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的帮助!”
正能量滋养着已经枯竭的生命,终于将海姆信徒的灵魂重新紧固在他的身体中,让他终于看清楚眼前那一团给予他生命的黑暗——那一袭纯粹而幽暗的黑,在兰森德尔信徒们身体上迸发的,连成一片的圣光衬托之下如此鲜明,就像是一片流淌在雪地之中的黑色血液一样,显眼得竟有一些刺目。
吾神啊,这是您给予我的救赎吗?仅仅是一个人而已?那么请指引我,究竟如何,才能战胜这可怕的困境?
海姆的牧师在心中祈祷,但紧绷着的情绪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因为除了眼前这一片深邃的漆黑,周遭的战场,仍旧被那些刺目的晨光占据——或者是惊异于那一袭黑袍的骤然出现,他们警惕地排列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而在这包围的最前方,便是十名散发着光明的圣武士,那犹如实质的光辉在他们的身后汇聚成为明亮的,舒展的双翼,光芒流溢着,将他们的身体也包裹进了那冷漠的苍白中。
“年轻人,或者你并不清楚这场战斗之中的意义,所以对于我们有所误解,请相信,我们这样做,意图是在维护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安宁,我们……“晨曦的信徒中,那个处于领导者地位的牧师开口道。他慢慢地走上两步,举手示意,于是周围的所有人便开始向着这个方向围拢。
这个骤然出现的施法者来历不明,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单独行动,不过虽然他一出现,就对于海姆的信徒表现出了善意,但却又不像是他们固有的盟军,如果鲁莽地为了一个临时起意的行动安排攻击。谁也不知道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问题,
更何况,在这如火如荼的战场上,他的出现方式却是如此的突兀——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进入到山谷之中的的,而刚刚他那个似乎忽视了距离,响彻在所有人耳边的话语,也让他看起来又增加了一些神秘的特性。
未知,总是恐惧的唯一来源,虽然对于自己一方的力量拥有着充分的自信。但是作为一个领导者,他还是不愿意在接近成功的时候,为自己的行动再增添任何不必要的风险。
“住口!无论你们如何鼓动你们那蛇一般的舌头狡辩,也不可能让你们逃脱正义的审判!你们已经被恶魔污染了心智,是邪恶的同党!”
海姆的牧师低声咆哮起来。他挣扎着支撑起身体,一道炽烈的光晕从他的身体上爆裂!更加强烈的神能强行弥合他胸腹间那焦黑的灼伤。澎湃的正能量之下。扭动的肌肉互相连接,瞬间已经将那伤口完全平复:“在守护者的见证之下……以吾神的名义起誓!我要用剑和事实戳穿你的鬼话!你们对于我们的同伴所做出的一切,一定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我……”
圣武士粗豪的面孔上,五官扭曲的近乎狰狞!但下一瞬间,一个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响起,让他那铿锵的语声。瞬间便卡在喉咙里面!
“真是吵,我说,你已经麻痹啦?”
“您……说什么?”
目光狐疑地转动了一下,海姆的圣武士才终于确定。刚刚那个声音源自于身边那一袭黑袍之下。而这个时候,嘲讽已经接踵而至。“我说……你不疼啊?肺子都被刺穿了,肠子漏出来,又至少喷出了一半血液的家伙,还能如此活蹦乱跳,大吼大叫,这还真是少见。”
“这……”
于是,大汉的表情凝固了几个呼吸,才终于反应过来继续吼叫:“谢谢您的帮助,善良的旅行者,但这是一场义理的战斗,您不需要干涉其中,请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吧,我会尽我所能保护您的生命,但如果可以,请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如实地反映给守护之神的神殿!”
“那可不行。”
“您还是尽快离开吧,不要被他们的外表蒙骗了,他们已经不是你所熟知的正义之士,他们……”对方短暂的拒绝里,带着无可辩驳的肯定,于是海姆牧师的声音不由又提高了一截!但那个黑袍人响彻在担心中的声音平静从容,夹杂着某些无法理解的形容,随即就让他哑口无言:
“我说,我倒也不指望你知恩图报,但念完经打和尚这种事情,是不是也有些不大地道?治疗魔杖一根好贵的,一共也才一百发的储存量而已,为了救你我几乎一口气灌了五十多发啊,你能动弹了倒是好事,不过这个治疗费用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补偿一下?”
“你……您……唉!”
