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感慨道:“从前你伺候我是为恩,而今为情,我日后也只念着你今生的纯真无邪。”
床帐放下,一室旖旎。
皮外伤对于烛月而言算不得什么,照旧是雪姝先钻在他怀里睡着。
晌午的时候俩人才起,听着镖局的伙计们议论艳红楼的老鸨子坏事做尽,引来上天震怒派遣雷公责罚。
人们更愿意相信这些虚妄之事,府衙的调查也就不了了之。
镖局而今就剩下这俩人,虽然名义上还有一只圆滚滚的小宠,可它早就把那百卉楼当成了家。
这点子伤养养也就好了,莫说一道雷不会留疤,从前他替雪姝挨了几十道雷劫也不过蜕了一层皮又恢复了俊朗的外貌。
照着镜子他开始惦记损友雪秉臣,不知等他回来知道自己已经和雪姝有了肌肤之亲是会惊喜还是惊吓呢。
西北边境战事激烈,烛月在镖局养了许多信鸽,用于往来传递情报。
那薛德麟也真算得上厚颜无耻,为了早日完成讨逆大业,没短了忽悠烛月帮着刺探淮王府的近况。
他仗着轻功和隐身符原本还算得心应手,太子薛承岗的大军势如破竹。
最新消息传来,承岗派雪秉臣护送薛德麟联络旧臣,打算瓮中捉鳖,至淮王于死地。
烛月今晚的任务是摸摸淮王府里忠于他的大臣名单。
可这次薛德显的府邸黑雾缭绕,虽然加着小心,可他依旧觉得不对。
周围花香浓郁,烛月立刻抽出霎那芳华提在手里,背好鬼木琴,小心地辨别着周围景物。
同以往来的时候一样,房子,树木完全是记忆里的样子。
突然树后闪过几个寻常王府的婢女打扮的人,一个个媚眼如丝,举止放浪。口口声声唤着“相公。”直往他身上贴。
烛月一手捏个除妖诀,一手举剑道:“魑魅魍魉,现出原形。”
一个公主打扮的女孩儿款款而来,咯咯娇笑道:“烛月,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容貌陌生,可声音就让烛月一寒问道:“阮卿,你形神俱灭如何重生?”
那女孩儿伸出纤长的手指去勾烛月的脸颊:“我想着你,念着你,是来和你借你的元阳真身助我修成身体。”
烛月不屑道:“你以为我会借给你?”
女人伸手搂住烛月的脖颈,凑近了嗅嗅笑道:“可惜我来迟了,上辈子你到死都是老处男,为何这辈子年纪轻轻就失了身?难不成是师徒逆伦?”
她在烛月耳边吹了一口红雾,立时他的脚步就有了几分踉跄。但是瞬间举起了霎那芳华,那剑在空中就打了个立闪。
剑光映着月光,有几分虚无,眼下显然已是幻境。
女人虽然失望,可依旧举止荒诞,咯咯笑道:“罢了,我不介意用人家玩剩的,待我抓到夺了你真阳的女人练丹,想来也能有两三分法力。”
女人嘴唇快速起伏,铺天盖地的声音传来:“我才是你前世今生的爱人,爱上我,爱上我……”
烛月连动都没动,索性抱着霎那芳华看着阮卿不屑道:“而今我法力虽不及你,可心中的人是谁还是分的清的,妖女,你师父就没教导你,魅术对心有所属的男人无效吗?”
他突然发难,霎那芳华凌空而起,鬼木琴闻得召唤从包裹中飞出。烛月稳稳当当站在琴上,手握宝剑劈向阮卿。
鬼木琴祭出,那几个妖法幻化出的宫女立刻为琴所困,渐渐现出本来精怪的原型。
阮卿挥舞着云袖迎战烛月。而今她仅余一缕怨魂,能凭此修炼自此也是受了常人难耐的辛苦。
修炼火系法术的烛月原本克制一切阴物,可元阳烈火已失,一时之间占尽了下风。
阮卿不断投来闪耀着五彩光芒的暗器,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毒虫毒蛇炼化而成,烛月前世就是吃了蛊毒的大亏,而今哪敢让阮卿近身。
显然没有轮回转世机会的阮卿肯定惧怕阳光,她选择深夜在幻境中和烛月决斗已然占尽了先机。
烛月心里估测着时间,他既要节省法力坚持,又要争取灭了阮卿的元神,恐怕她对雪姝不利。
身为上师身体的雪姝又得了烛月的至阳之精已经成了魑魅魍魉眼中的仙丹妙药。
烛月的女人会是谁,了解他的人根本不用思考就能答出是大祭司雪姝。
阴风中传来女人的哭喊声,还有前世烛月以元阳烈火焚烧阮卿时的惨叫声,烛月心神渐乱,可鬼木琴铮铮做响,时刻提醒他神志清明。
终究他被第一只小剑打中,紧接着第二只……
阮卿开始新一轮的魅术,而此时的烛月脚步已然踉跄。琴音渐渐被阮卿的声音掩盖,烛月倒提霎那芳华,四处打量周围准备跑。
幻境同现实就算一模一样也得有不和常理的地方,那是和现实的连接处。
亭台楼阁都是淮王府的建筑,甚至夜风阵阵,虫儿嘶鸣。
除了天上那弯圆月依旧是刚才的高度,可飞到月亮上而今烛月做不到。
月下荷塘,荷叶随风起伏,荷塘中央原本应该有月倒影的地儿却空无一物。
如果那不是出口,烛月今天就是灭顶之灾。
他催动索魂咒,在幻境中虽然收效甚微,可阮卿依旧会受到法力的胁迫。
趁着阮卿挣扎,烛月带着自己的琴和剑投入湖中。
他并没有听到水的声音,显然他这次赌对了。
再次睁眼感觉到暖洋洋的阳光照着身子,那个小丑状的人正在照料他,一会儿喂给他一些山间的露水,一会儿喂给他一点水果。
见他醒了,小丑乐道:“总算有幸帮助恩人一次。”
烛月挣扎着起来问:“这是燕回山?”
小丑应了解释:“在山涧边取水,见到上师昏在那儿,衣袖都浸湿了。上师若是不嫌弃,小丑有干爽的给上师换换。”
烛月道谢换上,可两人身形差异巨大,那衣裳到了烛月身上立刻崩裂。
他以剑做支撑面前站起,小丑忽然一指山腰:“白虎,活的。”
一头巨大的白虎正飞驰而来,背上坐着的正是满脸焦急的雪姝,她一样瞧见烛月先哭了一鼻子:“你一晚上都不回,怎么还跑回燕回山了”
烛月尽量轻松地说:“想念做寨主的日子,我们上寨子里看看。”
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好在白虎这次没戳穿他。它驮着两人回了雪姝曾经的屋子,就地打个滚儿又变成那只貂儿躺在雪姝的榻上提醒烛月他俩曾经同居多年。
没等烛月发难,雪姝伸手提着它颈部的皮毛丢了出去。
赶紧打来热水,又拿了药酒帮烛月处理伤口。
见到雪姝,烛月又想起前世亲眼看着雪姝和阮卿一同跌落悬崖,再见面时雪姝难得哭了一鼻子,撒娇道:“师父,你的风流债打得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