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燕辞这些天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想法,因此此时几乎要被叶微澜蛊惑住了。秋燕辞怎么会不明白叶微澜的目的。放任了十几年不管的弟弟,突然在他被人追杀之后就想要找人□□他,怎么想都是亡羊补牢,像叶微澜这样精明的人绝对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自己打过他,救过他,怎么看都是对叶青盏没有恶意的,现在又让自己去教导他,不过是叶微澜怕弟弟还被人盯着,找个武功高强的人借着□□他的名义来保护他罢了。
秋燕辞从来没有打算以后考武力来养活自己,但叶微澜所说的条件却让他实实在在地动摇了。
“你知道的,叶家势力遍布中原各个角落,每个地方都会有我们的支系,找一个人,完全不在话下。公子再考虑一下吧,明天在下再来拜访。”
说完,叶微澜不待秋燕辞回答,已经起身掸掸衣服,微微向秋燕辞行礼,转身离开了。
秋燕辞还坐在原地,望着香炉里袅袅生起的白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秋燕辞时隔三天,再一次踏进了叶家的大门。只不过上一次是他被迫进来的,这次却是他主动进来的。
秋燕辞没有坚持住自己的立场,还是答应了叶微澜的请求。他不是不相信阿盘他们,但相比起财大势大的叶家,阿盘他们能搜寻到的范围也只限于这一座城了,而万一女孩已经离开了这里,那他就要开始下一段艰难的旅程。他不是吃不了苦,只是想早点找到她。
秋燕辞对于背叛了阿盘他们这件事心里万分愧疚,他给了他们足够甚至多出十倍的报酬,但这也无法让那股愧疚之情平复下来。然而阿盘却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秋哥哥,其实你真的不用再给我们钱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还总缠着你,耽误你的时间,你这样,我们也很愧疚。”
秋燕辞低下头,很多年不曾感觉到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涌现出来,他觉得自己和那些听了消息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人没什么区别。这一刻他甚至想把脸埋进胸口里:“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不相信你们,只是……”
“秋哥哥,别说了,我都知道。我们去打探消息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能帮上秋哥哥。只是我们太没用了,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打探到,如今叶家帮你,我们都很高兴,只要秋哥哥能早点找到想找的人,我们就比什么都知足了。能认识秋哥哥,是我们最幸运的事,而且没了这层买卖关系,我们不是应该更轻松了吗?就算你不用我们帮你了,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不能做兄弟姐妹了吗?”
秋燕辞揉了揉阿盘的头,眉眼流露出了感动温暖的笑容。
“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弟弟妹妹。”
秋燕辞想,像阿盘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就不是自己的亲生弟弟呢。不过无所谓了,从那天以后,他就已经是自己的亲人了。
叶微澜带着秋燕辞往他的住处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公子不必拘谨,尽管把这里当做是自己的家,若是青盏有什么行为让公子感到不适,自行教训便可,无需顾忌。”
秋燕辞总觉得放心不下。他张口问道:“叶当家许诺在下会找到她,可否给在下一个期限,让在下好安心?”
叶微澜道:“最迟三个月,在下定会给公子一个交代。这期间,只要公子时时刻刻陪着青盏就够了。”
“若找到了她……”
“那时公子便自行决定,若要走,在下绝不阻拦。但是,在下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想必公子早就明白在下的本来目的了吧。青盏现在被人盯着很危险,在下希望公子离去的时候,舍弟必须毫发无伤。”
秋燕辞心道:果然,叶微澜的目的不单单是让自己□□叶青盏,最主要的,还是要保护他的安全。他郑重地答应了,然而过后还是有点嫌弃自己如此草率就答应了一件事,什么事都还没有问清楚就迫不及待地跟他过来了。但是他没有后悔,他莫名地信任叶微澜。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请公子无论如何都要牢牢记住。”
“请讲。”
叶微澜表情没有变,眼神却像黑夜一样深沉:“青盏怕黑,是没有光就会疯掉的那种。”
秋燕辞愣了一下,微微吃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叶青盏居然怕黑。
“他小时候经历过没有光的日子,对黑暗有着强烈的恐惧。所以公子,绝对不要让他见不到光,哪怕是一点烛火也好,都不要让他和黑暗独处。”
秋燕辞知道,这样的弱点往往都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就像他碰到肉会感觉恶心一样,曾经或喜或悲、或憎或惧的感情全都从记忆深处翻涌而上,让人再次陷入那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情绪之中。秋燕辞点点头,给了叶微澜一个十分郑重的回答:“我知道了,叶当家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他的。”
叶微澜点点头,一句话也没多说。不多时,叶微澜便将秋燕辞带到了一个房间前,说道:“委屈公子暂且住在这里,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秋燕辞不敢说委屈,这间屋子无论是与从前自己的房间比还是与客栈的房间比,都宽敞讲究得太多了,何谈委屈。
“青盏就住在公子隔壁,以后烦劳公子多多照顾了。”
“不敢,在下尽量。”
“公子稍等,在下去把他叫来。”
秋燕辞放下不多的行李,站在门口,看着周围的景色。这里是府中一角,三面围墙,林荫环绕,清净不失雅致,与其说是住所,倒不如说是一个院落。秋燕辞很难想象这里是叶青盏一个人的住处,他觉得像他那样轻浮的人,会把身边所有的东西都装扮得富丽堂皇。
人就在隔壁,叶微澜马上就把叶青盏拉了出来,但叶青盏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让叶微澜的眉头微微皱起。
叶青盏已经从那日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但还是有点虚,被叶微澜强行从屋子里拽出来感到不满,又听说哥哥又找了人来□□自己,心里十万分的不乐意,但又不敢发怒,只得央求道:“哥,我还没好呢,放过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你别再让那些老头子来说教我了!”
秋燕辞转头看去,只见叶青盏被叶微澜从门口拽出来,那副扭曲的表情,好像马上就要哭了。
这是秋燕辞第三次见到叶青盏,却依然不知该怎么看待他。
叶青盏无力地叫嚷着,明知毫无用处,却依旧妄图打动他哥。
然而当他看到面前站着的那个人时,他愣住了。
没有干枯的皮肤,没有苍老的脸颊,没有花白的鬓发,没有翘起的山羊胡,没有张口的“孺子不可教也”。眼前的人,不是老头子。他长身玉立,清瘦却不失英气,精致的眉眼间似乎蕴藏着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