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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府上?有片刻功夫他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直到听清楚颜若峰的叙述,他这才倒吸了口凉气,如果昨晚柯岑没有离开家门,此刻受伤的就是他。他不禁觉得这一刀是战秋狂替自己挨下的,痛心疾首:“早知应该跟你们同去的,多个人还多些照应。”

    沈辰一向是有感而发,只有在谢女侠面前才会吭哧扭捏。对兄弟对家人的情感从来都是毫无隐藏。颜若峰却是相反,战秋狂为救他而伤,感激的话他说不出口,只会记在心里再找机会一并报答出来。此刻听闻沈辰这一番话,他便有些尴尬,持在空中的筷子怔然垂下,菜也不去夹了,只顾低头扒拉眼前碗里的稀粥喝。

    战秋狂微瞄颜若峰,将他那番神色观察了个透彻,以眼神点了点离他最远的一盘小咸菜,对着沈辰道:“你要是觉得愧疚就把那盘咸菜夹一些给我。腿上有伤不好站起来。”

    沈辰听着照做了。谢眸吸溜一口米粥,含糊问道:“姐姐性情急躁,若她在百里城肯定不会这么久不露面的,难不成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了?”

    一直埋头吃饭的陆海生终于第一次从饭桌上抬起头来。

    沈辰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战秋狂笑道:“你也说了她性情急躁,若在路上出意外倒也不意外,不出意外可能才意外呢。”继而不满催促道,“夹菜啊,你愣着做什么?”

    颜若峰快手一把抄住沈辰停在半空中的盘子,拨了半碟子咸菜到战秋狂碗里。

    战秋狂大喊:“够了够了,你要咸死我?”

    沈月拉了拉哥哥的衣角,低声劝慰:“要不咱们出城找找?”

    沈家庄没落,沈书明下落不明,他们兄妹二人朝不保夕,乱世中能寻求到一丝夹存就该感恩戴德了,他却还在想什么男女之情这种缥缈无常的东西,拎出来抖在饭桌上也不怕被人耻笑?

    沈辰脸色忽而阴沉,他的这番心思只有战秋狂能看明白。

    战秋狂捻着一根筷子侧敲着碗边,银筷掷在瓷碗上发出一声清脆响,他的声音却好比这声清脆的动静更加轻快:“危难之中方见真情,这位谢姑娘命真好,得你这么个痴心之人暗中惦记。有的时候危难中现出的不是真情……所以这位谢姑娘理应上深山去拜拜菩萨了,人不总是这么好命的。”

    有的人在危难中被自己挚爱之人捅了一刀。

    谢眸将眼前一碗稀粥的薄汤全都吸溜干净,只剩下碗底的大米。她抹了抹嘴,架起腮帮子道:“也不能暗中助她一辈子,有些事总要自己去经历才能所有顿悟。沈大哥你若真喜欢姐姐,就要想办法站在明处让她看见你,了解你对她的心意。”

    战秋狂这才发觉,这丫头怎么只喝水不吃饭?他方要提起一口气去教训她,就听她飞速扯了个已成为过去式的话题:“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觉得疑点重重,山寨里的那个前任武林盟主的儿子占山成匪,使出的百里刀法只有三招,这真的是从他大哥那里偷学来的?这小子悟性很高?可若不是偷学,他是从哪儿悟来的鲲鹏刀呢?”

    战秋狂沉了沉眼眸,嘴角却有丝笑意,语调中带着揶揄:“哦?现下这个情形,你提他做什么?”

    谢眸迅速关闭眼中机警,恍惚摆出一脸的人畜无害:“刚反应过来这事,想到了就问了。”

    战秋狂只凝视她不语,盯得她心底直发毛。颜若峰自是没体会到她的别有用意,径直回道:“百里春熙嫁到宁家之前,其实有段传言……传言她跟宁家老四……不知姑娘方才讲到的这个占山匪头,是宁中天的第几个儿子?”

    战秋狂已察觉到她的用意,她也不好再说什么,闭了闭嘴装傻:“不知道啊。”

    颜若峰还待再开口,战秋狂一口抢先:“就是那个老四。”说完用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瞄了瞄谢眸。

    百里春熙与宁呈之间的丑事一旦摊到明面,毫无疑问会给百里家蒙羞。他老爹要来抓他兴师问罪,她便挑出这么个损招想要互相牵制。但对战秋狂来讲,他身上毕竟还是留着百里家的血,这种以损止损的招数并不上乘,所以她也只是适可而止,没再往下提。

    战秋狂心里想的却不是这样的……

    他正要抬手去抓谢眸的头,只听门口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用没喘匀的气断续道:“颜总管,您,您叫我们……注意着门口,动,动静……这会儿……家主正带了人往这边赶呢!”

    众人一脸惊诧,这才什么时辰?百里炀动作这么快?

    颜若峰当机立断:“你们从后门走,我来应付他。”

    战秋狂忽而觉得有些可笑,将手中那只银筷丢到桌上:“儿子在自家门口躲老子,传出去不是笑掉江湖人的大牙?”

    谢眸急声:“大丈夫能屈能伸,就是发展到老子打儿子也要儿子养好伤的吧?你不怕麻烦,我还不想见你老子这个大麻烦呢。别磨蹭了,快走。”

    战秋狂拖着一条右腿,懒洋洋伸出一只手,明显的在耍无赖:“那你扶我走吧。”

    屋里有沈辰陆海生这两个壮汉他都不去问,偏要她扶?

    沈辰略一思忖:“我来吧?”

    “你帮我拿着刀。”

    沈月急匆匆给两个傻乎乎的男人使了个颜色,一手拉一个先出了房门。

    谢眸拉起战秋狂才抬出一脚,颜若峰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交到他们手上,道:“你们先到我家宅子上避避风,我晚上过去。”

    战秋狂收下钥匙,眸色深沉:“多谢了。”

    几人疾步朝别苑后门走去。

    谢眸跟在最后,战秋狂倒也没用身上重量去压她肩膀,反之,他压抑下那股重量都集中在了自己左腿上,她不禁有些担忧:“你能行么?”

    他并不答话,套在她肩头的手紧了紧,将方才想说的话提到口中,还未化成一个音节,又坠坠的咽了下去。

    谢眸只觉得他整个人身子略微颤动,还以为是发力不对扯到了腿上的伤势,连忙要低头查看。

    “无妨。”

    他淡淡的出声,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几人匆忙出了后门朝巷子外走去。

    一个人影从门后那棵古树的阴影后缓缓走出,挺拔的身子被晨光勾勒的金黄,像一尊完美的雕像。

    那人声音似一把利刃划破沉重的空气:“秋狂。”

    他的手中也握了把长刀,玄色刀鞘上雕着精美花纹,刀柄模糊,是主人经常使用留下的痕迹。

    他从那道光线中走出来,谢眸才看清楚他的脸。

    此人看上去比战秋狂年长几岁,眉眼凝重,唇角轻薄。他的眼瞳也是深灰色的。

    战秋狂从喉中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