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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清晏不禁笑了起来,却听她轻道:“我不会像阿娘一样的。”

    他又有点意外,提起阿娘确实只为了转移话题,好叫她不要追问少夷的事,不料她竟说出这样一句话。

    清晏看着她平淡无波的表情,一时反倒觉得十分愕然。

    ☆、第六十四章 青帝邀帖

    此次离恨海坠落下界,共有三百二十八名神族卷入天灾,玄乙回到钟山三日后,陨灭的神族才被确定下来,共有五十九名倒霉的神族陨灭在这次天灾中,其中有大部分是直接被清浊气流绞碎,还有小部分是下界后遇到堕入魔道的妖族难敌身亡。

    最倒霉的大约是离朱帝君,他也是唯一一个陨灭在天灾中的帝君,他和两名弟子不幸掉在了离恨海周围,等太子长琴带着一干战将终于在下界极北之渊找到离恨海时,他们的尸体都快被防风氏的手拍烂了。

    众多神族的陨灭叫神界气氛低沉,其中最伤心者大约是朱宣帝君,他的朱宣玉阳府彻底碎成了渣渣,没任何复原的可能,多少代下来积攒的宝贝也全没了,虽说蚩尤大君的指甲与共工大君的头骨被白泽帝君眼明手快抢了下来,但失去碧琉璃塔,他也留不住这两样东西,只能乖乖送进天宫,由天宫琉璃塔镇压。

    而他用清气养了许多年的后羿箭矢和那块有灵胎的青石终究没能保住,一起遗失在下界,以至于他现在遇见个神族便要痛哭流涕诉说自己的悲惨经历。

    当然,如果他知道那块掉落下界的灵石在许多年后生出了一只惊天动地的猴子,带着一根铁棒把神界搅得乱七八糟,不知会做何感想,此为后话,不会再表。

    与众多受到极大惊吓的神族相比,最幸运者当属望舒神女与飞廉神君,当日在玉阳府替玄乙取出妖毒软刺后,他俩便匆匆离开,没有亲身遭遇天灾,实属万幸。

    “现在已经确定,离恨海坠落在下界极北之渊,那里地广人稀,没有造成更大的祸患,当真幸运。听说每日有五百名战将在下界轮番值守,暂时不见离恨海有什么异动,那双防风氏的手也被太子长琴带回了神界,正在万神群殿被诸位帝君仔细查看,相信不日便能有个结果了。”

    齐南苦口婆心念完了收集到的情报,对面的小公主只心不在焉地吐出梅核儿:“齐南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齐南恨铁不成钢:“外面发生什么事公主怎能不关心?如今下界十分危险,堕入魔道的妖族数不胜数,南天门和苍生镜台已经不允许神族随意下界了。”

    玄乙茫然地看着他:“所以?”

    呃,所以?他居然忘记公主能留在家里就绝对不会出门的恶习,提醒她不能乱下界果然是一句废话。

    “没什么,公主这样挺好。”齐南干笑两声。

    玄乙把手里的册子合上,她看了一早上书,怪无聊的:“我去找清晏玩。”

    齐南想起还有话还没说完,急忙止住来抬藤床的神仆:“我有件事要问公主,公主上回在下界被鲶鱼妖伤了右腿,承蒙望舒神女不计前嫌替公主取出妖毒软刺,去除隐患,帝君备了厚礼送往望舒宫,却又被退回来,望舒神女只说希望公主记得当日她在玉阳府说的话——她究竟和公主说了什么?可是提了什么要求?”

    玄乙凝神想了片刻,方才恍然:“她希望我五万岁后接替她做望舒神女一职。”

    齐南又是惊又是喜:“当真?公主做这望舒一职,倒也十分合适!”

    玄乙皱起眉头:“做望舒就是每天驾着月亮跑来跑去,还得跟那个飞廉神君共事,我才不要。”

    “我倒觉得不错。”

    清晏的声音自厅外传来,他今日换了一身白衣,行动间清逸潇洒,猛一看倒有点像扶苍的模样。玄乙以前对白衣并不反感,自从认识扶苍后对穿着白色衣裳的神君便统统感到不顺眼,一见清晏也这样穿,她的眉头皱的更深,满脸嫌弃。

    “什么表情。”清晏在她额上点了一下,弯腰坐在藤床之上,一面翻她的册子,一面道:“你素来懒得很,叫你学点拳脚剑道,你说那是莽夫之举,将来五万岁,战将是不要想做了,若当文官,你的脾气还坏,只怕要得罪不少同僚,也就当个望舒还合适,日子清闲,又安静又不用看谁脸色。”

    怪了,被他这样一说,果然挺不错,玄乙奇道:“那清晏你五万岁以后要做什么神职?当战将么?”

