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呐,要不要玩一玩跳棋?我偷偷从家里带过来的哦~”
“没问题,几个人?”
“正好我们三个人嘛~”
事实上高中生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是既定事实无法改变的时候。这些自认为已经成年了的高中生们就会相当大方的放下来自己的争端。
尤其是当他们确定了我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普通草食系男子高中生后,那种敌意更是如同潮水一样散开。虽然并不是最上签的贫弱女子高中生,但是好歹也是个中上签。不可能影响到雪之下的判断的,至少草食系男子绝对无法影响。
自认为很了解雪之下的同学们就这样认可了我的存在。
看吧,每当问题说清楚后他们就不会追究。只有隐瞒和欺骗才能让这些单纯的高中生们发怒。什么老师的理由谁管啊,只有确定了你没有战斗力才能放心下来。
至于为什么前面跟雪之下打嘴仗打的那么凶狠?当然是男生的大男子主义气质在作怪咯。就算是吵架也不会希望自己输掉,就算是失去了风度也要胜利。男人本来就是这样有些奇怪的生物,尤其是面对雪之下这样的美人后精神更是会亢奋起来,这是常识。
不过这套说辞虽然欺骗了不少同学,但是最关键的一个人却没有骗到。
正好相反的,这些说辞似乎让这个聪明的女孩子了解到了什么情况,并且进行反向推算开始推翻了对于我的固有看法。
“你实际上并不喜欢我。”
依旧是四平八稳的说话方式,雪之下雪乃在第二节课下课后就直接丢给我一个超直球。
“不,不仅仅是不喜欢这么单纯。你甚至在表现上有点讨厌我,厌恶我。所以才会选择用欺骗的方式对我进行第一次的接触,我说的应该不会错。”
虽然用的是问句,但是语气确实肯定的。
所以我才特别讨厌这种愿意思考的人,真麻烦。
“……那是你的错觉啦,雪之下君。”我稍微咧了咧嘴,扯出来一个恶心的笑容。
“这个世界怎么会存在不喜欢你的普通人呢?就算是那些抹黑你的女性也不过是出于羡慕或者嫉妒,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对吧?”
“你说了‘普通’哟?不普通的男子高中生。”
一击必杀。
口中吐出了刀剑的美少女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威风凛凛的看着软在椅子上的我。
依旧是敏锐的如同剑圣一样抓住了我话语中的漏洞。如果这要是具现化成为现实系的话,我一定是因为不愿意耍诈而死掉的孤高圣者。我确实是有能力去真正欺骗雪之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某种骄傲,我更喜欢用语言诱导的方式对她进行哄骗。
但是就像是同一个招数不能对圣斗士使用第二次一样,面对雪之下雪乃这种敌人童谣的招数也不可能使用第二次。所以已经黔驴技穷的我也就因此而被逼上了绝路。
“我不知道你究竟对我有着怎样的想法,但是我相信那绝对不是爱慕。爱慕者的眼光不会那么的阴沉腐烂,你看我的目光中从来没有带上任何正面情绪。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因为你的死鱼眼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不过根据你上次说的那些话我可以肯定。”
“你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干得漂亮,雪之下。正如同我预料的那样敏锐。
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有点小聪明就自傲自满的弱者我还没有兴趣。但是现在你可是有被我杀死的理由了。
并不是肉体上的抹杀,而是精神上的重创。如果是那种单纯的有点小聪明就自傲自满的花孔雀,我一定早就让她们世界观崩溃了。但是现在,此时此刻,我承认你为我的敌人。从正面直接击败雪之下恐怕要比所有苍白的语言都要有用无数倍。但是用自己的长项击破别人的短向又怎么能够体会出那种凌驾感呢?
所以我最后的武器还是语言。看起来苍白空洞,但是实际上却又有着无边威力的语言。语言本身就是用来交流和交换的工具,只要是对话就会被别人的毒素所侵蚀。借助这种力量来影响着别人的看法是每个人类运用语言的第一本能。
语言这种东西,说穿了也只是工具的一种罢了。是一种为了能够更好的达成目标,表达自己想法的最原始而又最恐怖的工具。比任何出现在历史上的兵器都要恐怖。
好好体会一下人类最恐怖的武器吧,雪之下。你会感到赞叹的。
“啊啊,我还以为能够多表演几天的,结果这就被发现了?”
