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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眼睛下, 做不出什么凶狠的神情。

    他的身体明显地松弛了。

    他伸出手,舒展开指关节。

    祝伶立刻将手送到他的掌心。

    握紧。

    他揉搓着祝伶柔软的掌心。

    “没事的。”祝伶坐在卫子野的旁边。

    她安慰的声音,让整个僵硬的气氛都软化了下来。

    秦回在走道上转来转去, 一副焦灼的模样。

    他走到卫子野的旁边,看到祝伶来了, 跟祝伶不走心地打了个招呼。

    “真是点子低!”

    秦回骂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烟。

    “医院别抽。”是卫子野制止的声音。

    卫子野的威严自然不必说,秦回愤愤地把烟放回到了口袋里。

    “野哥, 这他妈算是什么事儿啊!从我们发专辑到现在, 我们这个乐队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们四个人都他妈站在医院里面了!”

    “好事多磨。”卫子野淡淡地回道。

    “操——”

    “秦回, 野哥说得对。骂也不是个事情。”李牧打断了秦回。

    秦回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看到卫子野那个沉得吓人的眼神,想要说的话就都憋了回去。

    祝伶看向卫子野。

    他原本那双惺忪的桃花眼,此时眼周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那双眼睛突然比医院压抑的气氛还要压抑。

    沉,似乎沉到沟壑的最低端。

    “我们错了吗?”

    突然,卫子野问道。

    他的话说得并不清晰,没有直接指出来他要说的,可此时周围的三个人,都明白卫子野在说的是什么——

    来到光芒万丈的舞台,收到比曾经多成千上万倍的审视——

    这个方向,错了吗?

    这个掌舵的人,错了吗?

    祝伶也才意识到,卫子野穿得比所有人都要少,一件单薄的长袖,背后有汗渍。

    他现在的压力,应该比所有人都要大。

    如果出了事情,最自责的也是他。

    “没有。”

    祝伶回答得斩钉截铁。

    她的眼神,坚定得像定海神针。

    “错个屁啊!”

    “野哥你这个问题太愚蠢了!”

    “对!”

    卫子野的眼神温和了下拉。

    在这相信他的声音中。

    祝伶握住卫子野的手。

    秦回和李牧见此场景很识趣地回避了。

    此时月色莹莹,照在洁白的医院瓷砖山,有一种特殊而轻盈的光彩,像是古时候映着烛光的窗户纸那般。

    “如果出了事情,你会比任何人都自责。”祝伶说道。

    卫子野看向窗外,反握住祝伶的手。

    “刘益奇的事情,我的确有责任。”

    “不。”祝伶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觉得什么事情你都有责任。”

    卫子野没有说话。

    “你不觉得这个很累吗?”祝伶问道。

    卫子野看着 窗外,仿佛月光如一汪清泉,洗刷掉所有的负面情绪。

    他缓缓转过头,两个人的视线交融在了一起。

    “人生本就是负重前行。”他说道。

    -

    刘益奇最后被检测出并无大碍,只有一些擦伤,没有伤到筋骨。但酒实在喝得太猛,导致有一些酒精中毒的症状需要继续留院。

    祝伶留下来也没什么用,于是和沈青聊了一些关于《七宫令》发布会的事情。

    下午,医院的前门已经被一辆辆轿车堵得水泄不通,她绕远路往侧门那边走。

    住院部楼下,是一片树林。

    树叶浓密,枝丫庞杂。

    她准备上楼,却看到灌木丛那边,有一个娇小的女孩身影。

    祝伶看了一眼,就看出来了……

    熟悉,这个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

    “沈鸥!”

    前面的身影似乎想要躲开,猛地颤抖了一下,最后却还是定住了,转过身来——

    她的头发染黑了剪短了,妆也淡了好多。

    可那张脸,仍是那张只属于沈鸥的脸。

    “沈鸥,哪里逃!”

    “噗嗤。”沈鸥咧开嘴角,笑得甜美,“祝伶姐,你现在怎么跟宋思一个德行了。”

    “没办法,她感染能力太强。”玩笑归玩笑,祝伶认真地说道,“我猜到你会来。”

    “没办法。”沈鸥又笑了笑,只是这次的笑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我们5500现在可是火遍半边天,我能不知道这些消息吗?”

    “我特别害怕你一心狠,就不过来了。”祝伶说道。

    “我也想心狠,可是——哎你懂的。”沈鸥眨眨眼,“到了这里,我也不准备上去了。本来准备走了,没想到遇见了祝伶姐你。”

    沈鸥带着浅浅的笑,在阳光下,她的笑容轻挂在嘴角,似乎比以前要恬静了。她拨弄柔软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勾在肩膀上的包链。她准备似乎不打算叙旧,想要直接离开了。

    “你真的不去看他一下吗?”祝伶将沈鸥的道路挡住,“难道你大老远过来这样就甘心了吗?”

    “不用了。”沈鸥摇摇头。

    “他的病情也不想知道吗?”

    “祝伶姐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呀。”

    祝伶摇摇头,她难得强硬了一回:“自己去看。”

    “真遗憾。”沈鸥没有生气,仍然存着笑意,“马上新闻也会说的,我不急着知道。”

    “沈鸥……”

    如果沈鸥此时哭,此时大吼大叫,此时甩开她急着离开——祝伶不会这么难过。

    而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面前。

    祝伶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变得很难受很难难受。

    就好像身边的每个人都已经变了模样。

    “祝伶姐。”沈鸥拉住祝伶的手,“我现在过得很好,我过来的事情也不要跟任何一个人说,我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

    “打扰?”祝伶觉得这个词语很讽刺。

    “我现在还配不上刘益奇……”

    “配不上?”这个词比上个更讽刺。

    祝伶反拉住沈鸥的手,将她死死地拽住。

    “祝伶——”

    “就算要走!等我把我想说的说完再走!”

    “……”

    沈鸥看着祝伶,再看了看她用力得青筋凸起的手掌,突然扑哧一笑。

    “祝伶姐,你越来越像野哥了。”

    -

    最近发生的事情,祝伶都以一种平淡的口吻讲了一遍。

    她本来以为,她讲完这些事情以后,沈鸥就会选择留下来,可是没有,她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时而点头,仿佛这一切都没有触动到她的内心一样。

    仿佛,她已经置身局外了。

    “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好起来。”

    最后,她说的话竟然这么的官方。

    沈鸥站起身,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她的步子不快不慢,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