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天佑见到侯幕信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吃惊,侯幕信被五花大绑关在一间屋子内,门外甚至派了一人把守。
见到林黛儿和鲁天佑一起过来,被绑在椅子上的侯幕信立时怒道:“林黛儿,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你们立誓要拜老君,入了我道门,却如此对待道使,你们……你们还不放了我。”
鲁天佑微皱眉头,看了林黛儿一眼,叹了口气,拱手道:“侯兄,实在对不住,我正是来向你告罪。”上前要解开绳子,林黛儿已经阻止道:“天佑哥,等一等!”
鲁天佑回头看了一眼,见林黛儿神情严肃,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解绳子。
侯幕信愤然道:“林黛儿,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将我当成敌人吗?”他挣扎了两下,但是绑着他的是牛筋绳子,能够伸缩,气急败坏道:“鲁天佑,你给我解开绳子,你们这般做,我一定要告诉天公……!”
鲁天佑笑道:“侯兄哪里话,咱们是一家人,何时将你当做敌人?黛儿性情冲动,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歃血会既然入了道门,自然遵从道门的号令,这一次黛儿做错了事,原因也都在我,侯兄若是要怪,怪我就是。”也没有解绳子的意思,继续道:“侯兄,如此大错,我鲁天佑一力承担,我现在给你解开绳子,回头不知侯兄能否帮鲁某一个忙。”
侯幕信见鲁天佑的态度还算恭敬,火气微微消了一点,问道:“什么忙?”
“这一次黛儿擅自行动,犯了大错,想必天公一定十分震怒……!”
鲁天佑话没说完,侯幕信已经怒道:“那还消说?鲁天佑,林黛儿不遵道门之令,擅自行动,那倒也罢了,可是她对本道使如此无礼,那还了得?我是天公指定的道使,前来帮助你们,你们对我不恭敬倒也罢了,却还要对我用药,将我绑在这里,天公若是知道,岂能轻饶?”
林黛儿柳眉竖起,手中已经多了一支匕首,上前来,指着侯幕信道:“姓侯的,你自从到我歃血会以来,我歃血会上下可曾亏待你?好吃好喝供着,将你当爷爷一样伺候着,会里的大小事情,凡事你都要插一手,作威作福,姑奶奶早就瞧你不顺眼,若不是因为道门的缘故,姑奶奶早就一刀宰了你。”
侯幕信见林黛儿如此,还真是有些害怕,紧张道:“林……黛儿,你……你可不要乱来,你要是杀了我,你……你可要掂量掂量后果。这石场可是我带你们过来的,若不是我,你们……你们早就被官府一网打尽,你可不要恩将仇报!”
林黛儿怒道:“没有我们,你们那些兵器早就被官府所获,还说什么恩将仇报,你再叫一声,姑奶奶就一刀割断你的脖子。”
鲁天佑咳嗽一声,林黛儿余怒未消,转身出门,鲁天佑这才笑道:“侯兄,你跟我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年两年,黛儿的性子你该知道才是,她嘴里这样说,但是你可见她对自家兄弟动过刀子?”
“她根本就没将我当自己人。”侯幕信恨恨道。
鲁天佑摆手道:“侯兄,你也知道,二叔被官府所抓,黛儿心情一直不好,有时候难免过火了些。”
侯幕信想起来,问道:“对了,二当家可救出来了?”
“我来找侯兄,就是为了此事。”鲁天佑肃然道:“侯兄,你也知道,没有二叔,便没有咱们歃血会。我们歃血会拜入道门,那是尽心为道门办事,可是二叔被抓,歃血会可说是一盘散沙,想要为道门办事,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想说什么?”侯幕信倒也不笨,知道鲁天佑话里有话。
鲁天佑道:“我听黛儿说过,她曾让侯兄帮忙禀明天公,让天公派人协助我们救出二叔……!”
侯幕信立刻道:“并非我不帮忙,而是道门在西山道立足未稳,不可轻举妄动。鲁天佑,你该知道,若是被官府知道咱们道门在西山道活动,必定会对我们严加搜找,虽说道门弟子神通广大,不会被官府所抓,但是想要在西山道发展门人势力,那将会举步维艰。天公为大局着想,那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天宫的良苦用心,鲁某明白。”鲁天佑正色道:“其实鲁某是想拜见天公,一来是向天公告罪,二来也是想请教天公,看看有没有一个一举两得的法子,既能救出二叔,又能不着痕迹。天公神通广大,道法无边,想来定有法子!”
侯幕信道:“你想见天公?”
鲁天佑点点头。
侯幕信摇头道:“不行!”
“为何?”
“天公正在修炼无上道法,老君降世,附于天公之肉身,天公要修法保护老君元神,这个时候不会接见任何人。”侯幕信斩钉截铁道:“你要见天公,万万不行!”
鲁天佑皱眉道:“天公见不得,那道门的护法能否相见?”
侯幕信皱眉道:“鲁天佑,你该知道规矩,我身为道使,负责道门与歃血会的联络,凡事由我居中,难道你忘了?”
鲁天佑正色道:“侯兄,二叔被抓,歃血会一片散沙,难道你想看着歃血会就这般下去?歃血会何去何从,我总要与道门好好商量一番。”他双眸变得犀利起来:“道门总不至于只需要一群采石工吧?”
侯幕信犹豫了一下,终于道:“二当家虽然不在,但是你还在。”压低声音道:“鲁兄,二当家被抓,你大可成为歃血会的首领?”
鲁天佑皱起眉头,沉吟片刻,终于道:“就如你所说,我鲁天佑日后率领歃血会,作为首领,也该有资格与道门的人见一见。总不至于我歃血会出生入死,到最后都不知道是为谁卖命?”