一时之间,这个可怜的壮汉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发怒还是发怒或者是发怒了——或者,唯一让他没有立刻暴跳如雷的原因就是没有时间——眼前,正在围拢的晨曦教徒至少有五六十人之多,而自己的状况,自己非常清楚,神力的支撑不过是暂时的刺激,他心中已经不认为自己今天可以幸运地逃脱死亡的抓擭。所以他如今能够想到的事情唯有尽量拖延,以期望让这个不知何处而来的援助者脱离危险而已……
但这个家伙,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还在关心什么见鬼的补偿?难道他是个瞎子,根本没有看见眼前狼藉的尸体?还是以为这些兰森德尔的信徒们停留在这里,是为了救人来的?
他难道是喝醉了?还是个疯子?
总之不管哪一种都很有可能——否则的话,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地跑到这种地方,又出手援助一个处于如此不利情况之中的人呢?
尽管对于正义,海姆的牧师也同样抱有极端的执念,但他早就已经过了盲信正义的年龄,更不会天真地认为,在面对一些极端的困境时任何人都还能够毫不犹豫地抱打不平。尤其是现在——如果这个人不是一个疯子的话,那么除非他是有恃无恐。但面对着这样多的人数,他究有什么样的‘恃’,才会如此的平静,甚至谈笑风生?
“我不知道您是否误会了什么,但请相信,事情的真相,并非您看到的那样。”
或者是那个人言语里带着的那些混乱,让兰森德尔的牧师心中稍微安定,顿了顿,他礼貌的开口道。准备稍微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打算杀人灭口,但为了不留后患,至少也必须要将所有知情者的记忆清扫干净。
“哦。不像我看到的那样,那么。你说我看见什么了?”
余生平和。却让兰森德尔的高阶牧师张口结舌……确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知晓了多少真相,如果从刚才自己下命令的时候,或者更早之前开始判断的话,这一场战斗的责任无论如何,也都是在自己这一边吧?
“主祭阁下。请不要再和这个家伙浪费时间了,我曾经见过这个人,他的目的,也是在寻找……某些东西。所以毫无疑问,他同样是一个受到了蛊惑的愚者,不,我甚至能够在他身上看到那种腐朽的,邪恶的颜色!这个家伙,一定是一个邪恶的犯罪者!”
一个圣武士高声喝道,他向前迈步,手中长剑前平指,双翼一抖之间,光辉大作!
作为领导者的牧师深深地皱起眉头,但是些微的沉吟之后,他并没出言阻止——显然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人的敌意开始显露,恐怕已经不可能在只言片语之间将之改变,那么只好快刀乱麻,过于谨慎的态度,实际上只会拖延时间。
领导者的沉默,让那个圣武士更加自信,他盯着对方隐藏在兜帽阴影中的面孔,虽然那阴影是如此的浓郁,即使是明亮的圣光,也不能将之从对方的兜帽下完全驱逐,但圣武士微微一笑,在心中却已经笃定了对方的胆怯——这种毫无来由的信心让他稍微分了分神,目光向左一偏,与三道明亮的目光一一接触,微微点了点头,让那三道目光的主人,那三双明眸各自雀跃难言。
一瞬的分神,似乎让他的无尽的勇气从他的身体上流淌充溢,于是一声轻喝,双翼招展,他已经轻巧地跃向空中!
五十尺。
在这个距离上,一个法师任何的法术,都不过只是把戏而已,当自己冲刺,斩击,一眨眼之间便可以将对手直接刺穿!而那个不过碰触到五层魔网的蹩脚小鬼,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方法,可以抵挡住这灌注了神能,借助了天界生物力量的一击!
年轻的圣武士如此想道,他眯起眼睛,似乎已经看到了眼前那一袭黑袍被自己的剑刃洞穿时喷涌的血液,以及人体在强烈的神能火焰中燃点的光芒。然后,他会受到转手斩落那个已经被恶魔物品侵蚀的海姆牧师的头颅,将一切的邪恶粉碎殆尽!他将要成为晨曦之神在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代言者,他要成为传说中,最为辉煌的英雄……
纷杂的思绪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眼睛。
银色的,像是金属一般闪烁着光泽,不,或者说,更加明亮,更加瑰丽,那种纯粹的银光,是如此美丽……但仅仅是思维也无法意识到的刹那,这种美丽就变成了恐怖!银色仿佛无穷无尽的向外绽开,将他的整个世界,都包裹其中!
圣武士在颤抖,在舞动。他拼尽全力地鼓动着全身每一条肌肉,但他的力量在那铺天盖地的银色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剧痛随即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汹涌而至!仿佛他正被一座硕大无朋的,冰块堆积的山体挤压,他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因为痛彻灵魂的寒冷而忍不住放声尖叫!
