊。母后当即传了太医来诊视,并用药香薰了眼睛。但情况并没有好转,到了晚上,双眼就完全看不见了。

    我听了后,先问道,“你可还能记得太医给你用的什么药香方子?”

    她说,“霜桑叶,巴戟,黄芩,山栀子。”

    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明目草药。

    我沉吟不语。

    “母后也曾怀疑过是太医从中作祟,甚至亲自用了我剩下的药香,但并无异样。”

    我又问,“那天的早膳和晚膳你都吃了什么?”

    “不会有问题的。”她轻声打断,“因为我都不是单独用膳的。如果膳食有异,旁人又怎么会安然无恙?”

    “那有没有只有你吃了,旁人没吃的东西?”

    她摇了摇头,道,“我们用膳之前,每一道菜都有专门的嬷嬷先试,确实没有任何端倪。”

    “早膳你是同太后一起的,那晚膳呢?”我随口问道。

    她迟疑了一会,问道,“归哥哥,这跟我眼睛有关系吗?”

    “我只是想知道那天的所有细枝末节。”我见她面露一丝犹豫,忙追问道,“有没有关系还很难说,但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发生过的每一件事。”

    “是。。是南宫大人。”她细弱蚊吟。

    我愣了半晌,还是再三确认道,“你吃的东西他都吃了?”

    “是,他吃得自然要比我多。”她不自然地揪住裙子,“但我不认为,南宫大人他。。他会害我的。”

    “泠妹,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想起那天慕容盈和南宫诀的对话,隐隐觉得此人的刻意靠近,确实可能不怀好意。

    “你别这样说南宫大人。。他是个正人君子。。在这皇宫中安身立命也很不容易的。”她竟为他说话。

    “你真的喜欢他?”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她脸皮一薄,泛出几分红晕。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不,南宫大人虽然的确对我很好也很照顾,但我只是把他当做大哥哥看待。况且。。我是知道他同盈姐姐的关系,又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既然你知道他同慕容盈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