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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娘房中歇息吧。”

    赵俊没动,他啪啪啪地拍打着房门,嚷嚷道:“我不要去,我就要跟我的宛娘睡!”

    他一连叫了几声后,听到里面没有半点响动,那拍打的动作缓慢下来。无力地倒在门上,他口齿不清的声音中有着涩意,“宛娘,你别不理我,宛娘。”

    声音绵软中带着哀求!

    这声音,冯宛听过好几次,针对她本人的,前一世,出现过二次。

    这样的世道,这么一个大男人,能用如此的语气跟一个妇人说话,那是多么罕见啊。可惜,他这般说话的对象,并不限于她,不,是从不限于她,便与他的温柔小意一样,从不限于她。

    赵俊地叫唤声,令得婢女们也听不过去了。弗儿走出来,在他身后小小声地提醒,“郎主,那门转一下就可以开。”

    整张脸都抵在门板上的赵俊,闻言胡乱应了一声,他右手一转!

    此刻他整个人都仆在门板上,门板却突然这么一开……只听得扑通一声巨响,却是赵俊脸孔朝下,摔了一个鼻青脸肿。

    就在众婢尖叫一声一哄而上时,被她们推的推揉的揉的赵俊,发出一阵鼾声来。

    他给睡着了。

    婢女们一阵哭笑不得后,冯宛轻声吩咐道:“郎主醉了,唤眉娘侍奉吧。”

    “是。”

    婢女们说的说,指的指挥,七手八脚地把赵俊扶起,慢慢向眉娘的房间挪去。

    冯宛目送着他渐渐远去。

    她缓步走下床塌,挥袖把烛火扑灭后,很快便进入了睡梦之乡。

    第二天,冯宛起了个大早,她在院落中转了一大圈,又把周氏兵书第十二条,细细地记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地寻味了一番后,红艳艳的太阳已挂上天空。

    一阵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径直来到她身后。

    望着细腰不堪一握,玉颈墨发,身形美好的冯宛,一个暗哑疲惫的声音传来,“宛娘?”

    是赵俊的声音。

    他向她走出两步,一直来到她的身后,直到他吐出的呼吸之气扑在她的肌肤上,他才站住。

    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个背对着他的女子,他暗哑无力地说道:“昨晚上我喝醉了,听眉娘说,我去找了你。宛娘,为什么我会在眉娘的塌上醒来。”

    不等冯宛回答,他粗气粗气地吼道:“别跟我说宛娘是顾及五殿下的话。”他痛苦地说道:“你是我的妻!”

    他很在意,很痛苦。

    冯宛怔怔地看着前方,不由想道:原来,这个时候的他,对我还是有心的。新婚燕尔,鱼水之欢,并不完全都是虚幻。

    她伸手抚上前方的樟树,尖利的指甲在树皮上划下一道道白痕。

    就在身后的赵俊呼吸转粗,眼看就要发火时,冯宛说道:“五殿下派人找到我了。”她微笑道:“他责怪夫主来了都城,都不去求见殿下。”

    一边说,冯宛一边含笑回头。

    果然,刚才还戾气很重,痛苦莫名的赵俊,此刻正张着嘴,一脸惊喜。

    他叫道:“当真?”上前一步,他猛然握住冯宛的肩膀,叫道:“当真?此话当真?”

    得到冯宛的肯定回答后,赵俊重重搂上冯宛,哈哈乐道:“宛娘宛娘,是你对不对?你为我奔走了对不对?”

    冯宛没有否认。

    她不否认,那就是承认了。赵俊笑得更响了,他放开冯宛,搓着手在原地踱步,“还是我的宛娘了得,去见那卫子扬一次,便让五殿下主动召我。”

    他腾地转身看向冯宛,看着她明澈的眸,雍容的微笑,几乎是突然的,赵俊冲到她面前,他低着头,声音放软,脆弱地说道:“宛娘,你是不是不喜欢眉娘?你也不喜欢我把绢儿叫回来对不对?宛娘,你告诉我,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赶她们走。”

    他的表情诚挚得近乎讨好,冯宛甚至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个人在意了另外一个人后的卑微。

    冯宛的长睫毛闪了闪,她低下头,轻轻说道:“她们能回哪里去?还是算了吧。”

    赵俊连连点头,又小心地问道:“宛娘不生我气了?”