但实质上,一切的感觉,都只是灵魂的挣扎而已……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这一切都仅仅只发生在一眨眼的瞬间,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飞扑的身影骤然失去了动力,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从天空中落下!在地面上撞出砰地一声令人牙酸骨痛的摩擦音!这扑击产生的冲击力是如此的巨大让人类的面孔与地面的沙砾之间摩擦出无数碎肉与大股的鲜血,那个尸体就像是个稻草扎成的人偶一样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才就此沉寂,他保持着一个可笑的姿势。用自己的脸和双脚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反弯过来越过头顶的双脚点在地面上,还在神经反射的刺激之下,微微抽动。
“哎呀呀,这么不小心?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人类想要学会飞翔,就要先有双翅膀?紧打家伙当不了唱,烧热的锅台当不了炕,你们啊,干点正事不好么?”
兜帽阴影之下,因为少见阳光而日渐苍白的下颌抬了抬,纤薄的嘴角翘成一个十足嘲讽的笑容:“我说。别看了,就我一个人而已。”
这个时候,两声女子的惊呼才仿佛得到了提醒一般响起,那种刺耳尖利的哀号声中,心灵术士抬起目光。注意到没有那位已经彻底仆街的可怜虫的女伴之一,那个女圣武士已经展开一对光翼。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刺他的心口!
可惜。太慢了。
心灵术士眯起眼睛。
世界在他的视线中,正在产生着微妙的变化……光线流溢,一切都虚幻得不真实起来,在心灵术士的感知中,他们成为一片片,一丝丝。颜色。材质,形状,所有的既定概念,都在无法形容的扭曲翻转。呈现出一种全新的模样!
灵能的触须在这一瞬膨胀喷洒,充溢着整个空间!但在它们的翻卷回旋中,有一些东西,失去了,比方说那个正在冲过来的身影……似乎没有了厚度,血肉,骨骼以及所有的组织构造起来的身体正在变得纤薄,好像有着外表的形状,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有千丝万缕,光彩熠熠的线条,从仿佛是透明一般的表象中间向外伸展,将每一片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不动声的控制住。
光怪陆离。
与此同时,心灵术士的身体在轻轻的向着一侧转动,看似缓慢,但却恰好与那光辉璀璨的剑刃交叉而过,女骑士的瞳孔收缩,似乎根本无法明白,为何自己看见的人形,与剑刃却无法碰触……
但她已经无法再想明白什么了。
在思虑转动的瞬间,那件黑色的长袍颤抖了一下,一只手就从袍袖中伸出来,轻轻按上了她的头顶!女子下意识的抬头,然而对于已经脱节的身体动作来说,这个想法,也同样就只是灵魂的反应。
接下来,那只手抬起,离开了女子的头。但绝非无功而返——在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那只手已经深入到那一团外介质的中心,抓擭住其中,闪耀的光泽的部分!女子的保持着前冲的姿态踉跄了一下,甚至回头……但双眼中的神采,已经黯淡下去,她的生命,也在下一步之间,宣告结束。
“真是顽固啊……不过,这不是星界使徒?”
心灵术士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他垂下视线,目注着掌心中,一团静静地燃烧着的金色火焰……但目光与之接触时。仿佛能够从中隐约发现一个颤抖着的女性的形体!而随着爱德华指尖轻转,这火焰便缓缓地升腾起来,一个声音,近乎啜泣的哀叫声一种力量,仿佛要将之一分为二!
这是什么力量?
战场上在这一刹那又陷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沉寂,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抽走所有的声音,将之转化为压在所有人心头的问题……只是一时间,谁也无法给出正确的答案!
唯一能够确定的的,或者就是那个黑袍之中的法师拥有的恐怖实力了……没有咒语。没有手势,没有任何记忆中,施法所属要的关键要素,他似乎只是弹指之间,就将两个圣武士,两个与天界生物合二为一的强大战士,变成了尸体!
难道是那些,被称之为师的怪物?
怎么可能?他如此年轻?
但对于一个真正的法师而言,外貌从来就不是一种固定的标准……当一个法师真正拥有了被称为力量的底蕴,想要长生不死都不是什么苦难的事情,更何况简单地改变外貌?那不过是随意为之的东西。
“不好了!”海姆的牧师发出一声大吼!向着那个方向上猛冲过去!但两柄光耀的长剑,却一左一右交叉斩击,让他一瞬间不得不停驻脚步!手中大剑高举,一层神能的光辉,将两柄长剑同时架开!
但经过了这个耽搁,那个圣武士已经头也不回地
对于剩下这些人,爱德华对于他们根本不屑一顾,他们的力量虽然不错,但那仅仅是限制在普通人的领域中,没有任何天界生物的寄宿他们不过是一群炮灰罢了,而圣武士虽然也是申诉施法者,但他们的神能大多偏重于强化,治疗,辅助自身,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
不夸张的说,爱德华只要一瞪眼睛,心灵震爆就能把他们的脑袋像是打鸡蛋一样翻搅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