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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

    随着连续的后坐力,几颗子弹飞出,有子弹擦过远处的树干,也有子弹没入人的,阿宋发出“啊——”地一声闷叫,跪倒在地,连忙倚身旁边的树干做掩护,后面的大猫脸色变了,慌忙退后几步。

    他们接到了程天行的指示:处理掉这个女人,没有了龙泽,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是想再次羞辱一下这个关在围墙中的女人,再杀掉,他们知道这个女人是柔弱的,根本没想到她有所防备,龙泽竟然给了枪给她,此时,赤手空拳的男人在子弹面前明显是劣势。

    薛彤的枪法虽不准,但是连放几枪还是命中了阿宋,她双眼直瞪瞪地看着不远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他们一定会折磨她,然后毫不犹豫地杀了她,因着这份畏惧,她开始向后面的大猫射击。

    大猫迅速躲闪,从这裸树闪到那颗树后,动作灵活,像薛彤这样没有准头的人根本打不中。弹匣很快被放光,大猫没再听到枪响,他也猜测到薛彤没有子弹了。

    薛彤迅速从兜里摸出新的弹匣,换弹匣的时候时不时瞄一下远处的大猫,幸好龙泽教过她这些,此时真是派上了用场。

    大猫露出了头蠢蠢欲动,薛彤也换好了弹匣,她吼道:“我有的是子弹,我不怕你!”

    说着她又放了一枪,大猫连忙躲好。

    虽然都不是大树,但薛彤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打中大猫了,又朝着不远处的阿宋射了两枪,听到闷哼声,子弹有限,她不能浪费,无暇顾及太多,连忙拔腿又跑。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一眼大猫有没有追上来,她胡乱地跑,没有方向,地上的矮枝细藤在腿上划出了血痕,她却完全感觉不到。

    跑了一阵感觉到后面没有人继续追上来,她放慢了步子,心脏扑扑地跳着,呼吸变得短而急,龙泽说过,别墅周围才有摄像头,别的地方并没有,她辨了辨方向,顾不上酸痛的腿,继续跑。

    她对这个岛不熟悉,她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可是不跑她就觉得死神会把她抓住。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听到了海浪的声音,步子也越来越小,每迈出一步似乎越来越困难。

    她跑到了沙滩上,沿着海岸边的树林一直跑,她想停下歇一歇,可她目前最需要的一个安全的藏身的地方,急速奔跑变成了慢跑,最后变成了走,然后她看见了海边矗立的大岩石堆,几块大岩石像小房子那么大,她爬了上去。岩石堆矗立在海边,另外就是沙滩,距树林不远,地势较高,俯视周围一览无余。上面最高的两块巨岩之间有夹缝,其中一块临海的这一面凹下去一大块,可挡风雨,透过旁边的夹缝海滩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若是有人从海滩上靠近她能很快发现,也可以依靠天然屏障射击,居高临下,再加上有巨石的掩护,藏身再适合不过。

    她躲了过去,瘫坐在地上,手脚酸软无力,枪被放在旁边的地上,肺上是一片胀痛,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她的眼睛一直透过缝隙看着海滩,保持警戒状态。等她稍微好受点,她望着白色的海滩和树林不知所措,龙泽发生了什么?他还会回海岛吗?他要是不回来她该怎么办?

    她怕得全身颤抖,龙泽是那么强悍的一个人,他一定不会出大事,他说过他爱她,他一定会回来找她。她此时才知道自己是多么依靠龙泽,就算没有这层依靠,她也不希望他出事。

    海涛拍击岩石和沙滩的声音在不断喧响,夜幕缓缓降临,她抱着膝盖靠在岩石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龙泽的抽屉里有枪,大猫那里一定有,今天是她走运,碰巧他们没带而己,她还有一个弹匣,加上枪里面的一共还有二十七颗子弹,可是问题是她打不准,如果遇上别人持枪,那她一定会死。她甚至没有看清阿宋中枪部位,只看到他的身上流出了血,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死,那样的人不值得她怜悯。她的心里,此时只有一个信念——要活着,没来到海岛之前那段痛苦的日子,她也想过自杀,事到临头发现自己骨子里还是想活下去,死了便是真正的虚空,那么艰难黑暗的日子都过了,现在也要活下去。

