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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6
    那小子?是指我吗?

    我浑浑噩噩地想着,觉得自己已经听不懂他们两人的对话了。

    总觉得。。皇上质问她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对自己的姐姐。。更像是。。。

    我不敢深想下去。

    没有听见慕容盈的声音,却听见皇上近乎压抑的声音又响起,“不肯回答?好,你不说,朕来说。是因为这个才变的罢?”他应该从袖袍中掏出了什么。

    “还给我。”慕容盈的声音透着极度的不悦。

    “你说说,这是什么,嗯?”皇上继续在逼问。

    “还,给,我。”慕容盈一字一字地道。

    ‘啪’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打碎了,四分五裂。

    “呵,朕倒一度怀疑过那小子的身份,如今看来,倒真是流着我慕容氏罪恶的血。”皇上有些癫狂地冷笑了起来,“否则。。否则又怎会同朕一般对你用情。。”

    “够了!”慕容盈愤怒地打断道,“你今天又发什么疯?两年前我们不是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吗!我们只是有共同的仇人罢了!你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尽管拿好了!同样的,我也有相应的东西要你替我夺回!一直以来,都是交易不是吗?又哪里来的用情?!你不要老是跟我开这种玩笑好不好?尤其是今天,我没心情!”

    “玩笑?”皇上的声音听起来如千年的寒冰,“你为什么觉得朕说的是玩笑话?”

    我听见错乱的脚步和激烈的拉扯声,然后传来慕容盈无比慌乱惊怒的声音,“你想做什么?!你真疯了!”

    “你不是说,朕想拿走什么都可以尽管拿吗?!”皇上近乎狰狞地低吼着,呼吸全然紊乱了。

    清脆的衣帛撕裂声惊心地响起,我再也忍受不了,想要放声大叫出来。

    可是喉间偏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极度震骇之下,我竟然彻底失声了!

    我只好将后脑勺重重地撞上身后的佛像,‘碰’的一声闷响,我眼前一阵晕黑。

    那剧烈的动静终于停止了下来。

    “什么声音?”皇上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清醒了一点。

    “啪”的一声掌掴,我听见慕容盈含恨的声音,“这里是佛门!”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又被慌乱地推开,一切又回归安静。

    除了我。

    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脑中一片混乱,忽然有点分不清方才自己听到的到底是真是假。

    如同中邪般,我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地朝后撞着自己的脑袋。

    一定是噩梦罢?

    多么荒诞的一场梦啊。。。

    快醒来啊。。快醒来。。醒来。。

    有潮热的液体流淌进脖颈中,但我已感觉不到痛。

    “阿归!”

    似有人终于发现了我,按住了我。

    “阿归!不要再撞了!”

    不,我不是阿归,不是慕容当归。

    我是林慕,我是林慕。

    绳子终于被解开了,我该是自由了,可我却连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不知过了多久,才认出了那双秋水双瞳。

    这双眼睛素来幽凉薄情,可此时竟布满了欲泫欲滴的泪意。

    如此看来,一定是我在做梦了。

    于是我朝梦中的她笑了笑,便再也撑不住沉重的脑袋,耷拉了下来。

    或许一觉起来,我还在冀州的瑟舞楼里给人看病呢。

    32.夜缝衣

    “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交易不是吗?哪来什么用情?!”

    司彦手握成拳,拳上布满青筋,双眸泛红,死死盯着眼前出言无情的女子。

    一颗心明明已经寒透,可身体却突然燥热得令他头疼欲裂,气血狂涌。

    幼失所恃,皇叔篡权,朝穿锦衣,夕寄篱下,母子君臣,皆成笑柄!

    他本该亲手杀了那个人,替父亲报仇,替母亲雪耻,替自己讨回公道。

    可那个人。。凭什么这么好命?凭什么可以死在母亲的怀中?

    那个人根本就是乱臣贼子!可为什么母亲就是忘不了?!

    他时常在想,这个江山,母亲究竟是为谁守的?是为他?还是那个死去的人?

    两年前,他刚刚继位不过一年,朝中处处掣肘,举目皆是先皇的人。

    那天,他本想封父亲的表弟、自己的表叔叔沈旭为相,却被母亲严厉地驳了回来,转而把相位给了燕山侯薛义。

    又是那个乱成贼子的人!

    他不明白,为何母后永远都是先想着那个人?

    哪怕那个人已经死了,可很长一段时间,他还是活得束手束脚。

    那天,他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心灰意冷地站在雨中,打心底觉得自己这个皇帝真的做的窝囊透了。

    他觉得身上,心上,还有眼前的一切,全都是冷的。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特别怕冷的人。

    听说很小的时候,自己曾有一次因为着凉得了重病,还险些夭折。

    可就在那天,他一动不动地仰着头,任由雨水顺着面颊蜿蜒而下,宁愿这漫天冷风冷雨将自己埋藏。

    她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的自己还嘲讽了她,“皇姐这是想安慰朕吗?若是旁人,至少会带把伞来。”

    他也永远不会忘,她站在夜雨中对自己说的那句,“安慰是给弱者的,你我都是不该落泪的人,撑伞只会让旁人小瞧了我们。”

    然后她转过身,伸手抚摸上他湿透了的脸颊,做了一个拭泪的动作。

    就是那个瞬间,她准确无误地触碰到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的掌心明明那么凉,可他却一下子觉得脸像发烧一样滚烫。

    他终是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她,将泪混着雨水流淌进她如藻如瀑的长发里。

    在他人生最孤独、最无力、最难熬的一天,在他最怕冷的时候,她就这样出现在身旁,用一个冰凉的掌心和一个潮湿的拥抱给了他绵长灼烫的暖意。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并不孤独了。

    更何况她的眸中还有不输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