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落到外戚手里去?
但是袁城再不满,也架不住王家栋五六年来给袁骓灌下的迷魂汤。王家栋什么人呀?色之一字,他最精通!整个王家上下都知道袁骓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为了出一个姓王的太子妃,王家栋跑前跑后、谋算计划了好几年!
这位王淑芳小姐也不是凡人 自幼养在深闺之中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来得,性情品德都没得话说。最关键的是她的容貌,这么说吧,几乎跟袁家小公子朗白是一个级别的!
好不容易把袁骓拿下了,好不容易要订婚了,王家栋一口气还没松呢,这边传出一个让人魂飞魄散的消息:王小姐傍晚在袁家花园里散步的时候,竟然被一颗子弹打中!现在还在抢救中,救不救得回来还不知道!
王家栋顾不上晚饭了,直接一车坐到袁家。袁骓也才刚刚得知消息,到底是钟鸣鼎食黑道世家的大少爷,手段和胆气都是有的,直接就把他父亲派来送信的人给扣下了:“没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来人,拷问!”
王家栋一看这阵势,得,他自己找个板凳坐下了,看袁骓审问下人。
袁城派来送信的是个贴身保镖,没有老板的命令,不敢多说,只一个劲的低头:“大少爷我当时真的不在啊!袁总怎么告诉我的,我就是怎么告诉您的,别的我不敢说!在袁家里乱嚼舌头乱说话,袁总会要我命的啊!”
“我父亲会要你的命,你当我就不会了?”袁骓冷笑一声,夺过自己手下的枪,砰砰两下子弹贴着那保镖的耳边飞了过去:“还不快说!把当时花园里的情况仔细告诉我,一个字都不准漏!不然就别怪我今天不给父亲身边的人面子,小心我让你有来无回!”
只见袁骓满脸戾气,那神情不像是开玩笑,保镖也有点怕了:“大、大少爷别生气,当时周围真的没有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晚饭过后,袁总说要带小少爷去单独散步,叫谁都不准跟上来,警卫们都远远守在花园外边!我琢磨着当时花园里有资格带枪的,也就袁总跟小少爷两个!王小姐为什么在花园里,后来又为什么会中枪,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只有袁总跟小少爷两人知道啊!……”
王家栋转向袁骓,低声问:“难道是袁总……”袁总不乐意大儿子娶王家的女孩子,这个谁都知道。
袁骓摇摇头:“不,不可能是父亲。如果是父亲出手,绝对悄没声息就把人给料理了,绝对不会让人把淑芳送去抢救!你别忘了,袁家有资格在父亲面前掏枪的人虽然少,可还不是没有 阿白身上不就随时带着枪吗!”
朗白是王家栋心口上永远的一颗朱砂痣,袁骓一提起他,王家栋就沉默了一下,才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们要赶紧去医院。如果真是白少干的,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黑沉沉的压在人头顶上。夜空上隐约可见大片乌云聚集,遮蔽了刚刚升起的月亮。
“要变天了。”王家栋走出大门,抬头喃喃地道。
袁骓面色冷厉:“ 不得不变了!”
王淑芳是王家栋的堂妹,袁骓的表妹兼未婚妻,说得诛心一点,袁城死了她就是袁家的主母。就凭这点没人敢慢待她,这边刚从手术室推出来,那边立刻就有人要飞奔去通知袁城。
谁知道还没跑出大门,王家栋和袁骓带着一批铁杆忠心的手下把医院围了个结结实实!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太子爷佩着枪,亲自上门来问罪!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这家医院就设立在袁家大门口,满院子都是袁城的耳目,平时没人敢在这里闹事儿。袁骓带人把医院一围,荷枪实弹的,几乎有点逼宫的架势!
袁骓不含糊,一边走上医院台阶,一边厉声问:“院长呢?淑芳怎么样了?”
院长赶紧低眉顺眼的跟上来:“王小姐已经从手术室推出来了,情况暂时比较稳定,没有生命危险。子弹没有击中要害,正巧从肋骨膈膜之间穿过去,也是王小姐命大,再往上偏两厘米估计就很难救回来了……现在人在icu,我们院里所有专家都随时候命……”
“带路!”
