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帝于顺治十八年崩,清史载:顺治十八年春正月壬子,上不豫。丙辰,大渐。赦死罪以下。丁巳,崩于养心殿,年二十四。遗诏曰:“朕以凉德,承嗣丕基,十八年于兹矣。自亲政以来,纪纲法度,用人行政,不能仰法太祖、太宗谟烈,因循悠忽,苟且目前。且渐习汉俗,于淳朴旧制,日有更张。以致国治未臻,民生未遂,是朕之罪一也。朕自弱龄,即遇皇考太宗皇帝上宾,教训抚养,惟圣母皇太后慈育是依。隆恩罔极,高厚莫酬,朝夕趋承,冀尽孝养。今不幸子道不终,诚悃未遂,是朕之罪一也。皇考宾天,朕止六岁,不能服衰绖行三年丧,终天抱憾。惟侍奉皇太后顺志承颜,且冀万年之后,庶尽子职,少抒前憾。今永违膝下,反上廑圣母哀痛,是朕之罪一也。宗室诸王贝勒等,皆太祖、太宗子孙,为国籓翰,理宜优遇,以示展亲。朕于诸王贝勒,晋接既疏,恩惠复鲜,情谊暌隔,友爱之道未周,是朕之罪一也。满洲诸臣,或历世竭忠,或累年效力,宜加倚讬,尽厥猷为。朕不能信任,有才莫展。且明季失国,多由偏用文臣。朕不以为戒,委任汉官,即部院印信,间亦令汉官掌管。致满臣无心任事,精力懈弛,是朕之罪一也。朕夙性好高,不能虚己延纳。于用人之际,务求其德与己侔,未能随才器使,致每叹乏人。若舍短录长,则人有微技,亦获见用,岂遂至于举世无才,是朕之罪一也。设官分职,惟德是用,进退黜陟,不可忽视。朕于廷臣,明知其不肖,不即罢斥,仍复优容姑息。如刘正宗者,偏私躁忌,朕已洞悉于心,乃容其久任政地。可谓见贤而不能举,见不肖而不能退,是朕之罪一也。国用浩繁,兵饷不足。而金花钱粮,尽给宫中之费,未尝节省发施。及度支告匮,每令诸王大臣会议未能别有奇策,止议裁减俸禄,以赡军饷。厚己薄人,益上损下,是朕之罪一也。经营殿宇,造作器具,务极精工。无益之地,糜费甚多。乃不自省察,罔体民艰,是朕之罪一也。端敬皇后于皇太后克尽孝道,辅佐朕躬,内政聿修。朕仰奉慈纶,追念贤淑,丧祭典礼,过从优厚。不能以礼止情,诸事太过,逾滥不经,是朕之罪一也。祖宗创业,未尝任用中官。且明朝亡国,亦因委用宦寺。朕明知其弊,不以为戒。设立内十三衙门,委用任使,与明无异。致营私作弊,更逾往时,是朕之罪一也。朕性耽閒静,常图安逸,燕处深宫,御朝绝少。致与廷臣接见稀疏,上下情谊否塞,是朕之罪一也。人之行事,孰能无过?在朕日理万机,岂能一无违错?惟听言纳谏,则有过必知。朕每自恃聪明,不能听纳。古云:‘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朕于斯言,大相违背。以致臣工缄默,不肯进言,是朕之罪一也。朕既知有过,每自刻责生悔。乃徒尚虚文,未能省改,过端日积,愆戾愈多,是朕之罪一也。太祖、太宗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虚。朕子玄烨,佟氏妃所生,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兹立为皇太子。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特命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鰲拜为辅臣。伊等皆勋旧重臣,朕以腹心寄讬。其勉矢忠荩,保翊冲主,佐理政务。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顺治十八年正月丙辰,世祖崩,帝即位,年八岁,改元康熙。遗诏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鰲拜四大臣辅政——