    生他的气?不,她早就不生气了,她早就没有力气生气了。

    第二十七章 钱呢?

    见冯宛摇头说不生气了,赵俊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他盯着眼神中,依然平静冷漠的冯宛,恼意又生。

    忍下恼意,赵俊尽量温柔地说道:“我现在去求见五殿下,宛娘可要一起?”

    冯宛摇头,她福了福,“我累了。”

    “那为夫去了。”

    他大步离开,走了几步,他想到五殿下还是看重自己的,这不,才来几天,他就派人垂询。相信自己只要把握得住,还是能够心想事成的。

    他又想道:从这两天打听的消息可以知道,几位皇子都长大了,彼此之间明争暗斗。看来我这事做得不对,既然一心追随五殿下,怎么又能想去靠近四殿下呢?这种错误以后不能再犯。

    他毕竟是个聪明人,想了几天,便明白了一些关键。

    当天晚上,赵俊是兴冲冲跑回来的。

    他下意识地冲到冯宛的房外,刚要敲门,突然想到她的冷漠,那扬起的手便僵在空中。

    牙一咬,他转身朝外走去。

    不一会,眉娘的房中便传来一阵笑声。女子的娇笑,与男人的爽郎大笑混合在一起,使得宁静的夜空都变得热闹起来。

    听着这笑声,正从后院树林中转过来的冯宛想道:看来他成功了。

    弗儿亦步亦趋地一直跟在冯宛身后,此刻见她看向眉娘的房间,上前一小步,轻声的,好奇地问道:“夫人,郎主为什么这么开心?是不是他当了官?”

    她这话如其说是问询,不如说是提醒。她在提醒冯宛前去眉娘房间,妻妾夫主三人一起乐呵乐呵。

    冯宛没有理会。

    这时,眉娘的娇笑声中,传来赵俊欢喜的声音,“眉娘,你说我今天还碰到谁了?”

    眉娘配合的温柔好奇地问道:“夫主碰到谁了?”

    “我碰到了四姑子冯氏阿芸,”赵俊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一定不知道,她入宫了。哈哈,看陛下那神态,对她还很欢喜呢。”

    原来赵俊入了宫,同时还见到了冯芸。

    一切都如前世,什么都没有变,变的只是她而已。

    冯宛提步,朝着自己房中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赵俊一直很忙,有时一连几天都看不到他的影子。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中,刚刚走马上任的赵俊,忙着交际应酬,忙着与同僚和权贵们来往。那钱,还真是哗哗地直流,转眼便见底了。

    这一天,他中午回来时,沉着一张脸。

    瞟了一眼管事,他命令道:“把所有婢仆都叫过来。”

    “是。”

    “慢,先把夫人叫来。”

    “是。”

    得到管事的通知,冯宛很快便赶来了。

    赵俊坐在书房中,埋头写着字。听到冯宛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问道:“你还有多少嫁妆可用?”

    嫁妆?

    她家虽然钱财不菲,可那坐吃山空的父亲又好色又好显耀,盯紧了母亲的每一分嫁妆,她嫁过来时,只有小小的八个箱子。后来见赵俊有出息了,由无品无级的小吏,一步步爬到九品官后,又给了她三个箱子。

    那箱子里,值钱的也就是五件首饰,和五片薄如柳叶的金叶子。

    这些年来,在元城一直是她当家,虽然赵俊的钱不多,可她理财得当,家里一切都井井有条,从来没有动用过那些嫁妆。

    看来,赵俊是撑不下去了。

    赵俊说出那话后,见冯宛沉默不语,便抬起头来。

    他盯着她,皱眉说道:“宛娘你也知道,我刚来都城,处处都要用钱。虽然五殿下帮我求了一个七品的行走,可现在还不到发俸禄的时候。家里这么多人吃用,我又要交际,手头实在吃紧。你把那几件首饰当了吧,金叶子也给我,撑过这一关,等我发了俸禄全部补回给你。”

    他耐耐烦烦地跟冯宛说到这里,眼神语气都有点不高兴。一直以来,这些事都是冯宛操心的,家里短了花用,她应该二话不说,出面扛了才是。现在要他开口,这是她的失职。

    在赵俊地盯视中,冯宛嘴角微扯。

    她知道,他所谓的俸禄,根本连他的交际喝花酒都不够。家里短了用度,这仅仅只是开始。

    垂着眉,冯宛讷讷地说道:“那些首饰,在凤儿绒儿走时,我每人给了一样。”

    一听她这样莫名其妙的用了,他的钱’,赵俊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两个家奴,不要她们的卖身钱,已是大恩了,你还给首饰?”压着怒火,他问道:“其它的呢?把其它的拿出来。”

    冯宛却是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前阵子身体不适,用度便大了些,首饰当了,金叶子也用了。”

    赵俊勃然大怒,他蹭地冲起,指着冯宛的鼻子骂道:“你说什么?你都用了?”