    还有龙泽,她在心里不断祈祷,他也要好好的,她是遇到他才没有彻底崩溃,上天怜悯,他虽是异类,但心肠不坏,他也一定要活着。

    他上午还给她打了电话说要回来了,却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想念龙泽,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虽有矛盾,但也开心地度过了很多日子,龙泽淡淡微笑的样子,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呢喃,她无法爱上他却不妨碍她喜欢他,他们日日在夜里纠缠,总不能说出事就不回来了啊?

    她就这样疲软地拖到了天亮,时睡时醒,每次醒过来就像受到惊吓的鸟儿一样透过岩石缝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跑进小树林收集露水,她真的渴了,她记得岛上有湖却不晓得方向,只能收集露水缓解一下,摘了几个青青的野果子,做这些的时候她依旧全身紧绷东张西望,随时保持警惕,很快又跑回了岩石处。

    没看到敌情的时候她拿着枪练习瞄准,累了看着茫茫海水发呆,视线远到海天相接处,她在盼望什么呢?希望有船出现,可是又怕得很,怕来得是要弄死她的人,什么都不可信,不可依靠,她多么希望能在海面上再次看到龙泽腾跃的身影,尾巴一甩扬起高高的水花。可是什么都没有,她拿着小石块在石头上乱画,不知不觉就划了一个人首蛇身的人出来,然后,一抹脸,j脸上全是泪水。

    “泽,你也要活著。”她低低说。

    50再遇

    她在巨石处呆了两天三夜,清晨和黄昏跑进树林,找一些能吃的东西咬着青青的果子,嘴中满是苦涩,唇上蜕了干皮,她也想过换个地方,可是她太怕了,只要被大猫发现,她就死定了;另一方面,在巨石处可以看见海面,她守着她心中的希望。就在她几乎崩溃无望寻思着冒险换地方的时候,在远处,看到有东西从水边爬上白色的海滩,后面拖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尾巴。

    薛彤跑出岩石,紧盯着看,直到完全确定,她提着手枪奔跑过去,边跑边呼喊:“龙泽,龙泽,我在这里。”

    她跑得很快,风声呼呼,步子又大又急,带着欣喜奔向她的希望,风卷着她的声音回荡在海滩,那是热切的呼唤。远处拖着长尾的男人遥遥看着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似狂喜,又似难以置信。

    她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牢牢抱住了他,热泪盈眶,“泽……泽……你还活着……”

    龙泽发出轻微的闷哼,抱着她的腰背,抓得很紧,似怕她飞走一般,唤着她的名字:“薛彤……薛彤……”

    体中是熟悉的温热,龙泽声音几乎硬咽,“真好……你还在……薛彤,我好怕我回来晚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也怕你不回来了……”薛彤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一滴滴眼泪着脸颊留下来。

    龙泽紧紧地抱著她,手摩挲著她的后背,掌下真实的触感平复着他的内心。

    好久,薛彤才抬起头看着他,心里一下被揪紧,龙泽面色惨白,连嘴唇都不带血色,像重度病人,眉梢间是深深的疲累,水珠顺着发梢滴下,头发上还有绿色的海藻,她想起来,刚才从远处的巨岩处一路跑过来,龙泽竟然只是在原地等她,都没有跑过去。现在站立的高度还不到她的身高,她上下打量龙泽,没有明显的外伤,“泽,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龙泽没松手,“我没事,看到你就好。”

    他说得如此疲软无力,薛彤不信,“你是海里游过来的吗?发生什么事了?”

