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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磨练
    李贞来到踩料槽前,看到王嵬正带着他十一岁大的大儿子大蛋,十岁大的二儿子二蛋,正在踩料。

    王巨二嫂在家带孩子,后面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要命的二嫂肚子又大了。

    连李贞也有些傻眼,你们倒底想生多少孩子?不是大户人家,有的大户人家子女也多,关健那不是妻子一个人生的,还有小妾生的孩子。

    李贞不能急了。

    不过王嵬是妹夫的二叔,他不得不照料一下,于是说道:“二叔,你让大蛋二蛋下来,他们还小,正是读书的时候。”

    “大郎,没事,我也让他们读书呢,抽空让他们跟小年子他们识几个字。”

    小年子他们,就是王巨从王家寨带来的几个少年,王巨将剑利润让出来,让寨子请私塾教授,再置一些书本笔墨纸砚,寨中的孩子便有了学习的地方。

    在古代也要识字啊,就象王嵬不识字,来到杭州,李贞想照顾都没办法照顾,只好让他领头带着大家做粗活。

    不过王年他们只学了一年,又是在那种环境下,能识多少字?

    李贞皱了皱眉头,山那边就有私塾,别看这里是山区,可是杭州教育发达,除了州学县学外,私塾遍地皆是,到了杭州李贞才感到延州教育的落后。

    不过大蛋二蛋的年龄有些操蛋,说小吧也不小,说大也不大,王嵬要干活,他妻子又怀了孕,到山那边上学,谁来接送?

    他想了一下道:“这样吧,上半年事务忙清了,你让大蛋二蛋到城里来,我在富阳置一个小宅子,然后我再让他们进私塾。”

    “大郎,那怎么好意思呢?”

    “不要紧,王巨是我的妹夫,你是王巨的二叔,也就是我的二叔。”

    李贞说完,又到了另一边。

    那便是几个纸匠的住宅。

    请了好几个纸匠,也是杭州越州比较有名气的纸匠,又提供了高薪,最高者一年五百贯薪酬,少者一年也有三百贯。杭州富裕,物价也高,不过这个年薪算是惊人的了。并且还有一项承诺,那就是一旦正式投产时,会拿出百分之五的契股分摊给这几名纸匠。

    这就是技术入股,不然凭借那份天价违约金,未必能栓住人,这时代连律法都能破坏,就不要提契约了。

    不要小看了这百分之五,如果经营得当,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再加上高薪,那么人才能留下来,技术才能守住而不会泄密。

    至于普通的工人,那个问题不大,王巨只指出几个关健的步骤,但经过这几名纸匠改进,熟料纸变成了四十多个步骤,生料纸也变成了近三十个步骤,只要将各个环节拆开,这些工人也不知道其所以然了。

    几个纸匠正在讨论。

    王巨只是给了主要的步骤,但还有细节。这些细节同样得注意。

    看到李贞来了,都站起来客气地说:“见过大郎。”

    “你们在商议什么?”

    “大郎来得正好,我们正在商议一件事呢,新纸最大的缺点就是韧性。”

    纸张好坏有几大要素。

    第一个要素便是吸墨能力适中,不能涔墨,不能涩墨,这才能便于书写印刷绘画。

    第二个是颜色,现在纸张颜色最多的是黄色,其次是白色,还有灰色、褚色、粉色、朱色、草绿、靓蓝……最有名的乃是唐朝名妓薛涛做的信笺,深红、粉红、明黄等十种颜色,但这个都不要紧,最主要乃是颜色得要明艳光亮,不要看上去破旧不堪。

    第三个就是韧性。

    当然,好纸还要耐老化,不易变色,少虫蛀,并且因为现在不能称为百分之百纸浆,所以会有纤维浮于纸上,也就是文人所说的纹理,好纸纹理也要给人一种漂亮的感觉。

    但这几条都是次要的。

    竹纸无论怎么改进,韧性肯定不及麻纸,甚至不及藤纸,除非王巨有能力一下子将造纸工艺提前一千年。

    所以几个纸匠想在新纸里添加一些藤皮与麻皮。

    宋朝藤纸已经出现了白藤纸,可以将它添加在熟料竹纸中。王巨还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玉扣纸。实际后世的玉扣纸乃是生料纸……