“话可不能这样说。”侯幕信立刻道:“你们歃血会入我道门,歃血会的仇就是我道门的仇,你们为道门办事,道门壮大,对你们当然也大有好处。”
鲁天佑皱眉道:“侯兄是不愿意帮这个忙?”
“不是我不帮忙,我已经说过,天公修道,不能见你。”
“那护法呢?”
“这个……!”侯幕信犹豫了一下,道:“我不能做主,回头我去禀报,至若见不见你,那就看上面的意思了。”
鲁天佑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那好,我就等着侯兄的好消息。”他也不多说,起身来,便要离开,侯幕信忙道:“给我松绑啊,快解开绳子。”
鲁天佑回头道:“黛儿绑你,我去寻她,让她来给你松绑。”
侯幕信又气又急,鲁天佑却已经出门而去。
“奶奶的。”侯幕信骂了一句,低声道:“敢这样对我,你们一定会后悔。”
忽听得被带上的门被轻轻推开,侯幕信还以为是林黛儿过来松绑,抬头去看,却见到一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低声向侯幕信问道:“道使,你怎么被绑起来了?”
那人拎着篮子进来,贼眉鼠眼,长着八字须,侯幕信见到那人,显出喜色,“秦羽,是你?”
这贼眉鼠眼的家伙正是侯幕信在歃血会的亲信秦羽。
侯幕信身为道使,在歃血会还是很有地位的,这秦羽最早被派到侯幕信身边,说是照顾,实际上是歃血会放在侯幕信身边的眼线,负责监视侯幕信。
只是这秦羽跟在侯幕信身边,听侯幕信时常说起道门的神奇,更听说进入道门的真正弟子一旦立下大功,便可以得到天公传授长生之法,所以反倒是跟侯幕信越走越近,至若监视侯幕信的职责早已经不放在心上,却成了侯幕信的心腹。
只是这种关系,两人掩饰的很好,并无人发现。
秦羽将篮子放下,回头关上门,这才走进过来,笑眯眯道:“道使,听他们说你被关在这里,我给你拿了些吃的过来。”
侯幕信叹道:“秦羽,还是你对道门最为忠诚,道门绝不会亏待你。”
秦羽低声道:“道使,林黛儿将你捆起来,实在是太过分了,他眼里还有没有道门。”
“谁说不是。”侯幕信恨恨道:“臭娘们,老子总有一天让他好看。”
秦羽往大门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道使,你就甘心这样被他们绑着?林黛儿几次三番与你为难,不听道门号令,我只担心她是想要以你为人质,道门一旦震怒,以你要挟道门啊。”
侯幕信一震,道:“她……她当真是这样想的?”
秦羽冷笑道:“道使,你不是不知道,林黛儿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心肠毒着呢,最毒妇人心,便是说她这种女人。”
侯幕信脸色沉下来,道:“你先给我解开绳子。”
秦羽凑近低声道:“给道使解开绳子,那是轻而易举,但是解开绳子之后呢?道使,她若是知道你被解开绳子,惩罚我倒无所谓,就只怕她还要将你绑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
“道使,此地不宜久留。”秦羽咬牙道:“她既然敢绑你,就未必不敢得寸进尺。”
“已经得寸进尺了,那臭娘们还给老子下了药。”侯幕信咬牙切齿道。
“啊?”秦羽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低声道:“她……她还敢给道使用药?”
“谁说不是。”侯幕信冷着脸道:“老子绝不放过她。”
秦羽想了想,道:“道使,看来事情已经很严重,她给你下药,那可是真的要与道门作对了。”低声道:“道使,要不……咱们离开这里,去禀明道门,让道门派人重重惩处这个女人。”
侯幕信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可是他们守得严,咱们怎能脱身?”
秦羽笑道:“道使放心,我已经寻到了一条路,可以离开。”指了指门外,低声道:“外面的家伙,我来解决就是。”
侯幕信大喜道:“秦羽,那咱们今夜就离开。”
秦羽却忽然犹豫起来。
侯幕信已经道:“你救了本道使,本道使又怎能亏待你?你跟着我走,我举荐你称我为道门的嫡系子弟,恳请天公收你为弟子。只要天公收下你,必定会传授你无上道法。”又道:“林黛儿和鲁天佑大逆不道,天公惩处他们之后,我便向天公奏言,让你成为歃血会的首领,为我道门办事。”
秦羽跪倒在地,感激涕零:“秦羽多谢道使提拔之恩,道使如此恩德,秦羽虽万死不能报。”正要去解绳子,侯幕信忽然想到什么,忙道:“且慢!”
秦羽一怔,忙问道:“道使,怎么了?”
“解药。”侯幕信沮丧道:“那臭娘们给老子下了药,没有解药可不成。”
秦羽皱眉道:“道使可知道下的什么毒药?”
“我也不知道。”侯幕信道:“是紫色的药丸,还有一股馊味。”
秦羽皱眉道:“那是紫菱糕,每天至少服一颗解药,连服二十天才能完全解毒。”
“是是是。”侯幕信连连点头:“我每日都要服一颗解药。”又问:“你可有解药?”
秦羽摇摇头,沉吟片刻,低声问道:“道使,你说……天公当真会传我无上道法?还会将歃血会交给我来统管?”
侯幕信肃然道:“秦羽,难道你还不相信我?我可是天公的亲传弟子,已经初学道法门径,你这次如果救了我,那可是立下了大大的功劳,也证明你对道门确实忠诚。天公最喜欢你这样的人才,又怎能不收为弟子?”
秦羽一咬牙,道:“道使,你就再忍一忍,等我找机会拿到解药,咱们再离开。”
侯幕信喜道:“好,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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