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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人心似华
    许多事,待到明日再说,通常就是翻过一页,不再提及的意思。同样的,对于瑶妃的事,在赵晗的坚决下,也就草草掠过,自古母亲总是拗不过心爱的儿子。只是,本不讨贵妃中意的玦语就更不招她喜爱了。

    淑妃呢,不愧是贤良淑德,把李嬷嬷纳为自己的贴身嬷嬷,既让她放下了心结,又很好的解决了残局。贵妃着紧的荆王生辰宴席也有条不紊的打点着,直到贵妃回宫都悉心的侍奉,细微而周到,处事稳妥,举止大方,愈加的深得贵妃的喜欢。

    诚然聪慧之人又何止淑妃一人,素盈自昨儿个就突然通情达理,善良可人起来。不但穿衣打扮素雅,而且还忙着替姐姐玦语跟贵妃陪不是,讲些俏皮话逗贵妃开怀。

    眼下,估摸着周遭里,哪个都比玦语强。

    玦语醒来时,屋里生着暖炉,全然没有冬日的清冽。赵晗在案几前百~万\小!说信,蹙着眉。近些时日来,他的眉头似乎很少有舒展的时候,而她呢,还老是“生事”不安歇。

    “赵晗”,玦语一出口就直呼他姓名不妥,忙改口,“荆王”。

    赵晗听罢,起身向她走去,坐在床沿边,小心的把她扶起,柔声道,“醒了。”

    “嗯,昨天的事······”她想解释,却被他抢了白,“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啊?”玦语有些楞,显然他不想再提那件事,“荆王。”

    “我不喜欢你这般唤我。”他浅笑着边说,边帮她整理额前凌乱的发。

    “她们不都这么·····”玦语不知所措。

    他的手由额前落在她的唇,轻轻的抚摸着,“那是她们,你和她们不一样。”

    “我和她们不一样”,玦语在心里默念着,这样的话是独一无二的意思吗?!好听的让她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靥。

    “叫我单名来听听。”赵晗戏谑的说着,如同“给大爷我笑一个”般。

    玦语真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情意缱绻的时候,都喜欢肉麻的称呼呢?!望着他直勾勾的期待的眼眸,也只能怯怯喊道,“晗。”

    赵晗随即堵上了她的唇,流连又流连才放开,低声在她耳边,“如果不是你有伤,我真想把你······我去唤大夫来帮你换药”他不敢看她羞红的脸,怕按捺不住自己,匆忙起身离开,非常匆忙,极匆忙。

    “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难道又发烧了。”听荆王吩咐进屋给玦语梳洗的巧玉木讷地问,随即伸手摸了摸额头,“没有啊,小姐,是不是暖炉生的太暖了。”

    “鋆卿去唤大夫了,待会就过来。”赵晗踏进内室,玦语想起适才的他,脸更红了。

    这下,巧玉才明白,偷偷暗笑。

    鋆卿随大夫来之时,轻声在赵晗耳边嘀咕了什么,赵晗突然一脸正色,见大夫换完药,小心叮嘱巧玉完,便匆匆离去了,“晚些我再来看你,好生休息。”

    赵晗走后不久,素盈便来探望玦语的伤势,“姐姐,胸口还疼得紧吗?”

    玦语很少见赵晗这般,心里隐约觉着不安忐忑,无心顾及素盈,草草地应道,“好些了。”

    素盈从床沿边起身,问巧玉,“大夫怎么说,可要修养多久。”边说边四处张望。

    “要彻底好,估摸着也要三五个月吧。”巧玉恭敬地答道。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素盈在一旁的木箱望见了那墨绿绸缎。咳了咳道,“巧玉,我喉咙有些许不适,帮我泡壶菊花茶来。”

    “是,我这就去。”巧玉总觉着今日素盈小姐怪怪的,却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姐,这伤可大可小,得好好生养。”边说边挪到木箱边,瞥见玦语还是无心地应着,“嗯。你费心了。”悄无声息的抬起木箱,极快的抽出墨绿绸缎,往衣襟里揣。

    小翠望着主子,不明所以。巧玉端来了茶,素盈轻嘬了一口,起身道,“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大步走出霁月阁,小翠卒卒地跟着,素盈却还不时嫌她走的太墨迹。待回头未见人影,素盈也放慢了脚步,掏出衣襟里的绸缎,转身丢给小翠,“限你一天,把这荷包绣好了给我。”

    “小姐,这可是适才·····”小翠小心翼翼地问,还没说完却被素盈劈头训道,“皮痒了是不是,管那么多,要你做就做。”吓得小翠唯唯诺道。

    “走吧,今个儿我心情好,陪我赏梅去。”素盈满脸的春风,迎面碰到了淑妃。

    淑妃笑脸盈盈,正想和她打招呼,素盈却只是斜眼一瞥径直走了。

    身旁的李嬷嬷气得直呼,“果然是一个门里出来的,连个礼数都不懂。”

    淑妃则一点愠意全无,“她年纪还小,何必与她计较呢,赶紧走吧,晚点,这汤就凉了。”

    “淑妃,那王妃心肠恶坏,独占荆王。您为何还亲自嘱人煲汤给她补身。”李嬷嬷不禁心疼起淑妃来。

    “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淑妃露出那善良无害的笑容,“嬷嬷,走吧。”李嬷嬷心里默默动容。

    巧玉得知淑妃来探望,忙掀起帘子,迎她。

    玦语见她还特意端来了汤,何奈生性不擅与人往,只能微笑,微笑,再微笑,“淑妃,其实王爷已经叮嘱膳房了,加之妹妹还要打点生辰宴席,这大冬天的来回奔波,真真劳烦妹妹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这话,在李嬷嬷耳里,显然成了炫耀宠爱,抱怨贵妃不让自己打点荆王宴席的刺耳话。

    “哪来的麻烦呀,妹妹顺手之劳而已,不过,如若此举添了姐姐的担子,那妹妹就不······”淑妃依旧一贯的善解人意。

    玦语望向这个心宽性柔的女子,心里暖暖。她,做不到如淑妃般端仪无争,和善美好,做不到自己的夫君宠爱她人还能毫发无损,“妹妹,如若日后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也请安心开口。”

    “嗯,好。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未定。”

    日本歌人吉田兼好《徒然草》上说,“人心是一朵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在冷冷的冬日里,又有多少的花自开自落,与风无关,为己而已,何时开,何时落,又怎是旁人能掌控的。

    人心是叵测的,可以似山涧里的素湍绿潭般纯净,也可以如沼泽泥潭般暗藏汹涌,太过相信,是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