    清晏还没回答,齐南便抢着道:“小龙君自然日后要继承这钟山帝君之位,不过须得先做满战将二十万年。”

    玄乙笑道:“那我也想做钟山帝君呢?”

    清晏讥诮地看看她:“你?你当帝君烛阴氏的名声便要被你败光了。”

    齐南叹道:“公主两百岁便有了人身,那时还指望公主日后有所大成,重振烛阴龙神之威,可惜啊……公主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模样。”

    他说的煞有其事的,玄乙倒被他气笑了,正要跟他娇嗔一下,忽闻外面有神官报道:“齐南先生,有信到。”

    齐南很久没有和他们兄妹一处说笑,此时并不愿处理公事,只道:“是什么信?不重要的便放着罢。”

    “是邀帖。”

    邀帖他更不在意了,自帝君灭了桐山一族后,终日待在长生殿里不出来,什么邀帖他都一概打回去。

    “是青帝送来的邀帖。”

    齐南霍然起身:“送进来!”

    望舒神女愿意替公主取出妖毒软刺,正是青帝出面斡旋,这份恩情他正不知怎么回报才好,偏生公主跟扶苍神君还成日闹别扭,他真是要为这小祖宗操碎了心。

    信很快被送进来,方方正正一张,茜草红的信封,其上字体清雅方正,写了“玄乙公主敬启”六字。

    齐南更为惊讶,竟是写给公主的?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难不成是扶苍神君……他那颗提早好几万年的恨嫁的心开始砰砰乱跳,不敢开启信封,只双手递给玄乙:“公主,邀帖是青帝发给你的。”

    玄乙一头雾水地拆开信封,信纸上墨迹淋漓写了许多行字,她一面看,一面毫无表情,齐南有点紧张,还有点期盼,想偷看又觉得不妥,终究还是清晏体贴,凑过去一起看,道:“哦,扶苍神君华胥氏剑道觉醒,故而发送邀帖,两日后午时太山顶恭候大驾光临。”

    他又笑道:“原来那天的剑气化龙竟是华胥氏剑道觉醒,果然是件大事。”

    齐南激动得两只手都在抖,他就知道他没看错扶苍神君!青帝都在五万岁才觉醒了剑道!扶苍神君才三万岁!要送什么礼呢?他得准备一份重重的厚礼!是送西海明珠?还是送极东之地的一枚天火之精?

    冷不丁玄乙叹了口气,望着她蹙起的眉头和翕动的嘴唇,齐南不等她开口便厉声道:“不准说不去!”

    玄乙甚少被他这样呵斥,只得把不想去的话吞回肚子,连连点头:“我去我去。”

    她求助似的望向清晏,抱住他的胳膊:“你陪我一起去罢?”

    清晏含笑点在她额头上,这是他时常对她做的动作:“你自己去,我得回天北了。”

    ——————【作者的话】——————

    没错那石头里面蹦出的就是……

    ☆、第六十五章 太山之顶

    这下不单玄乙,连陷入兴奋不可自拔的齐南都怔住。

    “这么快就回天北?”玄乙喃喃,“那个玄冥帝君有什么好,天北还那么远,要么你再多呆几年再去嘛。”

    齐南亦劝道:“小龙君才回来三天,不如多住几天陪陪公主也好。”

    小龙君不在钟山,公主脸上的笑都少了好多,夫人陨灭后,帝君终日锁在长生殿不问外事,尽管自己用尽心力关照他们两个孩子,终究不能替代父母,巨大的被冰封的钟山,只有他们兄妹两个相依为命似的。三百年了无音讯,才见面他又说走就走,公主必然要郁郁寡欢好几日。

    清晏淡淡一笑,将玄乙的脑袋揉了揉:“我一梦千年被离恨海坠落中断,再不回去,这些日子的修行便白费了,相聚的日子以后总有的是,不急这几天。待白泽帝君将近日杂事处理完毕后,你也该回去继续听课,好生修行,即便不学拳脚剑道,术法总得认真学学,再被欺负也好还手。”

    玄乙抱着他的胳膊仰头看了半日,终于慢慢放开,低声道:“一梦千年……那我要一千年之后才能再见到你了?”

