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沈匀的目光就粘了上来。
笔挺的西装显得稍有些拘束,青年扯掉了领带,领口的扣子也没扣上,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蜜色的皮肤。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结实有力的腰杆挺得极直,搭配上凌乱的黑发,硬是营造出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五官深刻,怎么组合都这么漂亮,特别是那两片红润的嘴唇,看起来就有立即吻上去的冲动。
眼神停留在青年的唇上,沈匀想起上次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意犹未尽。
即使灯光昏暗,他还是发现齐昂下唇上暂新的咬痕。
有情人吗……若有所思的盯着青年毫不放松,沈匀笑得更加灿烂。
“就是他?”那个看来严肃的年轻人也上下打量了青年一番,嘴角露出了然的笑容,凑到沈匀耳边小声说,“新目标?”
男人但笑不语,只是站起身来,走到齐昂身边:“贴面礼?”
说着便自作主张的贴了上来,毫不客气的在青年左右脸颊一边轻吻一下,手还暧昧的搭到了腰间。
如果要闪开,凭齐昂的身手当然能够闪开,但是他没有动,只是挑了条眉,就非常配合的完成了这套法式礼仪。
“沈先生下次一定要先弄清楚,我可不是女士,用不着这么客气。”
拍掉对方还想图谋不轨的手,青年把头转向还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这位是?”
“秦真。”那人还是坐着,挑着下巴看了一眼齐昂,似笑非笑。
“秦少与我十几年同学,今天刚从w市飞来。”沈匀拉着齐昂坐在自己身边,十分热情,仿佛没有察觉秦真的态度。
w市?动作可真够快的。
齐昂浅笑,对着表情冷淡的年轻人点头致意。
看来这个人就是沈匀在w市找到的合作伙伴,这群人,都非常年轻,而且胃口很大,野心不小。
接下来三个人所密谈的内容,就是关于合作事宜。
这个时候,齐昂才次见识到沈匀在短短数年间就完全掌控c市地下世界的手段。当年齐逻做到,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而他,几乎是在登陆c市的年就整肃了局面。
接着政局变幻的契机,扳倒齐氏,打散青帮,重整市场,时至今日,沈匀已经成为c市的地下皇帝。更何况,他不像齐逻有黑底,这位来自b市的后辈不但身家清白,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海龟”,总之一切完美到极点。
按照沈匀的规划,从巴基斯坦远道而来的货物一律在境外交易,各地买家境外付款,秦真提供入境渠道,然后将货物分解入境,发到全国各地。
这样一来,c市便与所有交易没有任何关联,即使东窗事发,担责任的也是秦真。而从后者笃定的态度看来,有着绝对把握。
垂下眼睛,齐昂品着84年的红酒一言不发。
他凭什么这么有自信,如果秦真甩开沈匀自行与巴方交易,这块肥肉岂不是白白送到了别人嘴边?
“掮客先生,有什么意见吗?”沈匀看着青年被酒液润泽之后更显红润的唇瓣,眸色愈浓。
“我只负责联络双方,事成之后就功成身退,哪敢有什么意见。”齐昂浅笑,“而且,这种事情我也不必知道吧?”
“既然揽上了身,当然要负责到底。”沈匀靠近了一些,简直就要压在青年身上,“没你的话,怎么能够保持联系呢?
男人笑得就像只狐狸,看着齐昂的眼神似乎在询问,说话时却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在中国,可不像在别的地方,拿了佣金就想走人,怎么可能,特别是在雇主对你别有企图的时候。
沈匀的言下之意非常明显,中方不会与巴方直接联络,齐昂必须继续担任联络人,否则别想活着离开c市。
这男人,既要置身事外,又要大笔利润,狡猾到了极点。
含了一口酒,齐昂收敛了笑容。
这是个危险的赌局,如果不能把沈匀拉下水,做了这么多事就都白费了。即使要赔上自己的命,也不能退缩。
“反正我也退役了,c市也很有趣。”扭头微笑起来,齐昂说,“那么,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是日本人吗?”秦真忽然来了兴趣,竟也坐到青年身边,大喇喇的认真审视。
“秦少还是这么迟钝,很明显嘛。”沈匀立即把他挤到一边去,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摸上了青年的腰。
“公事谈完,现在来谈点私事。”齐昂这次没有躲开男人的手,还是笑得云淡风轻,“沈先生,如果是合作关系的话,这样的行为算不算性骚扰呢?”