院长抹了把汗,颤颤巍巍的一路小跑,把袁骓和王家栋一行人领到顶楼icu。谁知道在病房门口,又有一拨人守在那里,袁骓一看为首的那个年轻人,顿时眼睛就眯了一下:“莫、放!”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齐夏国是大太子的心腹一样,所有人也都知道莫放是小太子身边的人。袁骓一早就在怀疑王淑芳中枪的事跟朗白有关,眼下在病房门口看到了莫放,顿时不再迟疑,立刻转头命令:“给我拿下!”
三四个荷枪实弹的警卫立刻抓住莫放直接按倒!
莫放看到袁骓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大少爷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袁骓冷哼一声,摔手推开病房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我就是想看看,我那位好弟弟能为手下做到什么地步!来人,把他带下去好好拷问!”
莫放没来得及动作,立刻就被人指着太阳穴推了下去。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医疗机器发出间或滴答一声响。王淑芳躺在病床上,全身一色的雪白,脸色也灰败得让人心惊。
不过她容貌真是个挑尖儿的,刚刚做完了大手术,人最憔悴缺血的时候,一般人这时候都不能看了,她倒是还有些病弱西子的模样儿。王家栋看着袁骓的神情不像厌恶,反而有点像是可怜她,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汉武帝时著名得宠的李夫人,临死时皇帝去看她,她用被子蒙着头,宁死不愿见皇帝最后一面。身边侍女疑惑,她便对侍女说:我以美貌而受宠,色衰便会爱弛。如今我病得不成人形,如果这副模样被皇帝看见,他一定会对我心生厌憎!果然李夫人死后,汉武帝悲痛欲绝,不仅以皇后之礼下葬,还让人画了自己心目中李夫人的画像,每天徘徊在画像前怀念她。试想要是李夫人最后留给皇帝的印象是个邋邋遢遢、红颜色衰的女人,汉武帝还会把她当做心目中永远的绝代佳人吗?
王家栋知道,袁骓定王淑芳为未婚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生的美貌。如果这美貌没有了,袁骓对她的情分也就未必还能保得住了。黑道嘛还不就是这样,男人以武力征服世界,女人以美色征服男人!这个生存法则一万年都不会变。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女孩子的脸色动了动,竟是要醒来的样子。袁骓立刻抓住她的手,低声叫道:“淑芳?”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要是能在这时候醒过来,那她的证词就比什么都管用!王家栋心里一震,也顾不上心疼自家人了,暗地里就往她手背上狠狠一掐!
这劲道真是连死人都能掐活!王淑芳脸色一变,竟然真的微微睁开了眼睛。
“淑芳?淑芳!”袁骓赶紧推推她,“快醒醒!告诉我是谁打你的?告诉我!快!”
王淑芳看见袁骓,开始还有些迷茫,过了几秒钟,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一震,张了张口,低声道:“大少爷……”
那声音哑的几乎听不清,袁骓立刻把耳朵贴上去:“你说什么?别急,只管告诉我!”
“大……少爷……袁总……跟……”
袁骓这会儿脸色是真的变了:“是我父亲开的枪?”要是袁城真的不满王淑芳到这个程度,那也别说了,这个未婚妻就真的怎么都不能要了!
“不……不是……袁总,是……是……”王淑芳喘了口气,喉咙里血泡涌上来,咕噜了几声,半晌才听她挣扎着道:“是小……小少爷……他……”
袁骓厉声问:“是朗白开的枪?”
王淑芳已经脸色发青,勉强点点头。
王家栋跟袁骓异口同声:“为什么?!”
“袁、袁总跟……小少爷……”王淑芳又喘了一下,血沫从嘴角里涌出来,眼见说不出话来了,过了足足十几秒,才颤抖着声音说:“袁总跟小少爷……有……有私……”
到最后几个字,已经声尽力竭,几乎听都听不见了。
王家栋听着这“有私”两个字,还没反应过来,袁骓这几年却有点隐约的怀疑,这时猛地一下印证心中所想,顿时神情刷的一下就变了。
当年深夜在袁家,朗白打碎瓷碗,不惜用碎瓷自伤,鲜血淋漓的逼父亲不敢上前一步!后来几番在美国病得要死,却连年不愿回香港! 袁城那样强硬威严的一个人,好几次被小儿子指着鼻子骂,却愣是没回一个字;明明是放在身边亲手养大的小儿子,父子之间却没有半点情分,活像是一对仇人!
