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么一位美丽又善良的公主,为什么老天要让她受那么多苦难?
我时常觉得上天真的是不公平,还是说红颜终究是多薄命。
我讨厌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那个自认为是一国之主就可以豪取强夺的人。
他们说,公主是个会让楼兰遭受灭国之灾的祸害,留不得。
他们说,都因为公主的缘故,才会招惹上大燕这样的强敌,让那位龙椅尚未坐暖的帝王竟会亲自率兵压境。
我听了后怒急,真想揪出这些人,扯烂他们的嘴巴。可公主却淡然一笑,毫不介意。
哪怕到后来,是自己的父皇恳求自己为楼兰的子民考虑,就嫁去燕国,免得楼兰届时生灵涂炭,公主也都沉默着点头,认了。
我还记得那夜,一个黑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在窗边,未留下支言片语,只塞了一张字条给公主。
“等朕娶你,否则朕将以血洗楼兰为媒,踏平西域作聘。”
三日后,西域都护拓拔扈将军就领命护送公主至漠南城,去见那个男人。
那日,公主披上那灼阳般的大红喜袍,美的越发不可方物,可脸上却看不出喜怒,琥珀色的眸子似布满了千年的迷雾,怎么都看不透。
从没想过,再次来到漠南城,会是这么个场景。
城门口,那个头戴皇冠,身着明黄色绣着金龙皇袍的男人,伫立在十万铁甲之首,默默等着公主到来。
“回陛下,微臣已将雅兰公主安然带来。”拓拔扈跳下马,单膝跪着恭敬的说道。
慕容光微微颔首,便阔步迈向公主乘坐的那辆马车,走到车前,望着那双紧闭的门扉,从龙袍中抽出的手竟有些微抖,一时之间,搭在门扉上,却怎么也推不下去。
自从漠南一别后,再也忘不了与她的种种,每每夜半惊醒,更思佳人倩影,哪怕贵为九五之尊,也难逃人世间一个情字。
这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霸王,在情场上却如懵懵懂懂的稚子,居然带着十万兵马去征服一个女人。
可惜,那时的他还不懂,原来,动了情的心,爱与不爱,都会伤人。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扉,只见摩妮兰正坐中央,如一朵恬静的兰花,面色沉静如水,洗尽尘世浮华 ,对上慕容光的眸,波光不惊,毫无涟漪。
就这么对视着,恍若过了好几世,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良久,慕容光伸出掌心,想要接过摩妮兰。
摩妮兰却没付予柔荑,躬起身子,兀自从马车上跳下,带着那一抹艳红走进漠南城,徒留那位帝王空掌苍凉的孤立在后。
那一刻,天涯那么近,掌心那么远。
从今往后,再未见过那绝世倾城的容颜,笑中含泪的回眸。
终究十万铁甲,俘的了一位弱女子,却赢不得半颗玲珑心。
那位帝王带着雅兰公主回燕京之后,以兰为名,封她为兰妃,取昭帝的昭字,与兰相和,画地为牢,赐她一座昭兰殿,却三载未入殿内。
又是一夜秋意凉,时光似水,竟在这深宫冷院中看了三载花开花败。
呵呵,不禁有些自嘲,不在这里过,现如今还能在哪过呢。
听人说,我嫁入燕国后,父王就身染重病,不久便离了人间。
听人说,父王驾崩后,王兄一继位,便以要夺回我之名,联合匈奴一起攻打燕国,而这一仗,一打就是三年。
听人说,当今圣上也龙颜大怒,亲自领兵迎战。
听人说,在战场上,楼兰王摩尼欧和匈奴王阿提达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
听人说,匈奴王至今尚未婚娶,总是一人独自望着远方出神。
阿提达,阿提达。。。轻抚着手中这把宝石短刃,看来自己终究还是,负了他。
或许我的确是个祸水,竟惹这许多人为我执迷不悟,征战天下,烽火连城。
“娘娘,天冷了,快披件袍子,可别着凉了。”雪儿从屋内拿了件外袍给我披上。
我下意识的收紧衣领,喃喃说道,“也不知,王兄如今怎么样了。。。”
雪儿在身后眼神犹豫,欲言又止,挣扎了许久,还是艰难的开口道,“娘娘。。。听人说。。。王上他被圣上。。。活捉了。。。”
我听后大惊,忙转身一把拽住雪儿的双肩,紧张的问,“怎么会这样?!那你可知他有没有对王兄怎么样?!”
“奴婢听人说,前几日,圣上一举突破防线,逼的匈奴王受了伤,被迫退兵三百里,而楼兰王不愿退兵,不幸被圣上给活捉了。。。听说,圣上已经带着被俘的王上一同回京了。。。”雪儿不敢与摩妮兰直视,低着头说道。
我的双腿一下子便软了,不知所措的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数日后,连年征战的帝王凯旋回京了。
御书房,燕昭帝慕容光还尚未坐暖龙椅,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兰妃娘娘,陛下才回宫,刚吩咐了要好好歇息一番,任何人都且不见。”御书房外,太监总管高泉惊诧的望着这位面容匆匆的兰妃娘娘。
“我要见他,非见不可。”摩妮兰毫不理会高泉的劝阻之词,直直的望着御书房紧闭的大门,倔强的说道。
“真是不知礼数的胡人女子,也难怪入宫三载,被陛下一直冷落着。”高泉有些头痛的心思着。
“让她进来吧。”御书房内传来威严而冰冷的声音。
高泉略微一愣,立马恭敬的回道,“诺。”
便忙推开御书房厚重的大门,接着对摩妮兰低首说道,“娘娘,请。”
待摩妮兰径直进入后,便又立即把沉重的门掩上。
阔别三载,恍若三生。
如今最爱的她就站在自己咫尺之前,慕容光似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却启唇又止,还是生生压抑下来,狭长的眼眸中流光一闪,便只是一言不发的凝望着摩妮兰。
摩妮兰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正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位帝王。
眼前的他,敛去了一身轻狂,越发沉稳,面容也多了几分沧桑,唯一没变的还是那双冰凉如水的黑眸。
望着他,心里却像被打上了千千结,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良久,才幽幽的说道,“恳请陛下不要为难楼兰王,放了他吧。”
慕容光听了,面色一沉。心忖,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你见到朕,担心的却是另一个男人。于是,横眉讥笑着反问道,“放了他?朕凭什么要放?”
这一问,让摩妮兰一凛,这才豁然清楚了自己的立场。不禁在心中苦笑,是啊,如今自己与王兄都为鱼肉,而他才是刀俎,自己又凭什么来要求他呢。
可是,必须得救出王兄,毕竟他是自己的哥哥啊,他是楼兰国的王啊。
当下一咬牙,黯然问道,“陛下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