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温容眼眶通红,神色已近癫狂,他抱着舒乐,哀声道:“哥哥,你撑一撑,我这就带你回营地去找军医——”
“不了,温容。”
舒乐咳了几声,更多的血便涌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厌恶的扭开了脸,然后艰难的撑起眼皮,似乎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温容。
半晌之后,舒乐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的开了口:“你终归唤我一声哥哥……既然如此,我便求你一事可好?”
温容眼角的泪登时便落了下来,他伸手去抹泪,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数尽是舒乐的鲜血。
滚烫的泪滴在风雪中很快变得冰凉,就如同他怀中舒乐的身体一点点褪去的温度。
温容的声音已近恐惧,他试图抱起舒乐,却又不敢动作,他贴在舒乐耳边:“哥哥,容不想听!你撑住——”
舒乐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温容的肩。
他的声音同样快速的虚弱了下去,几个字便说得磕磕绊绊:“我舒乐打了一辈子仗……在这次之前,从来没输过……”
舒乐又咳出了一口血,他看着温容,轻声道:“本将军是个要脸面的人……不想被别人说,死在了一场败仗中……”
“温容……你让我一局,让本将军耍个赖……”
舒乐的瞳孔已经渐渐模糊开来。
他握住手中的红缨枪,提了提,却再没能提得起来。
舒乐的声音已越来越小:“温容,你要跟别人说,这一仗……还是我舒乐胜了……”
“本将军守了后周江山十几年,临死之前……便让我再守一回罢……”
川南城这一场风雪来的突然,停的却也突然。
皑皑的雪遮盖了战场上所有的疼痛与不堪,就连鲜血的痕迹也一并盖在了寂静之中。
翌日,温容递上降书,承诺永不再犯后周边疆,退兵百里。
听闻这个消息之时周绥正经过一个临近川南城的小镇。
小镇民风淳朴,又恰巧听闻边疆大胜的消息,镇nei一片欢声笑语之声。
周绥已连续四日未能合眼,打算在此勉强吃些东西再行上路。
福全从外打听消息而来,喜气洋洋的告诉周绥:“陛下,舒小将军又打了胜仗,大败温容,听外边的百姓们说,求和书都在路上啦!”
周绥心下一时间沉而又悬。
舒乐还好好的……
只要舒乐还好好的,他便能去找遍天下所有名医……总归,总归能为舒乐解毒的。
然后他便好好看护舒乐,二人相伴——
白头偕老。
周绥神色终于勉强宽松几分,吃了一小碗饭,急匆匆的便再次去马厩牵了马。
马厩有两个杂役正在为客人们刷洗马匹,一边刷洗一边胡天海地的瞎唠。
“边关又胜了,舒将军真是厉害啊!”
“是厉害,不过我听说这次舒小将军受伤了,还挺严重啊好像……”
“是吗?我怎么没有听说?”
“嗨呀,谁知道呢,都是随便听来的!”
周绥神色变了又变,冲上前去,揪住那人的衣领:“你说舒乐受伤了?!”
那名刷马杂役一件周绥的穿着打扮,便知这是富家子弟,吓得立即抖了抖,连忙摆手道:“小的,小的不知道啊……不过舒小将军上次出征西南便受了伤……不知道这次……”
“不知道便休要胡言乱语!”
周绥神色狠厉,将那人狠狠一推,牵过马来,“舒乐福大命大,自然能吉人天相!”
两名杂役被周绥吓得半死,赶忙跟着说道:“官人说得对官人说得对,舒将军定能凯旋而归!”
纵然如此,周绥心下却依旧像是被丢下了一颗令人寝食难安的种子。
他上马走到街头,百姓们依旧议论纷纷,却都是众说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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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见周绥如此,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只怯怯道:“陛下,咱们不妨继续往前走,前往川南这是最近的路,若是舒将军回朝,必定从这条路上经过。”
周绥静默半晌,终于马鞭一扬,出了那座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