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把老丈人送回老家,江湖今晚八点多刚回的武汉,先把今天的写完发了(1号),等这两天补齐昨天的断更后,再给新盟主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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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我还以为田虎坐了两天龙椅,多少会给他添点道行哩!原来还是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鸟样!我看呐,河东恁大的场面完全是白弄了,这厮简直就是大宋绿林的笑柄!骂了隔壁的,那年在凌州还想吞并老子们,真是狂妄到不知道自己姓甚么了!”就在与田虎对话的道装男子身后的人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满面的不屑与耻笑。
“贺老三,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厮再是不要脸,也还得看在甚么人面前。起码在你面前,田虎就不会恁般低声下气!”一个长得好似城隍庙里判官下凡的大汉悄悄混入人群,他这一开口,直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去看。待见到是他,大伙都嚷开道:“酆判官,你这是擅离职守啊!都说梁山泊军法森严,小心朱军师砍了你脑袋去!”
混入人群这汉,正是杜壆手下的头领酆泰。说来让这些旧日弟兄颇为羡慕的是,此人在第一时间,就和杜壆、卫鹤一起得了梁山泊的准信,明确了新建木兰军的副将职事。虽说他们这些人也都带了自己的部众前来投靠梁山,但是梁山泊对野战军的番号卡得十分严格,估计再想仿盐山的例子就地改编自成一派,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话说此时面对众人的“挤兑”,酆泰咧开嘴一笑,大大咧咧道:“老子是奉我大哥的军令,特来请示朱武哥哥!哪里是甚么擅离职守?你这厮们好久不见,原本想死老子了,谁知见了不如不见,老子走了!贺吉,我那卫鹤老哥说了。晚上单独请你喝酒!”
“要喝就喝透瓶香啊!别给我上孬的!”刚才鄙视田虎那汉子顿时忘了忧虑,忙强调道。
酆泰咧了咧嘴,懒得理他,直赶到朱武面前。道:“朱军师,我大哥请示,还没有特别吩咐?”
“弟兄们辛苦了!等田虎的降兵都下了船,就可以带下去了。李军师有没有甚么吩咐?”
此番代替王伦前来这渤海之滨的月坨岛主持大局的,乃是山寨四大军师之一的神机军师朱武。此间场面太大。换个其他分量轻的人来,压不住场子。是以他在最短时间内,将东路军的指挥权移交给在大同江一线肃清残敌的山寨另一位军师萧嘉穗。
“朱老弟,我算哪门子军师?辅佐的人都要投降了,老子还蒙在鼓里!朱军师,你若是看得起我,就不要再叫我甚么军师了!你们这些兔崽子也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谁再叫我军师,老道就跟谁急!”李助突然在称谓这个问题上,变得异常敏感起来。
朱武却深知这位前辈不简单。他是不想叫他的师弟为难。毕竟梁山的军师不比别处那般幕僚意味深重,梁山四大军师全都是手握兵权的实权人物。李助虽然在王庆阵营中算个人物,但要是放到梁山……
“那好吧,李……前辈,大家今日都累了,先休息一日。只等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前往高丽,我家哥哥在汉城府恭候诸位的大驾!”朱武见机得快,已经改了称呼,随后又对众人告知日后的安排。好安下大家一直紧悬的心情。
李助显然是知道高丽内情的,但他心里有数,并不代表大家都心里有数。原本众人都以为是要去梁山泊,哪知目的地突然改成了匪夷所思的高丽国。顿时议论纷纷,场面乱成一锅粥。
就站在李助旁边的谢宁(因版本问题,又称作谢宇,总之是同一个人)这时便惊愕道:“怪不得多时不闻梁山泊有甚么大动作,原来是王首领去了高丽开山立柜!军师,敢问这汉城府是哪里。王首领新打下来的州府?”
朱武记得刚和此人见面时,就觉得他有些器宇不凡,观之不似凡品,在短暂的接触中便留下很深的印象。此时见他问牛知马,不由暗暗称赞,心叹王庆手下还是不乏能人的,当即笑道:“诸位怕还不知,如今高丽全境已被我梁山泊收入囊中,所得地域新设为五座州府,汉城府乃是首府所在!”
只听“哗”一声,朱武这话犹如水入油锅,当场二三十人顿时炸锅,只听闻人世崇戳着自己的耳洞道:“梁山泊打下了高丽?王首领自己当了皇帝?我端的没听错罢?”
胡俊、胡显两兄弟显得尤为兴奋,立马接口道:“闻人老哥,你要听错,只你一个人听错,哪有我们这几十人都听错了的?我说王首领这回,肯定是发达了!”
