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那么熟悉,却还是这么陌生。
这一世,他本想让狐九平平凡凡的过完,他不会和他有交集,不会与他纠葛,不会让他记起曾经的一切,这样他就可以相安无事,而这三界也就太平了。可是凤君斓的突然出现让胥颜反应过来,若是他放任狐九不管,那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刻意对他冷淡,刁难于他,就是为了让狐九离他远点,这样两个人都无事了,可是他忘记了狐九不是凤儿,无论他做什么,凤儿都会对他不离不弃,可是这个人是狐九,他真的会离开他。
没错,他很自私,他仗着凤绝对自己的敬重肆无忌惮地限制他的所有行动,任意决定他的生死,肆意更改他的抉择,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天下间就只有一个凤绝啊。
五千年前,凤儿在他眼前消失的时候,面对幽冥山数万神众,他突然感觉到了巨大的、无边的恐惧。那恐惧吞噬了他,让他以为在今后的千万年里,他都将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
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即使是上古诸神陨落时都未感觉过如此荒芜的恐惧。因为凤儿不在了,那个陪伴他不离不弃的凤儿不见了。
现在他活过来了,他没有消失。
胥颜哼了一声,不管是凤儿,还是狐九,他都要,完完全全的掌握住。突然,眉心一痛,胥颜茫然回首,只见天空骤然传来了滚滚雷声。青天白日雷声摄人。
“怎么?你不满意了?”胥颜望向天空,眼中带着桀骜:“这是天命,你虽同为真神,也不得不遵循天命。你害怕了吗,其实我和帝坤是一样的,你拼尽全力打败帝坤又如何?帝羡,你已经陨落了,你和诸神拼尽所有才划分出了三界,却没想到我会出现吧。你可后悔了吗?哈哈……”
胥颜神色瞬间清冷了下来,他捂住心口,那里隐隐作痛,深藏在灵海中的是三界势不可挡的变化。半晌他长叹了一声,敛下眼中近乎猖狂的神色,他伸手一挥,雷声骤止。顿了顿,他突然苦笑出来,眼中竟泛起了红丝。
“你斗不过天命,我又如何能够逆天而行?”
可是,狐九还不是凤儿。
至少现在还不是,只要狐九永远不能成为凤儿,那他就无需忌惮那么太多。胥颜伸手摸摸眉间的血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抬眼看向天空,双眼中甚至现出残忍的绝望之色。
只要他的凤儿还在,那这三界存亡与他何干!
没错,我是真神,可是我是个比任何人都自私的神!
胥颜扭头原路返回,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下来。
在他身前不远处,白彦静静地站在那。
胥颜神色中闪现一丝惊慌和杀意,好像担心秘密被暴露,他遥遥地看着白彦,敛下心绪,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彦神色惊愕,被胥颜眼中无法掩饰的强烈的杀意所震慑,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声音竟然也有些沙哑:“你究竟是什么人?”
胥颜双眼微眯,向白彦走了过去:“你觉得本君是什么人?”
白彦下意识地退后,这一刻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胥颜无比可怕,这个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胥颜,不是他曾在梦中见过无数次温润如水的人,不是他心心念念忘不掉的那个人。
对抗天命,无视诸神,他究竟是什么人?
白彦看见胥颜冲他伸来的手,双目一睁就要阻挡,然而轻易便被胥颜手掌心的银白色神光吸引了神智,大脑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抱歉,你不能知道这些,十万年前你便因我而死,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你因我而损伤分毫。”胥颜如是说,只见白彦双眼呆滞,一缕缕银白色的光泽从他眼中被吸到胥颜手心里,胥颜缩回了手,将那一缕白丝捏碎在掌心。
白彦神情一晃,看见近在咫尺的胥颜似乎惊了一下。
“刚到,”白彦皱了皱眉,又道:“我在长白之巅等了你许久,你也未回来,我只好自己来了。”
白彦走过去,面无表情地问道:“刚才的雷声是怎么回事?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胥颜生冷地回答,“回去吧,你以前来过妖界吗?”
白彦跟在胥颜身后,说道:“没来过,我爹爹其实并不怎么允许我出山门。”
“呵,他也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白彦努了努嘴,“听说狐九在妖界闯了大祸?”
“听谁说的?”胥颜曾暗示过鸿桢,此事先不要外扬,难不成他这么大胆子?
“刚才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两只狐狸说话,这才知道的。”
“两只狐狸?”
白彦随手从地上采了一朵奶白色的指甲盖大点的小花,捏在指尖把玩,“是啊,就是狐九他爹。”
“是他啊,”
“你要为狐九讨回公道吗?据说狐九在青丘的处境好像一直挺艰难的。”
胥颜摇头道:“这是他自己的事,若是连这点小事他都处理不好,那他也没资格成为九尾火狐。”
“处理青丘的事情日后有的是机会,可是五天时间收服一个万年道行的妖怪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胥颜蓦然停了下来,他转向白彦,用一种非常严厉的目光看着白彦:“白彦,本君纵容你,是因为本君与殊隐有旧交,但是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在本君面前为所欲为,你明白吗?”
白彦来了许久,在狐九没走的时候就已经来了,他竟然都没有发现,白彦即使现在才五千岁,他仍然不能对他多加控制,刚刚他只不过是抽取了白彦听见的自己说的话,若是再多一些,定然会被白彦察觉。
就算他恢复不了真身,以白彦现在的实力,想要调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不能给他一点点机会。刚刚如果出现的这个人不是白彦,胥颜是真得想杀了他的。
白彦双手抖了一下,手中的花落到地上,他不由自主地喉头滚动,道:“是你自己没有发现我。”
胥颜扭过头,淡淡道:“这种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默默用脚尖将那朵掉在地上的白花碾进泥土里,眼中有淡淡破碎的深情,抬脚跟了上去。
锦薇宫,长生殿后殿。
“神君,您这样做,让鸿桢很为难。”
“只给他五天时间就够了,等他回来,随你处置。”此刻胥颜坐在上首,悠闲地品着妖皇特意为他准备的上品香茗。
下首白彦与鸿桢相对而坐,因为这其中诸多事皆与白彦无关,故而白彦只是安静地坐着喝茶。
鸿桢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您说好了,真的只有五天时间,而且是人界时间的五天。”
“对。”
妖皇猛灌了一口茶水,给自己压压惊,又道:“刚才的事,孤渐已经向我禀告了,我已派人去将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