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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环紧的双臂中。乐乐也和哥哥那样抱住了乔邵北,乔邵北在他的头顶上亲了好几口,心尖又疼又软。

    任那两人带著孩子在楼上说话,顾溪系著围裙在厨房里剁饺子馅儿。徐大爷和徐奶奶去睡午觉了,顾溪关了厨房的门一个人借著落下的一刀一刀沉淀心情。他从没有设想过他离开后那两人会怎麽样,更没有设想过他们什麽时候会发现他是青白的,可以说,他强迫自己把那两个人丢出心房,然後随著时间的过去,那两人就再也无法回到他的心里了。

    原来,在他离开后还发生了那麽多的事;原来,那件事是两家的老人设的局,为了让他离开他们。顾溪手里落下的刀停在了案板上,他失神地吐了口气。那一晚过後,他也曾担心过如果两家的父母知道后会不会生气,可那时的他仍抱著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他们三个人可以很幸福地生活下去。而现实终究是现实,谁都不能免俗。

    恨吗?顾溪举起刀再次快速地剁起饺子馅儿。人之常情,他不恨。如果他没有那两个孩子,他也许会把怨恨一直记在心里,但他有两个天底下最好的儿子,所以,他不恨。就算两家的老人没有出面,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地位,他也不可能和他们有什麽结果。那时候的他,太年轻,太幼稚。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孙子是从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畸形人体内生出来的,就是那两个人,他都不确定他们知道了阳阳和乐乐的身世后会有什麽反应。也许那两个人已经猜到了什麽,但只要他们不问,他希望就这样自欺欺人下去。

    有人推开了厨房的门,顾溪扭头。进来的人关上门走到他身边,说:“苏南在检查孩子们背单词,我下来陪你。”

    顾溪垂眸,举起刀:“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去歇著吧。”

    “我不累。”

    乔邵北贪婪地看著顾溪的侧脸,靠在灶台边,唇边一天一夜没刮的胡子让他看起来很是颓废,却又充满了慵懒的魅力。

    肆无忌惮地看了顾溪一会儿,直到对方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乔邵北才收回目光,说:“我和苏南回国后以你的名义买了套房子,然後把你的户籍单独转了出来。”

    “邵北。”顾溪的表情顿时变得很严肃。

    乔邵北对他笑笑,说:“你先别急,听我解释。”顿了顿,他说:“本来我们是想把你的户籍转到我们名下的,但是我和苏南去美国后在那边开了公司也置了产,入了美国的国籍,所以就想了这个法子把你的户籍从学校里转了出来。你人不在,又找不到你,户籍只能一直放在学校。现在你想把户籍转到普河县来,我觉得不合适。”

    顾溪抿抿嘴,说:“你们帮我的已经够多了,那套房子不能放在我名下,不然我晚上睡不著觉。”

    “好。”乔邵北爽快地答应了,道:“等阳阳和乐乐放了暑假,我们一起回营海,我把那套房子转到阳阳和乐乐的名下,这样可以吧。”

    顾溪张嘴,乔邵北马上拦住他,收起脸上的笑认真地说:“阳阳和乐乐是我和苏南的孩子,转到他们名下合情合理。”

    要说阳阳乐乐和他们根本没有关系吗?顾溪没有办法对著这一张神似阳阳和乐乐的脸说谎。可是如果答应了,那不就是承认阳阳和乐乐就是他们的孩子吗?那他要怎麽解释阳阳和乐乐的来历?似乎看出了顾溪的顾虑,乔邵北说:“我和苏南喜欢他们,他们就是我们的儿子。小河,我们想做父亲,我们想成为阳阳和乐乐的父亲。”

    顾溪避开乔邵北的眼神,用剁馅儿来掩饰内心的不平静,过了很久,他开口:“你们以後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不会!”乔邵北夺下顾溪手里的刀,“小河,你看著我。”

    顾溪抬眼,乔邵北凑近:“他们就是我和苏南的孩子,我们认定了。小河,你可以不原谅我们,但我恳求你,让我们做阳阳和乐乐的父亲。”

    顾溪扭回头,拿回刀,剁了几下饺子馅儿,他低低地说:“只要阳阳和乐乐不反对,我就不反对。”