同还没上岸的危招德等四人一样,这两兄弟也是王庆手下的水军头领。按道理说,以他们和王庆的交情,加之他们的政治倾向,跟随王庆一起招安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事情。
可不知为什么,王庆居然问都没问他俩,就把他兄弟二人发配下山。等后来真相大白搞清楚王庆招安而不带他们后,两个人简直郁闷得不行,私底下差点没把王庆给骂死。
说来也怪,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怪事并非只此一例,同样身为水军头领的诸能,也和他们有着相同的遭遇。
此时听众人说得口滑,朱武却并没有出言澄清王伦并不曾称帝,毕竟是千里投名,万里投主,这些人千里迢迢随着李助赶到此间相聚,没必要败了他们的兴头!反正如今安东都护府就是半岛上的最高权力机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怪不得田虎也要跪你家这位哥哥!姓田的这厮在河东辛辛苦苦,搞得声嘶力竭,到头来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有州县又叫宋国收了去。如何有王首领高明?轻轻巧巧便取了高丽为基业,简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典范。谁能想得到,他会来这么一手?”刘智伯刘敏摇头叹息起来,语气中虽然虽王伦推崇备至,但仍掩盖不住内心中无限的惆怅。他突然想,要是那个暗度陈仓的人。是……王庆该多好啊。
怀念过去,是因为失落于现在。
想他刘敏半路出家,又与新主旧有间隙,也不知等待自己的。到底是甚么样的命运。当他下意识回头看向鲁成、郑捷、顾岑、韩喆、寇猛、韩蘩、班泽这七个兄弟时,目光中饱含忐忑。
刘敏怕就怕,自己这一注,又给压错了。他毁了不要紧,坏了七个兄弟的前程他可就万死莫赎了。
朱武能坐上梁山泊的第五把交椅。自然有他的本事,此时看出刘敏眼中的闪烁,当即道:
“刘头领,如今可不再是你家、我家这种见外的说法了,承蒙诸位看得起,千里相投我们梁山泊,我家哥哥当然不会把诸位当成外人。刘头领,你也不必前往汉城府了,接了李前辈的书信后,我家哥哥便直接点了你的名。请你做这月坨岛的大当家!不知你意下如何?有没有甚么难处?”
“我?大当家?”
颇为吃惊的刘敏不由楞住。说实话,因为职业习惯,这月坨岛他一来便看了,端的一处战略要地。往南可扼守黄河出海口,往北可以经略辽国契丹。如今梁山泊撤销了盐山分寨,那就说明,将来他们若要继续维持与西南绿林的生意,必然会通过月坨岛进行中转。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盐来源,又一直是梁山泊的高度机密,如今王伦将这个场所交给自己看守。不得不说,他的胸怀还真是不小。他难道就不怕自己反水,以此为进身之阶,投了朝廷或契丹人?
刘敏最终甚么话也没说。只是对李助鞠了一躬,“道长,多谢了!”
“扯!关老道甚么事!你以为我师弟恁地大的场面,是只靠敷衍人情弄出来来的?朱军师,我师弟当日说甚么话来着?你学给刘大当家的听听!”李助却不愿承这个情。说实话,他这回被王庆闪得不是一般的心灰意冷。也不想再沾惹甚么因果,将来只想待在王伦身边作个亲兵队长,其他的事情也懒得管了。只要将来侄子李懹争气,他就心满意足了。
朱武算是对李助又有了更深一层认识,当下朝他微微颔首,方对刘敏学道:“刘敏刘智伯啊,这个人我印象很深,王庆的‘忠臣’麽,他上梁山,我王伦举双手欢迎!”
刘敏眼眶一热,尽管王庆的背弃让他心中隐然作痛,但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说半句王庆的不是,此时被江湖上最顶尖的人物给出了褒奖肯定的评价,叫他心中又怎能没有感触,顿时眼眶就红了。
“这……风沙真大!”鲁成看出刘敏的异常,替大哥遮掩了一句,就在他刚想问问朱武自己有没有可能留在此间辅佐刘敏时,却见另一人好像受了莫大刺激般,已经是破口大骂起来:
“忠臣又怎么样?忠臣就是给他王庆拿去当脚底泥的!老子当年和郭矸拼了性命给他去夺玉玺,哪知这厮转身就投靠了朝廷,如此老子还帮他抢甚鸟玺!可怜郭矸一条性命,竟白白送了!若是他泉下有知,气也得气活了!”
不用猜,谁都知道这是陈贇爆发了,因为只有他和郭矸感情最深。与刘敏内敛的对待王庆背叛不同,他现在是彻底同过去决裂了,甚至深以从前那般信服王庆为耻辱,怪不得朱武一个“忠臣”,便引爆了他的怒火。
陈贇偌大一条汉子,最后竟然骂得哽咽起来,薛赞和耿文看不下去,都上前劝解起来。不过,此时尽管陈贇将王庆骂了个狗血喷头,人群中和王庆感情最深厚的刘敏,也只在一旁默然不语,没有为王庆申辩一句。
这个事,的确是做主公的对不住手下人。
“小弟虽是听得李道长的话上了梁山,但王伦是甚么样的人,我多少心里也有数!眼下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和邓元觉那秃驴共事!”陈贇红着眼睛,望着朱武道。
“你这个要求我可以转告给哥哥,但请陈家兄弟日后嘴下留情,邓大师他不是秃驴!”朱武表情严肃道。
朱武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个笑话,但在场许多人听着都想笑,熊耳山的李雄便差点笑出声来,见众人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时,连忙圆场道:“军师还要处理田虎这厮的一摊子事,咱们就别添乱了,且下去歇了,养足精神,好去见王伦哥哥啊!”
众人纷纷说道有理,只见李助带头领众人下去了。众人离开之时,路过被押到岸边集中看守的田虎手下头领身边时,一股庆幸感油然而生。
亏得有李道长仙人指路,不然今天月坨岛的一幕极有可能会在东京重演,到时候一盘散沙的西南绿林,很有可能成为开封府无知市民嘴中的闲话,眼中的笑话。
到那时候,就不是甚么圈养不圈养的事了,只怕大家颈子里的一腔男儿热血,只能贱用来浇灌昏君奸臣脚下的烂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