袁骓早就觉得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之间有些古怪,早几年时他已经有点可怕的猜测,却从来不敢往深里想。
这种事情别说亲眼看见了,就算听说一个字,那都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怪不得这几年来,父亲看弟弟的眼神如此不对!
那根本不是一个父亲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幼子,那目光中的亲昵和暧昧,说是看小情人都差不离!
竟然是这样……竟然真的是……
袁骓全身都有点发抖,几乎站都站不稳。
王家栋本来只是疑心,这种事情又不好直接开口问。眼下一看袁骓这个样子,那猜测也就十有八九坐实了。他的表情虽然竭力掩饰,但是心里的震惊绝对不比袁骓少 难怪当年他冲撞了朗白,袁城差点剥下他一层皮来……难怪后来跟袁骓一起带朗白去喝花酒,袁城几乎要把他们两个给杀了……本来挺清白的一件事儿,只是袁城自己心里有鬼!
我还带着他们家小太子去看艳舞!那不是直接把绿帽子往袁总头上扣么!
王家栋一时想起袁城的手段着实了得,一时又想起朗白精致明艳的脸,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往袁骓那边看。
袁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脸杀气,满眼的血丝:“我们走!”
王家栋大惊:“上哪儿去?”
“找我父亲问个清楚!”袁骓说这话时牙齿咬得咯咯响!
49、兄弟交锋
袁骓和王家栋一行,带着齐夏国等一些精锐的心腹手下,气势汹汹的闯进了袁家主宅。
主宅是袁城平时起居的重地,平时如不得召,袁骓是不能轻易进入的。虽然他现在是热血冲脑不管不顾,但是闯进主宅之后也没有乱来,而是直接跑去了他父亲的大书房。
谁知道一排警卫守在门口,拼了命的拦住他:“大少爷!大少爷!冷静一点!袁总不在里边啊!”
袁骓哪里肯信?立刻让人把这些警卫拉开押住,他和几个最亲信的手下一起破门而入。当他闯进书房的时候简直气势骇人,眼底布满了血丝,跟平时那个养尊处优的袁大太子判若两人!
但是踏进书房的刹那间他愣住了 偌大的房间里真的不见袁城,只有朗白一人在此,赫然跪在书桌前的地板上!
袁城怎么不在?
朗白又为什么跪在这里?
袁骓不知道的是,他带人闯进医院的所有事件全部都在朗白的监视之下,他让人押走莫放的事情朗白也全都知道。只有王淑芳清醒的事,因为是在紧闭的病房里,周围也只有袁骓和王家栋在场,所以朗白并不清楚 但是这一系列动作下来,他猜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当他驾车闯进袁家主宅大门的时候,朗白就站在书房二楼的落地窗前,透过玻璃,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容青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欠了欠身:“全部按您的吩咐布置好了。父亲已经去通知袁总大少爷擅闯书房的事,想必袁总很快就会赶回来。”
容青口中的父亲,指的是周正荣。
朗白点点头,笑了一声,从窗前退去半步,直直的跪在地上。
容青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朗白唇角挂着一点温柔的笑意,让人看了无端发寒:“做什么? 做戏啊。”
朗白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比别人来得多情。总是温柔和顺的,平易近人的,对谁都殷勤友善,一泓泉水般清冽纯净,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心。
然而这其中有多少根本是假的,别说旁人了,他自己都分不清。
就像他的人生一样,总是真真假假掺在一处,一开始还能勉强辨清真假,到后来则根本混淆在一起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剩几分真心 那心善情深的假象原本只是张面具,到后来却长进他的皮肤里,成为了他自己的脸。
容青噤了声,默默退出房间,留他一人跪在那里,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