    “小河,谢谢你。”而乔邵北更想做的是把眼前的人抱在怀里,紧紧地,再也不让他离开。

    顾溪没有吭声,手腕用力。

    看了顾溪一会儿,乔邵北挑起刚才的话头:“我想把阳阳和乐乐的户籍转回营海,跟你的在一起。将来不管他们考大学还是就业,营海的户籍要比这里的户籍方便很多。”

    顾溪手上的动作放缓,然後他就听乔邵北说:“你还是可以继续在这里教书。只要营海那边出具一份你的身份证明,再把你的学历拿过来,你又有教书的经验,再加上高中学历,转成正式的老师应该是没问题的。”想到顾溪的学历,乔邵北的心窝就生疼,他们毁了这人的一生。

    一听他这麽说,顾溪的心里松了口气,他以为这两个人会要求他带著孩子回营海。想想阳阳和乐乐,顾溪轻轻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乔邵北笑了:“这有什麽麻烦的。我们现在做什麽都要优先考虑阳阳和乐乐,我看他们的智商绝对不低,至少也有180。”一说到这里,乔邵北心里的自豪啊,当然伴随的是遗憾与悔恨。

    顾溪轻轻“嗯”了声,专心剁饺子馅儿,不大习惯身边站著一个人,站著一个他已经遗忘了十二年的人。

    不过乔邵北并不打算把安静还给顾溪,他就一直站在顾溪身边看著他剁馅儿,帮他拿面粉,倒水,看著他略显吃力地和面,心下已经决定从明天起学习和面,学习包饺子、搟面条。

    傍晚,下了班的徐丘林夫妇和徐丘术夫妇就都过来了。徐丘术在知道展苏南和乔邵北的身份后表现得还算平静,他已经提前被自己的老娘关照过了。而郭月娥在知道后立刻对两人的态度变得异常的热络,看得徐奶奶和徐大爷直皱眉,看得两个小子直撇嘴。从来没有帮顾溪做过什麽的她更是十分热情地充分发挥自己身为嫂子的职责,又是帮顾溪包饺子,又是给公公婆婆熬稀饭,几乎抢走了顾溪所有的活。

    面对二嫂的热情,顾溪很冷静、很平静,就好像郭月娥平时就是这个样子似的,没有半点异样。徐丘术坐在大哥身边稍显沉闷地听著大哥跟展苏南和乔邵北聊天,从媳妇的表现里他已经看出媳妇想做什麽了。他觉得很丢脸,尤其是在顾溪面前,特别的丢脸。

    晚上吃饭的时候,郭月娥好像看准女婿那样,开口闭口都是问展苏南和乔邵北的公司怎样怎样、在国外怎样怎样、家里怎样怎样,特别是面对乔邵北时热情得直叫人起鸡皮疙瘩。展苏南和乔邵北从头到尾都应对得体,没有说出两家的实情,但也给足了顾溪面子,也表现出了他们对顾溪绝对的关心和爱护。这顿饭,除了顾溪、展苏南和乔邵北之外谁都吃得不是滋味。晚上不能吃太多饺子的徐大爷喝完米汤直接就进屋了,再看下去他今晚都别想睡了。

    一直到吃完饭收拾完,郭月娥还是拉著展苏南和乔邵北说话,言语间已是“苏南”“邵北”地喊著了。最後徐丘术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阳阳和乐乐要早点睡,明天还要复习功课,郭月娥这才不忍地离开,离开前千万叮嘱顾溪一定要带展苏南和乔邵北去她家做客。

    郭月娥一走,李珍梅就把顾溪拉到了厨房,一晚上都不怎麽高兴的阳阳和乐乐被满脸笑容的两位叔叔带到楼上看小人书去了。

    厨房里,李珍梅皱著眉头说:“看你二嫂今晚这态度,她肯定会来找你说怀志的事,你自己心里有个主意。”能随便做军队的直升机过来的人,郭月娥可能放过吗?