    “程天行要杀我,还好我发现了,所以才叫你赶紧逃。”龙泽虚弱地笑了一下,“你没事就好,这几天我怕得很,我真的怕你躲不过。”

    龙泽的呼吸变得深重,拖在地上的尾巴直直一条,没有随意卷曲慢摆,都不像身体的一部分,上面粘了灰白色的细沙,细鳞也没有往日的光泽,这个样子不像是完全因为疲累所致,薛彤轻摇晃他的身体,却引来龙泽的轻哼。

    “你受伤了。”薛彤肯定道。

    他的确受伤了,程天行是要完全毁掉他,在他的座椅后方装了足够的定时炸弹,他给薛彤打电话的时候就扫了一眼直升机,一个降落伞包都没有,他发现炸弹的时候己经太晚了,没有时间让飞行员降低高度,只能从直升机上直接跳下。从一两千米的高空落下。坠落海面的速度极大,海面己经不再是柔软的水,巨大的冲量足以震碎人的五脏六腑,为了活着,他跳下的刹那将双腿变成长尾,让竖着的长尾最先接触水面,尽量减低对身体的伤害。

    尽管现在外表看起来没有伤痕,其实尾部里面柔软的骨头被强大的冲击节节震碎,五脏亦被震伤,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异于常人,如果不是他有强大的恢复能力,他哪里还能活着?他连喘息调养的时间都没有,强撑着身体忍着剧痛摆动长尾,只怕多耽误一秒,薛彤就没了性命,他不怕痛,只怕再也见不到她。整整两天三夜,身体被撑到极限,痛到全身麻木,可更痛的是心,大猫和阿宋身手敏捷,薛彤活下来的希望极其渺茫,他不敢想象薛彤会死掉,撑着一口气,想着薛彤早就逃出来躲好了,他要赶紧回来,回来找到她。

    现在薛彤还在,便是什么都好,恍若清风过境吹散烟尘,又如旭日东升,他浅浅笑,“跟我说说你怎么逃出来的,大猫和阿宋有没有来抓你?”

    身体太虚弱,龙泽干脆躺在沙滩上,薛彤也没什么力气,坐在他旁边,她从来没有见到这么虚弱的龙泽,龙泽一向都是强悍的存在

    ,精神奕奕,眉宇间带着倔傲,平时连尾巴都是不安份地摆动,可现在呈现出暴风雨过境的颓败,薛彤简单说了几句,把手里的手枪和子弹放到他手中,“还真的感谢你把这些留下来,幸好前些日子我学会了怎么用,还要感谢老天给我的运气。”

    龙泽看着黑色的弹匣和手枪,坚定道:“我回来了,不用怕。”

    薛彤低头看着他,目光浅浅蓄满担忧,“泽,虽然你不说,可我知道你伤得很重,现在我能做什么吗?”

    “薛彤,我也不瞒你,我现在在陆地上动起来很困难,要好好休息一阵,不过我们有这个,”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枪,“就算来几个人我也不怕。”

    他又看了看薛彤,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轻轻叹息,“你瘦了好多,一脸憔悴。”

    薛彤抽了抽鼻子,“我们都还活著就是最好的。”

    “是啊!活着就好。”他看着头顶的白云,声音很轻态度很坚决,“这些我都会讨要回来。”

    他们歇了一会,龙泽示意两个人去不远处的几棵椰树下休息,薛彤才发现龙泽所说的行动困难究竟是怎样的,他的身体直立不高,尾巴在后面拖着,无法灵活的卷曲,每动一点似乎都在忍耐极大的疼痛。薛彤扶住了他的手臂,龙泽似乎不愿意显示出自己的弱势,硬要挣开,薛彤不放,千脆将他的整条胳膊都放在自己肩上,“不要乱动,过去再说。”

    龙泽走得极缓,几十步的距离两人走了十几分钟,薛彤心里难受,小心翼翼地扶着龙泽靠着椰子树,“是不是很疼?你要吃药看医生吗?”

    “不要,我自己会好。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就保护不了你了?”他轻喘着气,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落魄成这个样子,他有些恼,“我可以的,不会让人伤害你。”

    薛彤鼻子酸酸的,“先别说了,你休息一会。”

    龙泽细细瞧了瞧她,拿起手边的枪,瞄准了不远处椰树顶端的椰子,三声枪响过后,几颗椰子便滚落而下,薛彤忙跑过去捡起来,她的肚子饿瘪了,可是这两天她实在摘不下来椰子,也不敢费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