自顺治帝崩,康熙即位,由孝庄太后一手缔造的渐已安稳的大清朝皇权一统的局面开始崩溃,自皇太极开始就积极以皇室姻亲联结笼络的蒙古各旗中一些部落开始渐有异心,各附属国如朝鲜、暹罗等,顺治年间皆年年进贡,但康熙即位后,竟停了进贡,一旁以观局势。而蒙古漠西准噶尔部开始向周边部落笼络威逼,呈蠢蠢欲动之势,准噶尔部自皇太极天聪年间以来都不服清朝管辖。在多尔衮摄政期间,被清朝强大兵力震胁才不得不低头。而清朝内部本身也不复顺治在位之时的皇权绝对一统的局面,朝野之中,由于历史原因,和利益关系分裂成三派,一派是以满清八旗为主,一派是一些亲王贝勒和郡王们团在一起,一派是皇家直系和一些亲王,是小皇帝康熙的最有力支持者,但这一派实力反而最弱。天下各省封疆大吏各自依附在这三派势力之下。南部三藩更是各怀异心,趁此机会大力扩展自身实力。眼看这刚息兵戎,得以喘了口气的世间平民百姓,又将陷入混乱的争斗当中。
顺治临危托孤,扶助幼主的四位顾命大臣中的镶黄旗主敖拜,为议政大臣,二等公爵。以军功卓越见称。康熙即位不久,即被加封一等辅国公,更在孝庄太皇太后有心扶持下,渐渐权倾朝野,这样反而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清朝的内外忧患!依清朝祖制,众亲王,尤其是随多尔衮入关平定天下的几位手掌重权的亲王,都有为数众多的亲兵,不过在定都后,多尔衮即下令亲王手中的兵将只能驻在直隶内的京都周围地区,而不能直接驻在京城范围之内,亲王郡王虽有封地但只能居住在京城食禄。八旗兵马则分别驻在皇城周围,以守卫权力至尊大清皇帝。旗主则分派于直隶各区各有职衔。多尔衮原意是建都初期让其互相牵制,兵将不能串通一气,久生异心。最终只能死心塌地的皈依皇权之下。但顺治突崩,四面八方都蠢蠢欲动,无奈之下,孝庄只好下令将朝野中的所有有力人士统统召回京城奔丧。这样无论是否齐心,但大清的力量总算集在一起,一则可压制蒙古各部及外藩的势焰,若其稍有妄动,家里有事,无论众兄弟争斗得如何厉害但枪口总是一致对外的。二则可让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势力忙于趁机在中央争夺权力,而无暇在地方拥兵自重或是发动叛乱,三则可以把京城搅成一锅粥,各派争斗,消耗实力,最终得利的还是大清最高统治者——皇帝!这叫破而后立。
八旗势力在熬拜领导之下日益壮大,与其他两派势力在京城之内磨擦加剧,在孝庄太后隐秘地有意设计之下,原正红旗主竟糊里糊涂般被自己人在窝里斗翻,而亲王派别的康亲王更是莫名其妙般兼上正红旗主之位。这圣旨一下,亲王派别当然欣喜若狂,八旗势力也只好糊里糊涂般不了了之。后来,康亲王的女儿秀格格竟与正白旗主苏克萨哈的小儿子许下婚事,这正白旗主苏克萨哈为人忠心耿直,敢于任事,但始终是八旗中人,因此在涉关自身利益的问题上,还是倾于八旗势力一派。这下到好,跟亲王派别的实权人物结成亲家,扭成了一块,加上素来看不惯敖拜的专横,竟渐渐与敖拜结下仇怨。
总之康熙年间初期的几年,京城内的关系千丝万缕般扭结在一起,渐渐地超出了孝庄的控制之外而发展。这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正在远离京城的江南水乡悠哉游哉地四处胡混,这是这个小卒子,后来竟在京城里掀起了滔天浪潮,搅混整个大清朝。这个小卒子就是本书的头号混世魔王——魏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