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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的圆叶浮在水面上,只有碗口般大,而荷花,却只有小酒杯一样大。

    ”他按书上说的,试种了好几次才养成一盘,我倒真佩服他的耐心。”李父走过来,坐在屋角的藤椅上。”我也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看《浮生六记》。除了《浮生六记》,他还看了不少古书,古文底子满厚的。不仅李白杜甫、唐宋八大家,连汉以前的古文,他都看过。

    他次在我面前背:凉秋九月,塞外草衰我非常吃惊。可他把整篇《李陵答苏武书》全背出来了。和他谈天,真是有意思。”

    李父没有看韩玄飞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们这房子夏天有些西晒,我们这么多年过下来,也没太在意,想着忍忍就过去了。还是他想得周到,这些东西都是他弄的,在你散步的时候搬过来的。”

    韩玄飞坐在床边,两眼定定地看着小荷花,没有作声。

    ”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他搬到镇上住了。他每天一大早,就从边门到我们家厨房,为你准备早餐,然后是中餐晚餐。还真难为他,每次都想办法做出新鲜花样,就怕你吃腻了。

    这些东西,不值几个钱,可要弄出来,得花好多心思。他每天来给你折腾这些,还不敢让你看到他,只偷偷躲在厨房那边。他说只要让你能生活得舒服些,开心些,他就满足了。

    象他做到这份上的人,我这辈子都没见到过

    你身体不好的那几天,他那样细致地照顾你,让我和你妈都觉得,之前我们做的真的是太不够周全了。还亏我们是你的父母。唉,对自己的儿子,还不及一个外人好。”

    ”爸,这”韩玄飞刚想开口,就被他父亲挥挥手制止了。

    ”你不要以为你父亲是被他那几台电脑,几个笑话就收买了。我清贫一辈子,读得几本书,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我是被他这份心感动的。”

    韩玄飞心情复杂地看着父亲,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父也看着儿子。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其实、其实这也不是重要的”李父又停了下来,目光在地板上逡巡了半天,才象是下定决心似地抬起头。

    ”让我愿意接受他的原因,是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在他照顾你的时候,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那戒指,不是和你床头抽屉里的那只一模一样吗?”

    韩玄飞听到这话,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整张脸变得通红,头也低了下去。

    ”那枚戒指,你那么宝贝。我看到你常常拿出来看,一看就好久。我记得有次你醒来,一时没有找到那戒指,你当时急得脸都白了。那次是我在你懂事以来,次看到你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在你伤那么重、那么痛的时候,你也没有让我看到过那种表情。”

    韩玄飞听了脸涨得更红了。他把头偏过一侧,不愿意让父亲看到他难堪的样子。

    李父看到儿子这样,笑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到韩玄飞身边,搂住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别这么不好意思。你还是那样,一碰到这种事就容易脸红。”

    李父疼惜地摸着儿子短短的头发,等他的脸没那么红了,才继续往下说:”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拿那戒指出来看过。它反面的那个几个拼音,我拼了却一直不懂它的意思。

    那天听他一直叫你韩玄飞,我才想起来。戒指上的拼音,不正是旗奕和韩玄飞吗?我想到这个,又看到你在半昏迷中一直抱着他。我就想,算了,我也不管什么男人跟男人了,什么都比不过我儿子的幸福重要”

    ”爸,我、我”韩玄飞的声音一下就哽住了,”他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们的事,他说了一些,其它的吞吞吐吐的。我想一定是很过份,让你无法原谅他。

    你当初的坚持,让我真为你骄傲,你是我的好儿子。至于让你痛恨的事,我虽然不太清楚,可是你的心还是愿意原谅他,不是吗?不然你不会还想着他。

    人这辈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就老了,你要知道什么事对自己是最重要的。有些事,能放手就放手,让它过去。

    我知道你向来很有主见,你自己想,我不再多嘴了。要记住,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接下来的日子,韩玄飞在看书的时候老走神。不是躺在床上看那满屏的绿叶被风吹得轻轻摇动,就是看桌上的小荷花。

    桌上的荷花有一朵盛开了,有一朵还是花蕾,都是娇美可人。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给它镀上了一层金光;微风一吹,又让它摇曳生姿,光彩流溢。

    韩玄飞面前摊着一本书,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它

    韩玄飞想起和旗奕在一起时,旗奕对他的宠爱。

    他想起在商业场中,潇洒自如地周旋于各色人物间的旗奕;想到他再忙,也会偷偷溜到自己身边,凑过身,满脸得意地说:”被我迷死了吧?”。

    自己当时是如何地被他的孩子气逗得大笑

    想到他们比射击每次输了,他都有本事找出各种天方夜谭的理由来不承认。看着他一本正经、无比严肃地讲得荒诞无比、却又无法驳倒的理由,自己总是笑到手软。这时的他,就会满脸奸笑地拉着他再比