    他咬牙切齿地咆哮道:“好啊,什么样的用度,要当掉首饰,用掉五片金叶子?啊?”

    冯宛脸有点白,她袖底下的双手绞动着,轻声打断他的话,“自离元城以来,这一路上夫主不曾给我花用,我只得动用嫁妆。”

    赵俊的声音一哑,这时,冯宛还在低低的解释道:“夫主不知,那当铺知道我们是外乡人,急着赶路,价压得低。几个婢仆与我一样,舟车劳累,我又请了大夫用了药。那大夫药价甚高,为了不耽误夫主行路,我得忍了。”

    赵俊听到这里,指着冯宛直喘气。他一屁股倒在塌上,恨恨叫道:“好你个冯宛,你花钱的本事倒是大着啊。”

    他气到极点,一时疲惫之极。瞪着冯宛,他恨苦地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从来不这样。”

    到底她以前为什么不这样,他说不出来。他只是感觉到,以前的冯宛,永远把他的利益摆在第一位。她短了花用,她就算不睡不吃,也会纺布绣花来贴补,她就算病倒在塌,也会把那钱省出来给他吃喝了。

    她什么时候起,这么只顾自己了?她的体贴呢?她的贤德呢?她的温柔呢?她的善良大方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赵俊的胸膛不停地起伏着,一张俊脸青了又紫,紫了又红。那手指直直地指着冯宛,却给恼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赵俊才放下手,咆哮道:“都叫过来,把所有的婢仆都叫来。”

    第二十八章 媚眼

    召集婢仆后,赵俊没有废话,直接说用度紧张,得卖掉一部份人贴补家用。

    因恼怒冯宛,赵俊瞪着曾老叔和弗儿,瞪了一阵,他对冯宛命令道:“这老家伙留着也没用,卖了吧。”

    他说的是曾老叔。曾老叔的卖身契在她手中,又是随她陪嫁过来的,要卖掉他得经过冯宛的同意。

    冯宛与上次一样,没有争辩,道:“知道了。”

    让人奇怪的是,曾老叔跟在冯宛身边十数年,听到这消息应该很伤心很绝望的。可他也是不恼不怨,只是老实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赵俊疑惑地瞟了曾老叔一眼,便被旁边另外五个婢仆的哭声给弄得心烦了。

    他手一挥,对管事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叫牙婆来。”

    说罢,他衣袖一甩,跳上马车便匆匆离去。

    赵俊走了,那几个被点名出外的婢仆,只能流着泪,可怜巴巴地求着冯宛。他们的求助声没有力道,毕竟夫人连身边侍奉十几年的老仆都保不住,又怎么能保住他们?

    望了一眼悲从中来,一脸绝望的几人,冯宛带着曾老叔,朝一侧树林中走去。

    来到林中,冯宛轻声道:“老叔,趁这个机会你就离开吧,我有一些事,也需要有个信得过的人在外面办。”

    曾老叔心中有底,闻言应道:“是,女郎放心。”

    冯宛又道:“你年纪大了,就与曾秀住在一起,好让他照顾一二。”

    “是。”

    他抬起头,关切地看着冯宛,期期诶诶地说道:“可是女郎,这样一来,你的身边没有放心的人啊。”

    冯宛摇了摇头,她微笑道:“这个你老就不要操心了。”身边没有可用的人,确实是件麻烦事。可办法总会有的。

    赵俊从元城带来的婢仆,不过十三人,路上走了凤儿绒儿两人,现在加上曾老叔,又走了六人。剩下的婢仆只有六个了。

    这六个婢仆,服侍冯宛的一个,服侍眉娘和赵俊的各一个,还有三个,都是擅长驱车,又能当护卫使用的壮仆。

    接下来,赵俊再次没日没夜的应酬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