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郑雨夜焦急的呼喊，袁行一惊，立即收起玉简，纵到寒潭边，却见到郑丫头正躲在潭边，只露出了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在她的上方两尺左右高度，上百只不同颜色的蝴蝶盘旋飞舞，少女不断用手挥出潭水，想驱赶它们，却是不起作用。

    此时，见到袁行来到潭边，郑雨夜立即叫道：“袁大哥，快将它们赶走！”

    袁行五指虚握，现出一条青光闪闪的丈长气鞭，随即气鞭扬起，在郑雨夜上方来回挥舞，只是那些蝴蝶依然上下翻飞，不肯离去。

    袁行见状，收回气鞭，又从腰间皮袋中，取出十几枚钢针，抬手射出，转眼间便有十来只蝴蝶掉落岸边，或着寒潭中，其余受惊的蝴蝶，这才纷纷扑打着翅膀，恋恋不舍的一哄而散。

    袁行转过身，前行几步，开口道：“郑道友，你可以出来了。”

    “哗啦”一声！

    郑雨夜纵身而起，沾满水珠的躯体于空中一闪而逝，随即抓起长裙，迅速穿在身上，体表蓝光一阵闪烁，身上竟不见丝毫水迹。

    同一时间，袁行鼻中赫然闻到一股气味，不由神色一动，这气味类似花香，沁人心脾，不过却是瞬间消失。

    少女拔下发簪，甩了甩一头飘逸的青丝，别有一番风情，脆声道：“袁大哥，你还不转过来吗？”

    “郑道友，怎么回事？”袁行转过身，见郑雨夜一头披散的柔顺长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丫头在某些方面与可儿何其相似。

    原本如出水芙蓉，神采奕奕的郑丫头，不由脸庞微红，细声道：“我自从进入引气三层后，每次沐浴时，身上都会散发出体香，谁曾想这次竟然会引来一群讨厌的蝴蝶。”

    “你的体香似乎极其浓烈，平时为何闻不到？”可儿身上也有淡淡的体香，不过却要贴近身体，才能感受得到，而郑雨夜的体香却能飘散开来。

    郑丫头顿时面红耳赤，横了袁行一眼，解释道：“体香要在全身的毛孔张开时，才会散发出来。”

    袁行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不过没有在这个略显暧昧的话题上深入，手指着刚刚呆过的那棵古树，道：“我们到树上一叙，有要事问你。”

    两人纵上古树，在树干上相对而坐。

    袁行直接问道：“为何我的功法要求到引气十层顶峰时，才能孕育神识，而在引气后期只要修炼真气？五十灵石！”

    “这个……”郑雨夜蹙眉思考了一会，问道：“你的功法叫什么名字？”

    “炼气诀。”袁行立即接声，没有丝毫犹豫。

    “没见过。”少女缓缓摇头，“叔公倒是谈起过一些远古功法的事情，据说远古的天地灵气充足又纯净，人类在修炼中几乎没有进阶难度。但中古之后，由于灵气的稀薄和资源的匮乏，人类在仙道上变得举步维艰，一些大智慧修士便试图寻找新的出路。后来有人研究发现，在修炼引气五层圆满时，便可压缩元气，孕育神识，且此法能使后续的修炼，减少灵气需求量，降低进阶难度。于是当时的修士纷纷效仿，使得修仙处境焕然一新，而这种修炼方式也一直沿用至今，至于凝元期之后的修炼步骤，与远古并无区别。大概你修炼的就是远古功法吧？”

    少女说完后，袁行没有回音，只是眉头微皱，沉吟了良久，才慎重问道：“郑道友，你说我应该照着原功法修炼，还是依照现今的修炼方式？”

    “用现在的修炼方式会稳妥点，毕竟所有人都是这么炼的。”少女思量少顷，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多谢郑道友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袁行刚才之所以迷惘，也是思维受到一些现实因素上的影响，此时经郑雨夜一点拨，顿觉豁然开朗，同时暗暗决定，从引气六层到凝元期这个阶段，采用现今的修炼方式，毕竟有迹可循，不致于误入歧途。

    两人回到洞府时，发现端木空正坐在石头上翘首以待，袁行意外道：“咦，端木道友，你不是在修炼吗？怎么会坐在这里？”

    端木空瞥了袁行一眼，沉着脸道：“袁道友，郑丫头，过来坐吧，老夫和你们商量个事。”

    石室外的空地上，已多出了一块表面平整的石头，大概是端木空临时搬来的。

    待袁行两人坐下后，端木空问道：“袁道友，我们喝一壶？”

    “有酒？”袁行微微一笑：“正合我意！”

    “郑丫头，你呢？”