我摊开了双手,脸上露出招牌式的灰暗笑容。
“没错哦,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雪之下雪乃。我可是讨厌你的。发自内心的,从根本上的对你感到不喜欢。你的行为,你的举止,你的动作,对我来说都是毫无疑问的毒药。所以我讨厌,因为只要你存在在这里就代表着对于我的否定。”
颠覆性的话语从口中不断流淌出来,在阴暗腐烂的眼神中变成了一把把没有形态的利刃。那夹在在其中的恶意让雪之下雪乃这个女人有些诧异的皱起来眉头。
嘛,不过也就是有点让她惊讶的程度罢了,这种攻击根本不痛不痒我也是清楚的。
“对于你们来说,我这种人无疑是渣子一样的存在吧?”
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腐败,开始出现憎恨的痕迹。
“对于你们来说我这这种人就像是在墙角中的垃圾一样黯淡又不起眼。长相普通,成绩普通,就连体育都是没有什么好擅长的。简直就像是背景中的背景,阴影中的阴影。表面上可能跟我进行交流,但是背地里一定是‘比企谷八幡?那人谁啊?’这样的想着吧?”
“没有办法,谁让我学习成绩不好而且又住院那么长时间呢?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就如同我说的那样,我本质上就是一个腐烂又充满恶意的人。”
“所以我才厌恶你哦?雪之下。”
我认真的看着上方的雪之下雪乃,说出了决定性的话语。
“因为你的表现太过耀眼了,耀眼到我没有办法闭上自己的双眼。”
“……那种事情,从来都没有过。”
雪之下那张雪女一样精致的面孔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从没有过的绝对情绪。
愤怒。
雪之下雪乃因为我的某些话而感到了极端的愤怒。
“能够决定自我价值的从来只有自己,没有什么第二个标准可言。只有当自己认为自己无能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无能。所谓的太过耀眼了只不过是承认了自己的腐败与丑恶。这种承认了自己命运一样的东西没有谁会认可,那是毫无疑问的最差劲的行为。”
那股愤怒甚至让她维持表面上的平静都做不到,而是直接触摸到了逆鳞一样用最磅礴的怒火迸发出来。说实话没有被雪之下打已经让我很惊讶了。
但是不够,感情还是不够纯粹。还需要加点料。
“所以说那又怎么了?大吼大叫就能改变事实么?没用的,有些人是怎么追赶也追赶不上的。承认自己的命运与力量,适时的放下手中的刀剑,这才是一个聪明人——”
“……我会改变你的。”
砰的一声,雪之下雪乃一掌拍到了自己的书桌上。
脸色阴暗沉痛的简直就像是下定决心要杀掉什么的杀人魔。
“我会改变你的。那种腐败的烂到根部的性格我会彻底的把它连根拔起的。”
“给我做好觉悟吧。”
像是赌咒发誓一样的说出了那样的话后,雪之下雪乃低沉着脸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气势阴冷的握住拳头迈着有些恼火的步伐冲出了班级大门。那拉开大门的杂音让那些一直在玩跳棋的女学生们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向了我。
“雪之下发生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我摊了摊手。
这应该算是成功了的。
说到底,我到现在也只不过在扮演雪之下理想中敌人的形象罢了。队友的话,高傲的如她一样的女孩子绝对不会听进去的。那么只要当成敌人就可以了。
并不是那种现实意义上的敌人,也不是什么可以被超越的目标,只是单纯的意识形态上的敌人。就如同社会主义对比资本主义那样天生的阶级敌人。没有什么比敌人更加了解自己的缺点,想必雪之下也会因为这样一个敌人的出现而感到自身的不足吧?
我想了想,拿起来收集对平冢静老师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小子居然带手机不说还敢往教师的私人电话里打,就不怕被教训么?”
“既然是私人电话那就是私人谈话了咯,我有一点事情要说。”
“啊啊?你说什么?猪排饭现在就要吃么?”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说雪之下的侍奉部要尽快的弄好哦?敌人这个角色我已经扮演好,那么也是时候让任务npc出现了。就如同计划中的那样。”
“……比企谷,你的速度还真快啊?”
“哪里有,只是雪之下比我想象中更容易对付罢了。有逆鳞的人通常是最好诱导的。”
“你这种阴谋家的语气真的很想让我揍你一顿。”
“那么就准备好给阴谋家的热咖啡吧,我先挂电话了。”
没有在乎平冢静老师抓狂的咆哮,我直接按下了挂断电话的按钮。
看着外面如同腐烂了的天空,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青春,果然还是去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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