    想到他们俩,常在房顶的平台上,随着轻柔的乐曲,搂着彼此跳舞。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静静抱着对方。他喜欢把头靠在旗奕的肩上,用嘴感受着他脖子上的温度,然后被他的唇温柔地封住

    旗奕

    韩玄飞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想见旗奕的愿望,这个愿望大得让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想见旗奕,他想看到他的笑容,想看到他痴情的眼光其它的一切,他现在都不想再想了。他想的太多了,这三年多,不,是这五年多来,他每天都在想,每时都在想

    他实在不想再想了,他的头好痛。

    他想见旗奕

    不顾外头日光正炽,韩玄飞站起身就走,他只知道自己想见他

    他走得太快了,等到了活动室外面,他的全身已是又酸又痛,累得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他硬撑着无力的身体,勉力走到一棵树后面,靠着树,闭上眼虚弱地喘气。脸上也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拼命往下淌,可他连举手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活动室的方向传来一阵笑声,引得韩玄飞抬眼望过去。

    他看到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的旗奕,正仰头大笑。他周围的孩子也笑成一团,整间活动室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韩玄飞一下就看痴了。

    旗奕那大笑的模样如以往一样的飞扬跋扈,帅气得让韩玄飞看得心醉神迷,移不开目光。

    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旗奕在谈笑间,常常不经意流露出一种帝王贵胄的派头,带着一种自信,和深藏于心的霸气。这样的旗奕,总能在一瞬间就牢牢地抓住韩玄飞的全部目光;让他的心,无法抵抗地全面沉陷。

    酸痛的身体、酷热的天气、满脸的汗水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旗奕,那个神采风发,在笑着的旗奕

    韩玄飞凝望着他,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挂起了一丝的微笑

    夏去秋来,转瞬又到了冬天。韩玄飞还是忙于身体的复健和看书;旗奕,还是每天在李家的一角,变着花样照顾着韩玄飞的饮食起居。

    旗奕这两个字,在李家已经不是难以出口的禁忌。李家的老俩口会很自然地告诉韩玄飞,这是旗奕做的、那是旗奕送的

    旗奕说,这韩国的小菜清凉,口味比较重,却没有油,在夏天可以常吃,开胃;旗奕说,不能在电脑前坐太久,要多动动;旗奕说,天冷了,这床被褥是鸭绒的,又轻又暖和,盖着舒服;旗奕说,江南的冬天冻,要装个空调取暖;旗奕说

    韩玄飞没有说什么,但谁都可以看得出,在听到旗奕一句句的交待、看到旗奕精心为他做的东西时,他的脸上总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笑容,有点羞涩,很淡,很幸福

    雪似飞花,悠然飘下,这世间万物只余黑白两色,简单干净。

    韩玄飞坐在紧闭的窗前,看着旗奕从大老远的山中寺院里为他折来的红梅。梅红如火,瓣芯挺铮,寒香袭人。

    在暖哄哄的房间里,他双眼微微眯起,轻闻着清淡宜人的香气

    ”旗奕,你这家伙,就是不放过我吗?”

    他象个淘气的孩子般皱皱鼻子,伸手点了一下梅瓣,笑了

    在满室清雅的花香中,他满足地闭上眼睛,俯在桌上,感受着这紧紧包围着他的温暖。

    旗奕坐在他公司兴建的住宅小区里的小树林里,看着远处的蓝天。大约现今的人都习惯于匆匆奔忙的生活,喜欢去看那眩丽夺人的霓虹灯,享受杯中的腥红,已无暇坐在安静的小林中,看白云在蓝天中缓缓移动,看花谢花飞所以,这个小树林总是人迹罕至。

    可旗奕很喜欢来这里,欣赏着繁华都市中难得的自然美景,任思绪飞扬,在他想念的人身边缠绕。

    他成百上千次地乞求着上天,希望有一天,他能和他深爱的那个人,一起坐在这片林子里,看片片花瓣悠然而下,落在茵茵草地上,粉红鲜绿

    韩玄飞离开家乡回警局已经一个月多了。

    他走的那天天很蓝,是个倒春寒,很冷。他在门口等他,告诉他,他要重回警局工作了。

    旗奕没有说什么,只是脱下自己身上的皮衣,披到韩玄飞身上。

    韩玄飞没有拒绝。

    ”祝贺你。”旗奕的声音很稳,目光直直地看进韩玄飞的眼里。

    韩玄飞沉默地盯了旗奕半天,旗奕眼里只有毫不动摇的坚决。韩玄飞失笑,他抬头看了看天,象是有点无可奈何似地摇摇头。

    ”我走了,再见。”他瞥了眼旗奕,轻声说了一句,上车而去。

    他现在不知道韩玄飞的情况是如何,但相信他一定很忙。他还不至于如此不识趣,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他决定等三个月,等韩玄飞一切安定下来后,就去找他。旗奕是下定了决心,韩玄飞在哪,他就会在哪。

    他知道玄深爱他,知道玄的心结已经慢慢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