    端木空望向郑雨夜，见她摇摇脑袋，便站起身，随口念了一句：“就知道你们娘们不酗酒。”随即走进自己石室。

    郑雨夜大怒，狠狠瞪了端木空的后背一眼。趁着这空隙，坐在少女身边的袁行，鼻孔微微一抽气，果然并没有闻到少女身上的体香。

    而似乎有所察觉的少女，猛然转过头来，倾身凑向袁行，笑嘻嘻问：“袁大哥，是人家香呢，还是花香？”

    做贼心虚的某人，身子微微后仰，忙一脸尴尬地点头：“郑道友国色天香，鲜花这等俗物岂能媲美！”

    “那是自然。”少女得意地坐正，突然屁股往石头一边挪了挪，板起小脸，“哼，以后离我远点。”

    “你们两又吵架了？看来天生不配啊。”端木空一手提着一壶桃花红，从石室走出，随即将其中一壶抛给袁行，“尝尝老夫埋了十来年的桃花红。”

    郑雨夜怒道：“端木老头，你胡说！”

    脸上若无其事的袁行，单手一探，将酒壶捞在手中，随即一掌拍开封泥，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一冲而出，弥散开来。

    “好酒！”袁行扬声赞道。

    连郑雨夜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随即一脸希翼地望向端木空：“端木大爷，我能喝点吗？”

    正坐下来的端木空笑道：“这桃花红虽不烈，但后劲十足，你可喝不来，再说老夫地下藏着的，也就剩这两坛了，要不你和袁道友凑合着喝？”

    “那算了。”少女回过头，见袁行仿佛毫不在意的淡然笑容，顿时拒绝道，不过暗自又咽了下唾沫。被隐谷美食吊起胃口的少女，如今食欲正浓，犹如上瘾，桃花红这种流行于土吟郡一带的美酒，之前她并没有见过。

    袁行双手捧起酒坛，小喝一口后，笑道：“端木道友，是何事让你如此热情？”

    端木空单手提起酒坛，猛灌了一大口，黑白相间的胡须上沾满酒珠，“袁道友，此时离你炼出真气，应当还要一段时间，不知道友能否先借出一些灵石？老夫想去坊市购买养气丹，以支撑这段时间的修炼。当然借来的灵石，在储物袋开启时，老夫会如数奉还。道友若是信不过，老夫也可以立个心誓。”

    “端木兄，如此看来，你在修炼上确实遇到了瓶颈。”袁行边思索，边道：“过一些日子，我也想出去一趟，看能否获得一些资源，不如到时候我们同行吧。”

    “哈哈哈。”端木空开怀大笑，“这个称呼倒合我意，能和袁兄弟一起闯荡修真界，自然再好不过，且不知你需要多久？”

    “我只是想先修炼几种秘术，这练成的时间可不好把握。这样吧，最迟两个月，若到时还无法练成秘术，我也不愿再多浪费时间。而在这两个月内，端木兄可和郑道友讨教一些元气术，另外这十粒养气丹，你先拿去用吧。”

    袁行当着两人的面，直接拿出一张储物符，往地面一伸，青光一闪后，地上便多出了十来个玉瓶，随后拿起一个玉瓶递给端木空。

    端木空一瞥地上玉瓶，眉梢微挑，伸手接过玉瓶，笑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这些养气丹就从那个储物袋中，老夫的份额里扣除吧。”

    郑雨夜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羡慕道：“哇，袁大哥，原来你有这么多丹药，能再借我一点吗？进入引气四层后，恐怕我的进度也会变得缓慢了。”

    “这回你可看走眼了，连端木兄的那瓶在内，我自己也只有四十多粒养气丹，其中有很多空瓶，不过你既然出言相求，那就再借你十粒吧。”袁行再拿起一个玉瓶，慷慨地丢给少女。

    少女直接将玉瓶塞入怀里，脸上满是笑容，不过口中却没有丝毫谢意，还在心里暗暗鄙视，袁大哥能如此大方，还不是因为两个储物袋的关系。

    望着袁行逐渐收起地上的玉瓶，端木空心里一计较，开口道：“既然我们日后都要在此修炼，那明日就去集市上购买一些工具，另外挖出几间石室来，让郑丫头独自在石室外修炼，没这个理，老夫看着也心疼。”

    郑雨夜闻言，顿时大为赞同：“嗯，端木大爷所言有理，就冲着您这句话，以后向我请教修炼问题时，收费可以低点。”

    没有达到目的的端木空，昂首抱怨道：“哼，你不能不收费吗，脑瓜里尽想着灵石，难怪一身的铜臭味。”

    “哎呦，这位爷。”少女甜甜一笑，却是不改初衷，“人家身体香着呢，不过囊中可没有袁大哥那么多玉瓶，还巴望着您能多给点哦。”

    “你那风骚模样，咋像勾栏里的姑娘？”端木空摸摸藏在胸口的储物袋，“希望里面的东西能多一点，否则老夫真怕不过还。”

    袁行喝了口酒，默默看着两人拌嘴，心里倍感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