    清晏轻道:“千年不过是个笼统说法,兴许只要几百年,兴许也有数千年。你可以时常给我写信,这次我醒后必然每一封都仔细看。”

    玄乙盯着他:“好,那我一定时常给你写信。你……明天、不,后天再走好不好?”

    清晏摇头:“我马上就走,方才已叫神仆在山门处备好长车,赶去天北还要一天,再迟真的于修行有损,先生也要责骂了。”

    玄乙垂下头,停了半晌,道:“那我送你去山门。”

    清晏反倒笑了一声:“又不是见不到,精神点,别把齐南怄哭了,他的脸还没消肿呢。”

    齐南本来已经含了两包眼泪,被他这样一说反而不好意思哭了,赶紧偷偷揉揉眼睛,勉强笑道:“走罢,我们送小龙君去山门。”

    他没有通知钟山帝君,清晏必然也不会喜欢他提到帝君,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如今形同陌路。

    上车前,见玄乙还是神色阴郁,清晏便道:“你才多大,相隔几千年就觉得一辈子似的,不过弹指瞬间而已,莫要再板着脸。”

    玄乙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笑:“你也知道我年纪小,我就是舍不得。”

    清晏苦笑摇头,忽又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慎重道:“别和那个青阳氏少夷走太近,最好连话也不说。”

    玄乙笑得更深:“你还真会乱想,这点心力还是省省罢。”

    清晏眉梢一扬:“也是,我竟担心你被骗,你不使诈便算好的了。跟你斗气的那个扶苍神君,等我回来了再帮你揍他一顿出气,我不回来你只管跟他胡搅蛮缠便是,有大哥罩着你,不怕。”

    玄乙“嗤”一声笑出来:“你说的啊。”

    “嗯,我说的。”

    尽管是怕公主寂寞所以才叫她跟扶苍斗气,但小龙君这个样子岂不是把公主教的更坏?齐南叹着气目送长车远去,低头看看玄乙,她眼里有一丝泪花,可是一倏忽间又消失了,只余一层清郁。

    她那丝眼泪真要流出来兴许倒好些。

    齐南柔声安慰:“公主,小龙君说的没错,你年纪小,觉得几千年很长,其实真的一下就过去了,以后还有一梦万年的境界呢,习惯就好。”

    玄乙眨了眨眼睛,一梦万年,她现在就希望可以一梦万年,醒来后谁也不会离开她了。

    午时前,太山顶又落了一场细雨,长而曲折的楠木回廊上湿痕斑斑,远处的澄江湖笼罩在薄纱般的雾气中,偶有金色巨大的鲤鱼跃过雾气,长尾带动一串清澈的水珠,涟漪荡漾。

    湖边大道上的淡月小榭内,一盏盏白石小案已被整齐放好。这座淡月小榭以万年松筑就,细而长,顶上铺满碧绿松针,地下嵌了细碎的天河星屑,犹如湖畔一轮幽绿之月。小榭四面开阔,连轻纱也不坠,只在各角挂了几枚铜铃,此时偶有微风拂过湖面,水雾弥漫,远山薄绿,铃声清脆,有别于朱宣玉阳府奢华到了极致的景象,如此简而雅,又是另一种别样舒适。

    此时青帝邀请的宾客已来了七七八八,扶苍剑道觉醒,说重不重,说轻不轻,青帝又素来不爱铺张排场,这次只请了扶苍的同窗,并自己平时里私交甚好的几位好友,原本要请白泽帝君,奈何离恨海之事使得神界五行阴阳流动都受到影响,这位帝君忙得连明性殿都没回,只得罢了。

    离午时还有些时刻,但与青帝来往者也多为清雅重礼之辈,白泽帝君的弟子们个个身份高贵,更是不会在这方面失了礼数,大多已到了,淡月小榭内笑语阵阵,比起当日玉阳府的喧嚣热闹,当真低调许多。

    古庭因自幼便与扶苍相识,太山他算是熟客,当下领着弟子们沿着湖畔缓缓绕一圈,一面介绍:“青帝宫在对面的山顶,这叫澄江湖,上代青帝在其中养了两条金鲤鱼,到今年应当比寻常的龙神还要大了。这边岔路过去是花园,里面有两畦仙华杏树是扶苍五千岁时亲手种下的,前年杏花开,至今还未凋谢。再过去是楠木回廊,客房雅间都在那边……”

    正说着,只听