    “我知道。”顾溪淡淡地说:“都是一家人,能帮的我不会推,实在帮不了的,我也只能尽力。怀志的事我会再跟二嫂说说,趁他还年轻,去学点本事。至於钱,我能出多少会出多少。”

    “你就是太心好。”李珍梅不满地说:“月娥就是吃准你这点,总是占你便宜。小河,这回你听大嫂的,不要管怀志的事,她要闹就让她闹去。咱们这一家子难道没了她还不能过了?你瞧你二哥今晚多难受。爸妈也被她气得不行。”

    顾溪只道:“二嫂那边我会跟她好好说的。”

    李珍梅点点头,知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了,顾溪毕竟是男的又是公婆认的儿子,不可能去和郭月娥对著干,只能迁就。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李珍梅问出她单独找顾溪的主要目的。

    “小河,你看那个庄子怎麽样啊?今天一大早那个庄子就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他把蔓蔓带回营海了,说蔓蔓回来什麽都没有带,得回去收拾行李。说过两天就把蔓蔓送回来。我觉得这人对蔓蔓好像有那麽点意思。”

    顾溪在见到庄飞飞时就有这个想法了,他道:“我看那人还不错。苏南和邵北带回来的人不会差到哪去。听苏南说庄子是他的助理,能力不错。”

    李珍梅的眼睛顿时放光:“那你说蔓蔓跟他有戏没戏?”接著她又有点担心地说:“人家是从美国回来的,又是老板助理,我怕人家看不上咱家的条件。”

    顾溪宽慰道:“有能力的人只看自己喜不喜欢,哪会在意对方的条件。我觉得那个人挺细心的,也会照顾人。至於他俩能不能成,我们先看看。万一蔓蔓对他没那个意思,我们反而弄巧成拙了。”

    李珍梅急了:“她还挑什麽呀,都24了,再不赶紧找对象都成老姑娘了,没人要了。”

    顾溪笑了:“24还小呢。大城市里女的30岁结婚都不迟。先让他们自己发展发展,如果八字有了一撇,我们再操心就是了。”

    想了想,李珍梅道:“蔓蔓什麽都愿意跟你说,等她回来你帮我套套她的话,再帮我问问苏南庄子的详细情况,万一人家有女朋友……我也怕蔓蔓伤心。”

    “好。”

    又聊了会儿,李珍梅看看时间,也不多呆了,叫了徐丘林回家。送走大哥大嫂,顾溪刚进屋,就听到乾爹火冒三丈地说:“老二家的事你别管!怀志就是饿死也跟你没关系!”

    顾溪失笑,提醒:“乾爹,怀志是您孙子。”

    徐大爷怒道:“他这个孙子还不抵阳阳或乐乐一半!反正怀志的事你不许管!你二嫂要闹就让她闹,有本事她把天闹塌了!”

    徐大爷是真生气了。他那个唯一的孙子一年到头看不得他几回,今天老婆子明明打了电话让他过来见见小叔的朋友,他连个影子都没有。徐大爷对自己这个亲孙子别提有多失望了,他也不在乎了,他又不是没有别的孙子!

    “乾爹,都是小事,您血压高,别动火。”顾溪给乾爹端过去一杯水,然後顺顺他的後背让他消气,“怀志的事我心里有谱,您就别操心了。”

    “你不许去跟苏南和邵北开口。”老爷子的气消下去一点,口气也软了许多。他不能总是由著老二家媳妇欺负为难小河。

    “我心里有数,放心吧。乾爹,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别闷著生气,对你身体不好。”顾溪拿来两颗降压药给老爷子吃。徐大爷吃了药,喝了水,深呼吸了半天,心里没那麽堵得慌了。

    顾溪扶起徐大爷,把他送到里屋,扶著他上了床,给他脱了鞋。徐大爷看著顾溪,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半路认来的儿子竟然比亲儿子对他还要亲,他更是再也见不得有谁欺负顾溪了。

    “小河,你也早点睡吧,实在不行就让苏南和邵北住在家里吧,楼上也有空屋。”

    “我知道,乾爹,你睡吧。”

    徐大爷躺下了,徐奶奶也进屋了。顾溪给徐奶奶撑开床,道了晚安,出去了。

    徐奶奶脱了鞋,背对著徐大爷说:“我刚刚跟丘术说了,他要还任著他媳妇欺负小河,我就让苏南和邵北把小河带走,永远都不回来。”

    “嗯。”

    从乾爹乾妈的房里出来,顾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身上觉得冷了,他这才回神上楼。走到儿子的房门口,他在窗边停下。窗帘已经拉上了,不过有条缝,顾溪看进去,心里的一角顿时酸麻了一下。

    屋内,阳阳和乐乐已经睡下了。乔邵北坐在床边,展苏南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