    可以将麻加于生料纸中,也就是王巨命名的黄金纸。

    理论上是可行的。

    例如巅峰时的宣纸,主要原料是青檀树皮与稻草,但也加入了少量楮皮、桑树皮、竹与麻。就是宋朝一些著名的麻纸里也加了构树皮、桑皮与龙须草等配料。

    为什么纸贵,一是这些纤维粗,虽然韧性有了,所以纸厚,其次原材料成本高,象麻只能用麻皮,麻杆没有用的,藤只能用藤皮,想一想载培青藤效率有多低吧,一斤青藤能取多少藤皮吧。

    不过加入少量藤皮与麻皮,成本不会增加多少。

    韧性这一环改善,竹纸最大的缺点也就消失。

    但到了实践中,会产生许多新的工艺,工艺不完善,那么一加一不是等于二,说不定还会小于一。

    李贞想了一会道:“可以,不过我今年必须见到成熟的新纸,明年必须能销售,那怕以后再慢慢改善。”

    “大郎,放心。”

    李贞又说了一会,然后回去,问王嵬:“你可有什么信带回去?”

    “大牛他还好吗?”

    “还好,延州来信说是张公去了渭州担任了渭州签判。”

    “张公升官了?”

    “他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升官是谓必然。我在杭州都听到有学子议论张公。”

    “大牛呢?”

    “他让程公请回延州州学读上一段时间,打算今年参加秋闱。”

    “这么快啊?他还小。”

    “也不小了,相信秋闱这一关对他来说不会太难。”

    “那你对他说,若是中了,务必要上祖坟,我在这边又远,不要将祖坟荒了。”

    …………

    李家将李贞放于杭州,实际就是一种磨练。先前主要就是研发,虽然花了不少钱,但管理难度不太高,正好给李贞锤炼,而且这两年里,可以与当地官吏打好交道,为以后正式投产打下基础。

    李家如此,朱家也如此。

    秦知县那个交好的同年蔡知县刁难盐作坊,但问题也不大,朱欢便让朱俊下去处理,这也是一种磨练。

    朱俊到了华阴,然后派人请了一些有背景的契股,让他们派管事过来,我施压你可以不给面子,但大家伙一起施压,这个面子你给不给?

    还有另外一种方法,闹到华州州衙,闹到京兆府,找到转运使薛向,找到知永兴军何郯。

    大家鱼死网破,细盐去年买盐钞三万多钞,薛向急不急?而且何郯更是一个刚直不阿的老臣。但那样终是不美,最好能在华阴内部解决。

    正在这时候,吕家那小郎派人送来一份请柬,说他在华阴置了一个宅子,想请朱俊前去做客。

    如果王巨在此,理都不会理,如今细盐仅是带给朝廷的收入一年就会有近二十万贯之巨,虽然相比于整个宋朝盐政近千万贯的收入不算多,但也不能算是小数额了。它的产销合在一起的利润几乎有三十余万贯,这仅是纯利润,毛利更惊人。这个利益链就是华州知州来都不好动了,凭什么要给这个吕家大郎面子?

    如果再不识相,王巨都有手段让那个吕知县与蔡知县立即告老还乡。

    但朱俊不是王巨。

    他也知道蔡知县刁难背后就是秦知县,秦知县背后就是这个吕家大郎,不过书呆子气还没有完全改掉,便去了。

    看看吕家大郎要说什么。

    他还奇怪呢,吕家在下邽,与寇准乃是同乡,为什么到华阴来置宅子?

    奇怪一个头啊,这时候来华阴置宅子,来势汹汹,还能有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