“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追求能耶。”沈匀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认同的表情。
齐昂倒被这样的表白给说得愣住了,顿了一秒才禁不住大笑起来:“我倒是次碰见这样的追求者。”
满世界执行任务的几年,他遇到了不少迷恋自己这张漂亮脸孔的人,无论男女。他却是一如既往的洁身自好,也不是没有欲望,而是秉持了坂田一藏所教导的,珍惜身体。
沈匀这种人,他从没见过。说谎话的时候面不改色不难,难的是那种认真的样子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谎。旁人分不清他什么时候正经,什么时候玩笑。
“那要不要跟我试一次?”沈匀不以为意,贴得更紧了。
“那就等你追上我吧。”青年站了起来,一口饮进杯中物,“恕我先告辞了。”
微微欠身,他没忽视对方骤然冷下去的眼神。
这才是真实的沈匀吧,天性凉薄,视他人如玩物。爸爸,就是被这样的一个人击败然后杀死。自己,也是因此而入狱,尝尽世间所有痛苦。
所得到的,必会失去。
“难得来了,何必这么早走,我还为你准备了特殊的节目。”沈匀立即伸手,捞住齐昂的手臂,顺便摸了两把。
等到青年再次坐下,他才打了个响指,包厢四周的层层布幔应声拉开,同时舒缓诡秘的音乐声响起,三味线强而有力的音质回荡在巨大的空间之内。
数名妆容华丽的女形身着传统服饰在迷宫般的玻璃通道内亦歌亦舞,有如梦境。
“沈先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歌舞伎这种传统艺能。”齐昂端起高脚杯,抿了口红酒,“我只对杀人和赚钱有兴趣。”
贴近男人的耳朵,青年慢慢地说。
“我对你有兴趣……”沈匀转头,目光再次落到青年因为受伤反而让人产生蹂躏冲动的唇上。
眼角一挑,齐昂与男人四目相对,刻意诱惑一般,他舔了舔下唇上的伤口。
在沈匀倾身下来之前,青年已经侧开了脸。
“可惜,我暂时对你没兴趣。”
饮尽杯中残酒,齐昂起身离开。
追求
似乎是为了印证上次见面时所说的“认真追求”,沈匀开始频频骚扰齐昂,后者不胜其扰。因为这位资产庞大的大少爷似乎每天不用干正事,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从早茶追到晚餐,偶尔兴致来了还要凌晨两点打电话要求共进宵夜。
齐昂非常有耐性的跟他对着磨,虽然通常十秒钟就会挂上,对方的邀请只用几个字就能挡回去:不感兴趣。
这样的行为持续了整整两个星期,双方都没有厌倦的意思,特别是沈匀,反而变本加厉,连这期间齐昂飞到w市,出境,再入境,都没有影响沈少的好心情。
贺又慕盯上了突然回国的青年,而在得知他与商界新贵成联国际的董事沈匀来往密切后,立即加派了人手。贺队仕途不顺,除了他自己被人抓过小辫子外,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不愿意结交攀附权贵。整个市局,只有他不买沈匀的账,明里暗里查过成联国际多次,如果不是已经退休的老局长力保,这时候可能已经被迫离职。
这次齐昂离境,贺又慕也着人追踪,还与w市的公安机关联系,希望得到协助,对方负责接待的警官态度非常热情,至于实际效果,则是见人见智。
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境外中转站一经敲定,立即开始大批量出货。
秦真似乎有军方背景,夹带货物的旅游车入境时经过边防检查站都被迅速放行,并未严加盘查。
巴基斯坦方面本来对中方拒绝直接交易感到十分不满,之后见几次出货均十分顺利,也就不再心存疑虑。
齐昂负责居间联络,巴、中双方都不吝啬,提成丰厚。顺水推舟,他也对外表现满意,尽展好财“本色”,做起事情来卖力到十分。
毒品入境后,主要转运至c市、b市、s市,三地主要买家尽聚w市,十几个陆路口岸,几千公里边境线,想要完全堵住毒源,不啻于天方夜谭。
阿卜杜勒·阿里木与c市成功接头,基本垄断两国大宗毒品交易,利润惊人。齐昂回到沙漠后,巴方便通过蝮蛇雇佣兵团教官汤姆森转达希望在更多方面进行合作的意愿,言下之意就是要以毒品交换军火。
齐昂当然不敢应承,双方还在磨合阶段,一切尚未稳定,便只能含糊拖延。
回到c市后,沈匀的电话如期追踪而至。
下了飞机天色已黑,齐昂身心俱疲,好几天没合眼更没耐性与他废话,冷淡回了句“多谢关心”就干脆关机。一看腕表,正是星期五,心中这才放松一些,暗想不枉费自己把行程挤了又挤,总算如期返回。
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巷口下车,迈着长腿左弯右拐,确定无人跟踪才放心开门。
竟然没有人。
齐昂以为自己进错了门,又退出去,看清楚了门牌号,确实没错。甩上门,拔出钥匙,再插进去,“嗒”的一声开了。
好心情顿时消失无踪,含着口恶气把背包狠狠丢到沙发上,遵循着一贯惯例溜达到厨房,冰箱上门上贴着张便利贴:高启怅这星期出差。
拉开冰箱门,有几盘用保鲜膜封好的菜,看看颜色还新鲜,他这才拿出来一盘扒拉出一点,放进微波炉里热热,也懒得煮米饭,随便吃了几口菜就算解决了晚餐问题。
洗完澡呆坐了片刻,齐昂索性上床,抱着被子,渐渐平静了些,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时间不长,等到醒来时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
开了机没几分钟,沈匀的电话又来了。
按捺着脾气接起来,沈大少爷这次总算说了个让齐昂不那么反感的提议,c市有一家新的地下拳击俱乐部开张,邀请了泰国的一组拳手做开幕。
齐昂到的时候,表演赛已经结束,这家俱乐部的特色项目刚刚上演。
全国很多国家都有地下拳市,无一不是被规模较大的数名俱乐部老板所控制,打拳的拳手也都是俱乐部的所有物,观众们只有选择的余地。
这家“boxg”则与众不同,俱乐部拳手只供观赏,不打奖金赛,基本都是从世界各地受邀前来,因此俱乐部老板并不培养拳手,而是提供竞技场,其收入则来源于提成。boxg的会员都拥有自己的私人拳手,如同被豢养好的宠物一般,主人一声令下,就在拳击台上厮死拼杀。
俱乐部给了会员们展示财力、人力的舞台,回报就是观众们下注后产生的丰厚提成。基本上赢家也并不在意这些奖金,因此绝大部分的赌金都被俱乐部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